“少爷，我们怎么把这些纸卖出去呢？”
出了将军府，林莫和小环主仆二人不紧不慢的走在街道上。
东临城虽然是东域行省最边缘的小城，但总归是一座城，这一路上人来人往。
“走，我们先去集市租个摊位！”
对于做生意，大乾律法规定。
不管是商人还是小贩，只要是在城内做生意，一律要有固定经营场所。
否则发现一次，监禁七日，罚白银二两。
主仆二人朝着东边的‘上马集市’而去。
这集市上午的人最多，刚到入口。
就见这里人山人海，行人络绎不绝。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了！”
“新鲜的牛肉，新鲜的萝卜白菜便宜卖了！”
“新鲜的大骨便宜卖了！”
“客官，买不买没关系，来瞧一瞧，看一看啊…”
刚进集市，就听得边上的摊位老板们，叫卖声不断。
主仆很快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巷口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仔细看才发现，此处是个小岗亭，时下正虚掩著房门。
边上还立著块小牌匾，写着：“上马市集办”。
而在市集办的门外，则是站着俩守门的衙役。
“两位，来此所为何事？”
主仆二人刚一靠近，便被守门的衙役拦下。
“怎么？本少爷来租个摊位，你们还打算拦著不成？”
“租摊位？”
拦住林莫的衙役，先是迟疑的打量了他几眼。
之后再仔细的看了看他身边的丫鬟小环。
最后和身边的衙役同伴交谈了几句，态度才变得恭敬起来。
“抱歉，最近来这里闹事的歹人太多，请见谅，里边请！”
…
…
进去后，林莫主仆二人才得知。
市集的摊位一直都很紧俏。
管事的也是拿起主簿翻了半天，才找到个摊位。
“二位来的不凑巧，如今只剩下这个摊位了。”
管事拿出市集方位草图，并根据主簿上的摊位编号。
指了指草图上，‘东九十九号’的位置。
“少爷，我们还租吗？”
见此，一旁的小环，小手拉了拉林莫的粗布衣角。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九十九号的位置很偏，客流量一定不多。
“当然租，不过…”
林莫语气顿了顿，故意拉长音，眼睛看向管事。
“这么偏僻的位置，这个租金…？”
见林莫迟疑，管事的捋了捋他那花白的山羊胡。
精明的小眼睛转了转，像是做了个天大的决定。
为难的对着林莫比了个八的手势。
“给你打八折，一个月八百铜钱，怎么样？”
“成交！”
林莫当即示意小环付钱。
只见小环将兜里仅剩的一两银子掏出。
谨慎的放到管事的桌案上。
“二位稍等，我这就办理手续！”
管事一边嘴上说著，一边转过身去到台后。
开始翻箱倒柜的忙活起来。
待办理完登记手续，以及找零一千二百个铜钱后。
主仆二人，才拿着一块正面刻着“九十九号”。
背面刻着“官办”二字的牌子出了门。
离开市集办后，主仆二人穿过拥挤的人群。
一直往市集东边深入，不多时，便来到了九十九号摊位前。
林莫看了看周围，游客确实少了许多。
不过也还好，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时不时来这里闲逛。
“少爷…”
见小环一脸的担心，林莫当即出言安慰。
“小环，你要相信少爷，酒香不怕巷子深，少爷我啊，指定是能行！”
“嗯…”
…
…
林莫观察了一圈下来，果然，位置偏僻的地方。
卖的都不会是热门货，九十八号摊位在他对面。
卖的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
九十七号在他的左侧，卖的是一些家里的装饰品。
九十六号在左侧的对面，卖的是一些植物香薰。
不过虽然东西冷门，但这几处摊位的老板都很热情。
见林莫主仆二人拿着摊位牌过来，都纷纷开口打招呼。
“九十九号的兄弟吗？卖的啥东西？”
最先开口的是对面九十八号位的摊主。
一眼望去，这摊主长得虎背熊腰，满脸的胡子，很像金毛狮王。
可惜了，头顶是个地中海，不过胜在面善。
“这位老哥，我卖纸！”
林莫说著，扬了扬手上那沓草纸。
“哦？”
当得知林莫卖纸，这九十八号摊主立马就来了兴趣。
“兄弟卖的什么纸？”
见摊主追问，小环忙上前替林莫解释。
“大叔，我家少爷卖的是能写字的草纸哦！”
小环话音一落，九十八号摊主立马就笑了。
“那纸能写字？”
接着，摊主便笑着掰开手指数起来。
“小姑娘，老汉我早些年可是天南海北都闯过，见过牛皮纸、羊皮纸、虎皮纸，还有最少见的貂皮纸，你家少爷卖的纸，我可听都没听说过嘞！”
“这纸是我家少爷做的，你当然没听过啦！”
“哦？你家少爷可真厉害，哈哈哈哈！”
九十八号摊主满脸的不相信，但为了避免发生争吵。
他忙打了个哈哈。
周边的几个摊位本就不远，主仆二人这边的热闹，很快就引起了这些摊主的注意，纷纷的都朝这边走来。
就连少部分远去的游客，也逐渐好奇的走回来。
在小环和九十八号摊主说话之际，林莫已将摊位打扫完毕。
并把从将军府拿来的笔墨纸砚摆在了摊位上，最后再把自己造的纸放在摊面的最前边。
对于众人的不信，林莫当即面带微笑。
“诸位，不妨上前来一看如何？”
“哈哈，看就看！”
当即，九十八号摊主起身来到林莫的摊位前。
紧接着，周围的摊主，加上看热闹的行人，也都凑上前来。
林莫及时的将小环拉到自己身边。
“小兄弟，别怪老汉我不信你，把你造的纸，拿给我看看？”
“老哥，且看！”
林莫从摊位抽出一张草纸，之后便递给对面九十八号摊主。
摊主接过草纸，先是拿起来用鼻子闻了闻，不由感叹了句。
“这纸闻起来还挺香？没有牛皮纸那股腥味…”
而后，摊主话锋一转。
“哼，只是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说著，摊主伸手便对着纸张的一角轻轻一撕。
撕拉…
纸张当即就被撕开一角。
“哼哼，质量比牛皮纸弱多了，就这质量，能写字？”
摊主挑剔的说著话，便将纸张传给身边，想要一探究竟的其他人。
随着众人你来我往的检验完毕，都相互看了眼对方，点了点头。
对九十八号摊主的话语深信不疑，倒是做香薰物的九十六号摊主，有些忍不住开口。
“小兄弟，你做的这笔买卖，怕是要赔本了！”
接着周围人都不禁的附和起来。
“是啊…”
“年轻人，就是冲动啊…”
“哼哼！还是太嫩了点…”
这下，似乎众人都不看好林莫主仆二人。
本来林莫为了打开销路，是要自导自演一番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都不用他演。
这九十八号摊主的好奇心太重，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前期的铺垫竟神奇的完成了。
林莫见此，心说，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小环，给少爷我磨墨！”
一旁的小环，本想和对面这帮人理论。
但林莫的话最重要，她立马照做。
随着小环磨墨完成，林莫将毛笔沾了沾墨汁。
而后，将草纸铺开，在其上写了“开门大吉”四个大字，字体飘逸，磅礴大气。
“老哥，还请掌眼！”
林莫说著，将写了字的纸张，直接递到九十八号摊主面前。
这摊主本来还想说些安慰林莫的话，但当看到纸张上的字迹干透。
他伸手擦了擦，发现擦不掉时，他愣住了。
“还真能写字，啊这…”
闻著草纸独特的清香，九十八号摊主仔细端详许久。
“老兄，怎么样，这纸真能写字吗？”
边上的其他人赶忙问话，九十八号摊主见此，沉默的将纸张传给对方。
“小兄弟，你这纸怎么卖？”
九十八号摊主反应很快，二话没说，迅速的就凑到林莫身前。
压低声音，在他的耳畔问价，末了还夸赞了句。
“虽然比不上牛皮纸的质量，但是味道好闻极了。”
对此，林莫不紧不慢的伸出五根手指。
“五两？”
林莫摇了摇头，干脆开口回答：“五十铜钱。”
“夺少？”
听得林莫的报价，摊主还以为听错了。
“五十铜钱！”
林莫再次回答。
“好！你这里是多少张，我全要了！”
林莫本以为这九十八号摊主听到报价，会转身离开。
结果这摊主竟直接全要了，倒是弄得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也没想到，这草纸这么好出手，一来立马就有买主。
“老哥您怎么称呼？”
“哈哈哈，老汉我姓李！”
“小兄弟，你这纸，我全买了，没意见吧？”
九十八号摊主，对林莫打个哈哈的笑起来。
“没意见没意见。”
林莫笑了笑，将摊位的草纸整理了下，数了数张数，确认没错后，不紧不慢的开口。
“刚才用掉了两张，现在这里拢共三百四十八张！”
“李老哥，您是都要对吧？”
“对对对！”
“好，您给我八两七钱就行。”
林莫将价格报给九十八号摊主李老板。
只见这李老板二话没说，从兜里掏了掏。
待拿出了八两银子后，接着迅速转身回摊位，拿了串铜钱过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林莫将这些银钱，赶紧的让一旁早已傻住的小环，全部装兜。
“小兄弟，谢谢了啊！”
李老板捧著纸，转身就迅速的回到摊位。
待得林莫和李老板的交易完成。
众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林莫的纸张。
“诶？老李，你不厚道啊！”
终于是有小部分人反应过来。
看着林莫摊位只剩下笔墨砚台，以及没多少人买得起的牛皮纸外。
要卖的草纸早已被李老板买空。
逐渐的，在众人反应过来后。
都纷纷朝着九十八号摊位，李老板那里围过去。
“傻丫头，看什么呢？走了，我们该回去了！”
见小环在边上发呆，林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好嘞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