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上,莫比迪克號在沉寂中航行
甲板上不再有往日的喧闹与欢笑声,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沉默和偶尔从医疗室传来的痛苦呻吟。
悲伤与愤怒如同沉重的浓雾,笼罩著整艘主舰,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队长们都默默地处理著伤势,收拾著残局,但每个人的眼神都时不时地飘向船尾那扇紧闭的房门
房间內。
白鬍子没有坐在他那宽大的椅床上,而是背对著门口,站在巨大的舷窗前,望著外面夜晚一望无际的大海。
那个世界最强,伟岸的背影此刻显得异常沉重,破损的大衣依旧披在身上。
马尔科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脸上的担忧和疲惫却清晰可见。
沉默了不知多久,马尔科才终於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老爹”
白鬍子没有回应,依旧沉默地望著大海。
马尔科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说下去,即使这些话无比艰难,甚至可能引来老爹的怒火。
“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们所有人的心情都一样。”马尔科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斟酌著
“御田的事我们都无法接受,我们都想立刻杀回和之国,让凯多那个混蛋血债血偿!”
白鬍子的背影似乎更加紧绷了一分。
“但是,老爹!”马尔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急切而理性:“现在不行!请你冷静下来想一想!”
他上前一步,试图让自己的话语更有力量:“我们刚刚经歷了与海军大將『天震』格恩及其麾下进行了整整三天的战斗!
兄弟们伤亡惨重,乔兹、比斯塔、布拉曼克几乎所有的队长都身负重伤,需要时间恢復!
普通的船员更是折损不少!我们现在是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態!”
“而和之国”马尔科的脸色无比凝重,“那里是凯多经营了多年的老巢,易守难攻!
周围的海域气候诡异,遍布暗流,对我们这样需要大规模舰队行动的队伍极其不利!
更不用说和之国锁国消息不通,我们根本没办法探寻到更多的情报。”
他看著白鬍子依旧沉默的背影,声音里带上了更深的忧虑:“如果此时此刻,我们拖著疲惫之师,强行前往和之国,面对的將是以逸待劳,占据地利人和的百兽海贼团!
这根本就是一场一场看不到胜算的战爭!
即使我们最终能贏,也必然是惨胜!会有更多的家人永远留在那里!”
“而且!”马尔科加重了语气,点出了最关键的一点,“格恩,他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在这个节点,將御田的死讯告诉我们?
他完全可以隱瞒,或者选择另一个时机!”
“他这分明就是故意的!”马尔科的眼神锐利起来,“他看出了我们的虚弱,更看出了您对家人的重视!
他故意用御田的死来刺激我们,激怒我们!他就是想让我们现在去找凯多拼命!”
“一场两败俱伤,甚至同归於尽的大战!”马尔科的声音几乎有些颤抖,“无论最终是我们重创了凯多,还是凯多消灭了我们,得利的会是谁?
是海军!是世界政府!他们乐得看到我们互相廝杀,他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老爹,我们不能绝不能按照格恩设定的剧本走下去啊!”
马尔科说完,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船只破浪前行的声音,以及白鬍子那越来越沉重,仿佛压抑著无尽悲愴的呼吸声。
良久,良久。
白鬍子那如同石像般的身影,终於微微动了一下。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马尔科看到了父亲的脸。
那张一向威严,豪迈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深深的疲惫与一种难以形容的悲慟。
白鬍子看著马尔科,声音沙哑得仿佛砂纸摩擦:“马尔科”
“我知道”白鬍子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你说的我都知道。”
他抬起巨大的手掌,將手掌摸上马尔科的脑袋
“理智告诉我现在开战是愚蠢的是带著孩子们去送死”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与自责
“格恩那个小鬼他成功了他给了我无法忍受的痛苦,却又让我无法立刻去復仇”
“但是马尔科”白鬍子抬起头,眼中闪烁著水光
“那是御田啊那是我的兄弟啊!!!”
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咆哮,仿佛受伤巨兽的哀鸣,在房间內迴荡,充满了无能为力的愤怒与撕心裂肺的痛楚。马尔科第一次看见印象中的永远可以依靠,无敌的老爹如此痛苦的模样,眼眶瞬间也红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任何语言,在失去兄弟(家人)的巨大悲痛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白鬍子剧烈地喘息了几下,强行將那几乎要衝垮理智的悲愤压回心底深处。
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那深不见底的痛苦被强行冰封,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他重重地坐回他的椅子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嘆息,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传令下去。”白鬍子的声音恢復了平静,却带著一种令人心碎的疲惫和冰冷
“全力救治伤员,舰队转向,先回斯芬克斯休整。”
他没有说復仇,也没有说不復仇。
但马尔科知道,父亲已经做出了最艰难也是最理智的决定
为了现在活著的家人,暂时隱忍。
“是,老爹。”马尔科低声应道,心中五味杂陈,既有鬆了口气的庆幸,也有对御田的无尽愧疚和悲伤。
他默默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独留白鬍子一人,坐在空旷的房间里,阴影笼罩著他如山岳般却此刻显得有些佝僂的身影。
窗外是无尽的大海,而这位“世界最强的男人”,此刻正独自吞咽著那份迟来的、蚀骨灼心的噩耗与无声的悲鸣。
而马尔科不知道的是,白鬍子手上还拿著一份格恩让艾尼路送来的海军情报文件
文件上清晰得记录了,光月家覆灭的全过程记录
天月时的时间传送没有被记录,所以按照文件上情况记录,的是真正的全家死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