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后数天内,李逍遥接连收到了几封密信,无一例外只有一个意思:一定要上榜!
这日清晨,
公主手下的风旗领也踏入李府前院,
“老风?”李逍遥眉头一皱,狐疑地打量着来人,“你不在皇城好好当差,跑我这来干嘛?”
“切,你以为老子稀罕来你这儿?”风旗领轻笑一声,满是嫌弃,“殿下让我给你带句话”他故意捏着嗓子,学着公主那清冷语调,“不入三甲,便入宫!”
说完,他自己先绷不住,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只留下李逍遥站在原地,脊背陡然一凉。
“不愧是父女俩,连威胁人的套路都一模一样”他低声嘀咕,“入宫?不就是让小爷当太监嘛!”
“少爷!”春桃在一旁捂嘴偷笑,“奴婢瞧着,您这次怕是要大出血咯!”
“知道啦!”李逍遥猛地站起身,伸手一摊,“银票拿来,少爷我这就出去走动走动!”
“是,少爷!”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恩科会考之日已至。
礼部贡院外,
人潮涌动,喧嚣震天。
李逍遥一袭白儒衫,腰束玉带,倒真有几分书生之气。
只可惜,那总也束不齐的发冠,仍暴露了他骨子里的不羁。
“少爷,您那字,可得写得漂亮些。”
苏茹雪替他轻轻整理衣襟,柔声叮嘱,
“批卷的主官们,可都是先看字迹的。”
“知道啦!”
李逍遥摆摆手,满脸不耐,却忽然被春桃塞了个食盒到手里。
“少爷加油,这是奴婢特意准备的!”
话音刚落,
贡院钟声骤然敲响,那悠长的声音震散了院外的喧嚣。
贡院大门处,礼部尚书王承福负手而立,神情肃穆。
“诸位皆是王朝未来的栋梁”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人群,“望各位谨守考纪,不负青春年华,皆能取得理想成绩!”
“现在准备进考场!”
查验身份的官吏高声喊道:“考生排好队,依次入场!”
“第一个,李逍遥!”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他就是李逍遥?六品官?”
“呸!都当上官了,还来抢我们的机会!”
李逍遥直接无视,递上文书,却在转身的瞬间,猛地僵住
只见队伍后边,
十几个身着官服的年轻人正对他怒目而视。
“哟!”他吹了个口哨,嘴角勾着讥笑,“这不是老王家的少爷吗?什么时候混上六品了?”
又瞥向另一个满脸疙瘩的青年,
“呀,老刘家的小胖子也来了?”
“你们丢不丢人?穿着官服来考恩科,一帮废物!”
那十几人脸色铁青,
其中一名瘦削少年冷笑一声,
“李逍遥,别太嚣张,这可是文考哼!”
“切,小爷我文武双全!”李逍遥嗤笑。
忽然,
钟鼓齐鸣,贡院朱红大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林立的考格。
众人这才噤声,排着队,依次入场。
随着那朱红大门缓缓闭合,门闩落下。
“铛!!!”
院内传来的报时声,
宣告着恩科会考正式开始。
苏茹雪望着紧闭的大门,轻轻叹了口气。
她伸手拍了拍身旁正踮脚张望的春桃,
“走吧,这考试要持续三天呢。”
“三天?”春桃猛地转过头,满脸震惊,“完了,完了!我才给少爷准备了一天的吃食!”
“你呀,真是瞎操心。”
“咱们少爷是什么人?就算饿着全贡院的考生,也饿不着他自己。”
“行吧,那咱们先回府。”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
皇城,养心殿。
“啪嚓”
一盏茶盏在地上碎裂,茶水溅在金砖之上,泛起缕缕白雾。
“该死!”
皇帝额角青筋暴起,
“还真让恩师说对了,这帮孙子真敢搞!”
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们齐齐跪地,额头紧贴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前来回踱步几圈。
忽然驻足,目光扫向默立一旁得老宦官,
“纪晓!你说说,这帮混蛋怎么敢如此大胆?嗯?”
“陛下,”老宦官躬着身子,“老奴不敢妄言朝政。”
“去去去!”
皇帝不耐烦地挥手,
“你个老阉货,让敖东烈备车朕要去趟小李子那!”
纪晓眼珠微微一动,仍保持着恭顺的姿态,
“陛下,现在李逍遥正在参加会试,得三天后才能出贡院”
“用得着你说?”皇帝回头横了他一眼,“让你去,你就去!”
“老奴遵旨。”
纪晓深深一揖,倒退着退出殿外。
于此同时,
上京城的某个老字号茶肆。
二楼雅间,窗棂半掩,透进夏风。
几个幕僚模样的男子围坐一桌,小炉上的铜壶咕嘟咕嘟冒着白气,茶香氤氲。
灰衫文士忽地拍桌大笑:
“哈哈哈,算算时辰,咱们的皇帝陛下这会儿怕是在养心殿摔茶盏呢!”
对面戴方巾的胖子接过话头,肥厚手掌比划着,
“要我说,咱陛下对李逍遥那小子是真上心。”他挤眉弄眼,“特地给挖了个萝卜坑”
旁边一人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纠正,
“咳咳,是量身定制的恩典。”
一直沉默的青衣人忽地低笑,指尖绕着茶盏,
“可惜啊,这坑被人你一铲我一镐生生挖成了陷马坑咯!”
“等着瞧吧!”灰衫文士忽然压低嗓音,众人不约而同地倾身凑近,“真正的乐子还在后头——这次的阅卷主官,可是位大佬。”
他故意拖长语调,欣赏着众人好奇神情。
“呃?”方巾胖子急得直搓手,“到底是谁?陛下摆明要捧李逍遥,朝中还有敢驳皇帝面子的?”
“哈哈!”青衣人悠然喝了口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天机不可泄露!”他轻叩桌面,“他老人家呀,还真敢驳皇帝的面子,就咱背后那些人也拿他没办法!”
满座霎时寂静,连炉上水沸声都显得突兀。
窗外恰有卖糖葫芦的吆喝声飘过,衬得雅间里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青衣人缓缓搁下茶盏,他抬眼望向贡院方向,似笑非笑道:
“如此说来这次的恩科,说不定才是最公平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