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紧闭的铁门被定向爆破轰开。
硝烟还未散去，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就刺破了黑暗。
“安全！左侧安全！”
“右侧安全！”
“目标在中央！快！担架！”
秦风冲在最前面，脚下的积水被踩得飞溅。
索菲亚紧随其后，手中的p5始终保持警戒姿态。
“上帝啊……”
看到跪在脏水里、浑身发黑的牛凯，索菲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尊破碎的雕塑。
只有微弱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别愣着！抬走！”
秦风大吼一声，一把扔掉手里的枪，冲上去托住了牛凯的肩膀。
几名全副武装的医疗兵迅速上前，动作熟练地将牛凯固定在担架上。
“生命体征极其微弱！”
“心率每分钟30！他在休克！”
“快送去移动急救中心！陈医生在等！”
众人抬着担架，像一阵旋风般冲出了厂房。
厂房外，那辆如装甲车般的黑色移动医疗车早已启动，引擎轰鸣。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全封闭式生化防护服的身影，正站在无影灯下。
虽然看不清脸，但那双露在面罩后的眼睛，此刻却冷静得可怕。
是陈雪。
“把他放上来！动作轻点！”
陈雪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牛凯被推上了手术台。
“连接监测仪！”
“建立静脉通道！”
“准备血液透析！”
陈雪的双手快如闪电，一边下达指令，一边迅速剪开牛凯那早已和血肉粘连的衣物。
“滴……滴……滴……”
监护仪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屏幕上，那条代表生命的绿色曲线正在迅速拉平。
“毒素分析结果出来了吗？！”
陈雪猛地回头，看向一旁的操作台。
负责化验的助手满头大汗，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
“不行！陈医生！分析失败！”
“这是一种未知的混合神经毒素！成分太复杂了！”
“常规的广谱解毒剂根本无效！强行注射可能会加速毒发！”
“该死！”
陈雪狠狠锤了一下桌子。
时间。
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牛凯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每过一秒，那是死神在拉近距离。
“毒蝎”那个疯子，既然敢以此为要挟，这毒药绝对是地平线集团的最高机密。
想靠仪器在几分钟内破解？
那是痴人说梦！
“陈医生，病人的瞳孔开始扩散了！”
助手的惊呼声像是一把尖刀，扎在陈雪的心上。
她看着手术台上那个面色灰败的男人。
那个曾经如天神般挡在她身前的男人。
那个说“别怕，有我”的男人。
绝不能让他死！
陈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给我一支空针管。”
“你要干什么？”助手愣了一下。
“抽他的血！快！”
陈雪一把抢过针管，直接扎进了牛凯的静脉。
暗红色的血液被抽出，那是充满了剧毒的死神之血。
紧接着，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骇欲绝的动作。
她拿起那管毒血，直接扎向了自己的手臂！
“你疯了？！”
刚冲上车的秦风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就要冲过去阻拦。
“别过来！把门锁死！”
陈雪一声厉喝，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我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这里最好的医生！”
“既然机器分析不出来，那就用我的身体来分析！”
“我的血型和他一样！我的抗体反应是最直接的数据！”
说话间，她已经将那管毒血推进了自己的血管。
“呃……”
仅仅过了三秒。
陈雪的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眩晕。
恶心。
窒息。
那种恐怖的毒素瞬间侵袭了她的神经系统，让她感觉像是坠入了冰窖。
“陈雪！”秦风双眼赤红，趴在隔离玻璃上大喊。
“别管我……记录数据！”
陈雪扶着桌子，强撑着没有倒下。
她大口喘息着，颤抖着手，抓起了一排试剂管。
阿托品、解磷定、纳洛酮……
各种解毒剂被她混合在一起。
然后，再次扎向自己的手臂！
“啊——！”
剧烈的药物反应让她痛苦地嘶吼出声。
冷汗瞬间湿透了防护服。
“不对……不是这个还需要加量”
她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在用自己的命做筹码，去博那一线生机。
一次。
两次。
三次。
陈雪的手臂上布满了针孔，脸色惨白如纸。
毒素在侵蚀她的身体，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那是天才的直觉，也是爱的本能。
“找到了……”
“就是这个比例！”
她在半昏迷的状态下，凭借着肌肉记忆，配制出了最后一种混合血清。
“滴——————”
就在这时，监护仪发出了一声长鸣。
牛凯的心跳，停了。
“不！！！”
陈雪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到了手术台前。
手中的针管，狠狠扎进了牛凯的心脏！
“给我跳啊！”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要陪我回家的！”
“牛凯！你个混蛋！给我醒过来！”
她一边推注药液，一边疯狂地按压着牛凯的胸膛。
泪水模糊了视线，滴落在牛凯那冰冷的脸庞上。
车厢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悲壮的一幕。
一秒。
两秒。
五秒。
那条直线依旧冰冷地延伸着，仿佛在嘲笑人类的无力。
陈雪的手渐渐无力，绝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求求你……”
她趴在牛凯胸口，泣不成声。
“别丢下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奇迹不会发生的时候。
“咚。”
一声微弱的，却如同战鼓般的声音，突然响起。
监护仪上的直线，极其艰难地，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
“咚……咚……咚……”
虽然微弱，虽然缓慢。
但那是心跳！
是生命的律动！
“活了！活了！”
助手激动得跳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有心跳了！血压在回升！”
陈雪猛地抬起头，看着屏幕上那条起伏的曲线。
她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眼前一黑，她软软地倒在了牛凯的怀里。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即使在昏迷中，也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