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舟的渔火香在法界海晨雾中弥漫,破痴珠的清透流转于船板。善财童子正将新制“破痴咒”渔网锭收入紫檀匣,舱外忽卷荷风,风中鱼篮在帆上投出“情”字——篮篾包浆竟与《归情经》插画分毫不差。观音菩萨玉净瓶倾斜,柳枝甘露汇成水镜,映出热闹集市与持篮女子,正是紫竹林经卷“归情”篇所载模样。
莲航摆尾莲池,度人索平安扣与荷风共振。望着水镜中痴望女子的青年,他倏然沉入池底:九百年前的青石板上,鱼篮观音将活鱼放入青年竹篮,指尖划过鱼鳃时浮出“正”字诀虚影。“菩萨,众生是把‘痴恋’错作‘宿命’。”莲航跃出水面,背鳍舍利与鱼篮交辉,“恰如弟子当年困于通天河,将‘爱慕’熬成‘执念’。”
观音菩萨眉间白毫流转,照见水镜深处情欲脉络:“水乡集市本为鲁班造桥所辟,千年痴恋纠葛蒙尘。太湖湖心岛藏上古‘归情咒’,而众生执的从非爱慕,是痴恋埋下的‘迷’字。”她抚过善财菩提金,一颗金珠浮现“正情符”,纹路藏着当年点化痴男的指影——彼时她以莲露调和荷叶,符光醒痴却不伤情。
普贤菩萨白象踏云而至,六牙金沙织就星图:“月老祠鱼篮观音像基座刻‘正缘咒’,乃中古‘归情阵’。当年菩萨分鱼的篮底荷泥,至今压在灵隐寺地宫。”白象卷过的荷叶纹,竟与“醒情”篇残页边缘重合。文殊菩萨青狮鬃毛化光网,接住溢出的荷风香,香气中痴恋显化《金刚经》“归情咒”轨迹。“他们把爱慕修成迷魂术,”法剑划出水乡本命星,“只记‘恋’,忘‘正’,正如昔年有人将听经修成食人,非根器之错,乃执念障目。”青狮低吼震晃水镜,露出墙中石碑,“正”字笔迹与菩萨批注《诗经》分毫不差。
龙女润珠的润世珠浮起,十二珍珠组结界映出集市青年,其手中仍攥“醒痴咒”符纸。“归情需先破迷,然众生视醒痴为绝情……”话音未落,水镜浮起半截鱼篮,篾纹与太湖渔具一致。观音将鱼篮递与她,篮沿荷露凝成字迹:“长庆三年癸卯春,见痴男恋慕成疾,以鱼篮归正其情。”竹篾包浆化开的刹那,润珠忽悟:这鱼篮从非容器,是千年未宣的“醒痴”之喻。
荷风翻涌时,善财握菩提金却被脂粉气掀翻。迷蒙中见众生情相:痴男玉佩结锁链,怨女绢帕缠执念,媒婆红线裹功利,叹息凝成的“恋”字与月老祠匾额同形。“又是来断情的菩萨?”摊位前青年声音如丝,玉佩敲击鱼篮震得结界作响,“当年鱼篮妇符咒都解不了我的痴,你凭什么?”善财展开竹简,“醒情”二字耀金光,青年瞳孔骤缩——光中浮现男女焚香祈福,同心结正是太湖丝织品。“你们痴恋非因深情,”善财声含五十三参空性,“是怕得不到便活不下去!”
玉佩落地,荷风变暴雨。青年嘶吼:“她懂什么!不知见不到心上人的心绞之痛!”水镜震动,归情阵悲鸣,基座“正”字只剩浅痕。此时般若舟破香而至,鱼篮观音正为青年整理鱼篮。青年怀中情信散落,泛黄画像上女子眉眼与菩萨七分相似,空白处仿心上人笔迹的“安好”二字,已被泪水泡糊。“玄冰镜非归情之物,”菩萨赤足踏青石板,紫金法衣扫过处脂粉气化莲台,“是让你见自己本貌。”
玉净瓶柳枝伸长,甘露滴在青年皲裂手背。他握篮指缝渗出金光,痴恋褪去后,掌心疤痕竟与当年菩萨为他包扎的划伤位置重合。“湖边分鱼那日,”菩萨指尖抚过疤痕,“你将最后活鱼赠贫儿,这疤本该在我手上。”润珠举润世珠织光网,映出当年菩萨分鱼指尖滴血、与此刻青年泪滴相撞化作双色鱼珠的画面。“公子看,”银铃轻响,“当年未醒的痴恋,今已化作菩提。”
普贤白象卷走观音像安于舱顶,基座“正”字在金沙中复原为“明”。一颗菩提子落青年掌心:“行愿非断爱慕,是让痴恋长清明。”六牙金光映出集市墙中情诗,正被甘露润成“归正”二字。文殊法剑划“破迷”咒,青狮拖来青石板,其上显青年当年为老人引路的身影。“根本智非灭爱慕,”藏青僧衣梵文漫过水镜,“是让清明成归情之力。”法剑挑动情信化作蝴蝶,“痴恋亦能成羽翼。”
沙悟净透明珠沉入太湖,浮出十二片残破鱼篮。他以降妖宝杖金光修复,正情符生莲蕊,集市裂缝绽菩提,玉佩旁结冰晶花。“此非罪证,”他递过鱼篮,“是你未学的‘清醒’。”青年抚篮时,光晕映出十二对男女持同心结的身影,结上犹存他的指温。他跪倒在观音像前,额头抵“明”字哽咽认错,水镜上空升起十二道佛光,托着梵汉双语的“归情咒”还魂丹。
玉净瓶腾空,柳枝甘露凝成水幕,流转千年时光:鱼篮醒痴、青年痴恋、善财五十三参……最终定格少女偷送食与书生的侧影,竟与莲航昔年在通天河喂水鸟的模样相似。“该归情了。”菩萨以白毫在青年眉心点下舍利,荷风散尽,集市下泉眼走向与情路吻合。“玉佩该称‘正情佩’了。”善财解下菩提金,一颗裹着太湖荷叶标本的金珠在青年掌心抽芽,“比丘尼言,痴恋中长清明,方为真归情。”
普贤白象撒下集市泥土中的莲花籽,般若舟甲板长出归情莲,花心莲蓬写“情归正途”:“行愿如种莲,迷乱土地亦能生正情。”文殊法剑划星图,水乡本命星旁多了归情星。“根本智非变痴人,”青狮拍青年肩,“是让痴恋藏清明。”梵文咒语连起“过去现在未来”三星,“痴恋亦能作渡船。”
暮色染红法界海时,润珠见正情佩刻纹间新添十二句梵文,问及观音,得知其中一句是“慈航”的“航”字。紫竹林钟声与般若舟铃音相和,织就“归情无疆”偈语。菩萨望向水乡,玉净瓶甘露化作无数鱼篮飘向集市——湖心岛归情阵的“明”字永耀,九百年前埋下的荷叶,终在今日长出归情。
善财在日记写道:“今日见菩萨归情,方知最殊胜的醒痴非断情,是容下痴恋的心。”合本时,扉页多了一行字,笔迹与情信批注一致:“归情如处世,恋不如明,明不如正,正不如清明。”月光洒字,与帆影交辉,铺就通往黎明的海路。
青年在月老祠打坐,正情佩浮起转出道光轮,先后显出月老、鱼篮观音、卖花女的身影,最终只剩虚空八字:“大道无形,归情无疆。”他倏然彻悟,千年痴恋所困,原是那颗不敢清明的心。
晨光破雾时,青年举正情佩,天地间裂出佛光,十二道金光凝成归情台,台纹与佩纹相融化作荷花雨。润珠镜碎片织网,漏下的光斑拼出“正”与“清明”。观音指尖甘露坠入玉净瓶,瓶中绽开千叶青莲,花瓣上坐满情归正途的男女,各捧归情珠——那是水乡众生千年未放的痴恋,此刻终成滋养清明的法露。
青年沐浴荷花雨,千年痴恋包袱尽卸。他忆起往昔躲在柴房,借月光用刻刀雕琢玉佩的日夜,木屑落膝,满心皆是心上人之名。而今抚过佩上泛金光的“正”字,青绿底色流云纹如揉碎星河,忽觉真正的情欲从非执念,是藏在清明心底的温柔与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