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赵一谨登上直升机的同一时间。
一场针对苏诚的舆论绞杀,已在网络世界,掀起腥风血雨!
最先遭殃的,是李纯纯身旁,那位摄影师掌镜的江市电视台直播间。
无数观眾正死死盯著屏幕,看著那位孙营长对浑身是伤的少年流露出近乎敬畏的眼神,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满心期待著惊天內幕时,
黑屏了!
毫无徵兆的黑屏!
屏幕中央,只剩下一行冰冷刺眼的字符。
【因包含违规內容,该直播已被封禁】
“什么情况?!”
“我网卡了?”
“操!怎么没了!关键时候没了!”
直播间里瞬间涌入的弹幕,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彻底消失。
当网友们疯狂退出重进时,平台一条更严厉的处罚通知,跳了出来。
“经查,该帐號涉嫌传播极端负面內容,恶意引导社会对立,破坏网络环境,予以永久封禁!”
永久封禁?!
引导社会对立?!
所有人都懵了!这顶帽子扣得也太嚇人了!
但这,仅仅是风暴的开始。
江市论坛、微聊、各大短视频平台
所有关於“少年叩关季山军区”的视频、帖子、討论,在短短三分钟內,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网际网路上强行抹去!
蒸发!
乾乾净净!
前一秒还义愤填膺的评论区,下一秒就变成了“404,该內容无法显示”。
热搜榜上,“苏诚”两个字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个三流明星的陈年緋闻。
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粗暴地捂住了所有人的嘴。
然后,將早已准备好的粪水,兜头泼下!
之前被正义声浪淹没的水军,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犬,疯狂反扑!
这一次,他们的獠牙更加恶毒,话术更加诛心!
“我就说吧,反转了!官方都给他掐了,说明什么?说明这小子从头到尾都在演戏!”
“內部消息,那块功勋牌匾是p的!原图是块砧板!这小子就是个高考考疯了的偏执狂,想红想疯了!”
“我舅舅就在季山基地当差,说那小子已经被扭送公安了,罪名是衝击军事禁区、偽造烈士身份、造谣誹谤!等著把牢底坐穿吧!”
“太噁心了,消费我们的同情心!一个连英雄和军人都敢拿来炒作的畜生,就不配做夏国人!”
这些言论,配上全网死寂的事实,形成了一套天衣无缝的逻辑闭环。
无数刚刚还在为苏诚吶喊的网友,瞬间倒戈。
“臥槽?假的?妈的,白瞎我感情了!”
“我就说一个高中生哪来那么大血性,原来是个戏精!”
“p图亏他想得出来!这种人就该被全社会封杀!”
舆论,在资本的铁蹄下,完成了一次令人作呕的180度逆转。
正义被禁言。
构陷在狂欢。
江市,柳家別墅。
水晶吊灯下,柳家宝兴奋得脸颊涨红,几乎要跳起来。
“爸,你就是神!全网都在骂苏诚那个杂种是骗子、是戏精,哈哈哈!”
他將手机屏幕挪到柳成海面前,上面是苏诚那张倔强不屈的脸,被p成了各种流著口水的小丑表情包,下面是数万条不堪入目的辱骂。
柳成海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晃动著杯中价值数十万的罗曼尼康帝。
他先前脸上的一丝凝重,早已被掌控一切的傲慢所取代。
“跟我斗?”
他轻抿一口红酒,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畜生,拿什么跟我斗?他以为这是什么年代?凭一腔热血就能贏?”
柳成海放下酒杯,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声音轻飘飘的,却透著一股子寒气。
“家宝,在这个社会,钱,才是最大的道理!我了一千万,就能让黑的变成白的。”
“我再一千万,就能让他,和所有帮他的人,身败名裂!”
“市医院那个急救科主任,我已经叫人去问候了。明天一早他会主动发声明,痛哭流涕地承认自己被苏诚蒙蔽,公开向我柳家道歉。”
柳家宝的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光:“爸,还是你狠!这一下,苏诚那个杂种就彻底完了!高考状元?我保证他连大学的档案都提不走!”
“这就完了?”
柳成海眼中闪过一抹毒蛇般的厉色。
“他不是喜欢跪吗?不是喜欢叩关吗?”
“我明天就安排人,去他那个被烧成空壳的家门口,拉一条百米长的横幅『热烈祝贺诈骗犯苏诚衝击军区,喜提银手鐲一副』!”
“我还要请全城的媒体去拍!我要让他,还有他那个死鬼爹,永远被钉在江市的耻辱柱上!”
“哈哈哈哈!” “高,实在是高!”
父子二人相视大笑,別墅里充满了阴冷而快活的空气。
在他们眼中,苏诚,已经是一个被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的笑话。
他们以为,自己掐灭的是一簇不自量力的火苗。
殊不知。
他们亲手堵死的,是一座名为【护国英灵】的活火山,唯一的泄压口!
与此同时。
西北某秘密基地,地下数百米的“崑崙”指挥中心。
厚重合金铸就的墙壁隔绝了一切信號,空气中只有设备运行的低鸣。
一场涉及到东部边境最高防御等级的秘密作战会议,特地在异地进行。
会议室主座上,端坐著一位老人。
肩扛將星,头髮白,但腰杆挺得如一桿刺破青天的標枪。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整个会议室的气压就仿佛凝固了一般。
在座的十几位將校军官,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
他,便是东部战区空军司令员,夏国空军的定海神针之一,王擎苍!
突然!
“砰——!”
会议室那重达数吨的合金大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轰然推开!
巨大的声响,让在座所有將校军官心臟猛地一跳,齐刷刷地转头看去。
只见东部战区参谋长赵一谨,一身风尘,军帽下的双眼布满血丝。
他无视门口警卫的惊骇阻拦,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
“赵一谨!”
王擎苍身旁的一名警卫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谁给你的胆子闯进崑崙会议!”
“让他说。”
王擎苍缓缓抬起眼皮,声音不大,却瞬间让身后的人把剩下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他的目光落在赵一谨身上,平静得可怕。
“一谨,我给你三分钟。三分钟说服我,你为什么不惜触犯军法,也要闯进来。”
王擎苍的指节,轻轻在桌上叩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如果理由不够”
“你自己,滚去军事法庭。”
赵一谨胸膛剧烈起伏,他没有敬礼,没有辩解,更没有丝毫畏惧。
他只是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老首长,那双虎目中,燃烧著滔天的愤怒和无尽的悲愴!
他一言不发。
猛地將手机解锁,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在了会议桌的中央!
“砰!”
沉闷的撞击声,让所有人的心都跟著一颤。
手机屏幕亮著,上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面容憔悴的少年,脸色苍白到了极致,怀里死死抱著一块被烧得焦黑的牌匾。
那块焦黑、破损,沾染著乾涸血跡的牌匾,在会议室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如此的突兀,如此的刺眼!
牌匾一角,一块被烧得只剩残片的金属铭牌上,一个模糊的徽记,和一串若隱若现的数字,折射出一种
一种让灵魂都为之颤慄的寒光。
【绝密-217】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赵一谨这疯狂的举动震慑住了,不解地看著那张照片。
唯有王擎苍。
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在触及到那串数字的瞬间,骤然凝固!
仿佛有一道惊雷,狠狠劈进了他的天灵盖!
他那挺得如標枪般笔直的身躯,猛地一颤!
前一秒还稳如泰山,轻叩桌面的手,竟不可抑制地剧烈抖动起来。
他缓缓地
缓缓地
站起身。
整个指挥中心,仿佛都隨著他的动作,被抽走了所有的声音和空气。
这位执掌利剑,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老將。
此刻,嘴唇哆嗦著,眼中那如渊似海的平静,寸寸龟裂!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狂怒,和一种毁天灭地般的悲慟!
“他怎么会有这块匾?”
王擎苍的声音,嘶哑得仿佛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他叫什么,匾的主人,和他是什么关係?!”
“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