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什么比与一位西夏国母偷情更为刺激,回答就是与两位西夏国母。
没错,没藏氏此次带来的没移家之女,正是导致李元昊与其太子寧令哥父子反目的没移氏。
据没藏氏当日透露,当时野利皇后將没移氏带到李元昊面前,本意是让李元昊为太子许婚,叫太子寧令哥迎娶没移氏为妻,没想到李元昊见没移氏年轻貌美,非但夺爱自娶,甚至呼为“新皇后”,太子寧令哥痛恨父亲夺妻,再加上母亲野利皇后地位难保,於是在没藏讹庞的挑唆下,联合在野利荣旺、野利遇乞兄弟无辜被诛后本就心中不满的野利家,与野利浪烈等人一同杀入贺兰山的离宫,直接或间接导致李元昊重伤而死。
换句话说,与和李元昊仅仅只有情人关係的没藏氏不同,这位年仅十六七岁的没移家少女,乃是李元昊认可的妻子,甚至取代野利皇后成为李元昊最后一任皇后。至如今幼君李谅祚继位,她亦按理升格为太后,既同是谅祚之母,亦是西夏国母。
不得不说,没藏氏年仅二十余岁便为西夏国母就足以让人目,就连赵肠也没想到还有一位更为年轻的西夏国母。
次日天蒙蒙亮,待左拥右抱的赵肠缓缓睁开眼睛时,他便看到躺在身侧的没移氏正静静地在观察他,直至四目交接,她迅速地闭上双目,微微颤抖的睫毛与忽然屏息的举动,不难看出她此刻心中的惶恐与不安。
赵肠转头看向没藏氏。
相较没移氏的不安,没藏氏倒是睡地格外安稳,仿佛她並不是在宋营的帅帐,而是在她的宫殿中。
似乎是感受了赵肠的动作,另一侧的没移氏再次稍稍睁开眼睛,直至赵肠又一次转头看向她时,她又忙得合眼,不敢与赵肠对视,也不知是畏惧还是害羞。
赵肠也不愿惊嚇到这位看似充满恐惧与不安的少女,静静地等著她再次睁眼。
果不其然,久久未曾感觉到动静的没移氏再次偷偷睁开双目,正好与赵肠四目交接,大概是赵肠稍稍对她笑了一下,她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倒是並未再次合眼。
“睡醒了么?”赵肠低声问道。
根据昨晚的相处,他知道没移氏也听得懂汉语,尤其是西夏、陕西这块的方言,但对於赵肠这种夹杂著江南与汴京的口音则听得较为吃力,但稍加琢磨大致也能明白。
果然,没移氏听得懂赵肠的询问,在微微点头后,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绽放几许緋红,颇为诱人。
轻咳一声按捺心猿意马,赵肠低声道:“正好我也睡足了,一同到帐外走走如何?”
“—嗯。”没移氏点点头,看似颇为乖巧地坐起身来,迅速穿戴起自己的衣物,即昨日她来时那一身麻魁女兵的打扮。
相较没藏氏当初赵肠过夜后,次日醒来毫不在意地当著赵肠的穿戴衣物,甚至还故意挑逗,这位更为年轻的没移太后显然更具少女的羞涩,背对著赵肠迅速穿好衣物,隨即脸颊上的緋红之色也变得愈发明显。
“我自己来吧。”
见没移氏在自己穿戴整齐后,又拾起赵肠的衣物,似是要帮他穿衣,赵肠从她手中接过了衣物。
稍后,待赵肠也穿好衣物,转头再一看没藏氏,后者仍迷迷糊糊地睡著。
这也难怪,毕竟昨晚相较明显放不开的没移氏,没藏氏为了討好赵肠,让赵肠答应榨场的通商,可是了不少力气。
仅看此刻她那恬静的睡相,谁能想像这位西夏国母竟会是个女海王似的放荡之女呢。
似这等女人,除非她自己玩够了,否则旁人怕是很难拿捏,哪怕是赵肠也毫无自信。
当然,他二人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这一点在最开始双方就心知肚明。
赵肠唯一能做的坚守原则,其次不亏待对方,至於其他,那就要看日后了。
基於此,赵肠替没藏氏掖了掖身上裹著的毯子,让在旁的没移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走吧。”
“—嗯。””
赵肠撩起帐布,领著没移氏走出帐外。
只见在帐外,王中正等一干御带器械正围坐在一堆篝火旁小声谈笑,眼见赵肠撩帐出来,忙起身上前见礼。
在没移氏下意识躲到赵肠身后之际,赵肠对眾人挥挥手道:“忙你们的,我与与她在营內走走。”
王中正打量了几眼没移氏,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毕竟昨晚没藏氏领著没移氏前来是在入夜后,他並不是看得很真切,直到此刻才发现,这位少女竟比帐內的没藏太后还美上几分。
当然,此时的他尚不知没移氏的真正身份,故而心下不禁感嘆:麻魁中竟还有这等美貌之女。
片刻后,赵肠带看没移氏在营內漫步,遵照赵肠的吩,王中正等五名御带器械跟在二人身后二十步外,剩下五人则继续留守帅帐,防止有人闯入帐內,惊扰到那位尚在安歇的没藏太后。
足足走出百步外,赵肠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昨晚没藏氏领著没移氏前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虽说赵肠觉得这事也得先培养一些感情,但也架不住没藏氏的怂以及没移氏那任君採擷的顺从姿態。
毕竟左拥右抱两位西夏国母,但凡是正常人都忍不住。
待二人走到营柵旁,眼见四下无人,赵肠斟酌片刻,有些尷尬地问道:“那个—我该怎么称呼你?没移太后?”
眼见赵肠神色尷尬,起初有些惶恐与不安的没移氏,脸上得以绽放几丝笑容,以极具西夏地域的口音轻声道:“赵师可以唤我娜依。”
“没移娜依?好名字。”
对党项语以及羌族取名习俗一无所知的赵肠恭维一句,隨即问道:“昨日我问你时,你说是自愿当时我也未曾深究,你—当真是自愿的?”
“嗯。”没移氏双颊緋红地点了下头。
“她和你说什么了?她逼迫你了?”赵肠问道。
没移氏摇头道:“太后並没有逼迫我,她只是叫我来侍奉赵帅,说-此事对夏国、
对她、对我,都有好处,我—我便答应了。”
赵肠狐疑道:“你说对夏国、对她有好处,我能理解,目前你西夏正缺钱粮,她希望我放开榨场,但为何说也有好处?”顿了顿,他犹豫看补了一句:“莫非有人要对你不利?”
没移氏苦涩一笑,低声道:“我能还活著,皆是太后留情—若非太后,太子杀父那时,我怕是就会被人杀了。
“谁?莫不是没藏讹庞?”赵肠狐疑问道。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没藏讹庞会诛杀没移氏,毕竟没移氏那可是李元昊认可的妻子,最后一任皇后,待新君即位便生格为太后,而没藏氏既非李元昊的妻子,更不是皇后,仅凭幼子李谅祚才成为太后,考虑到没藏讹庞的野心与狠辣,他按理应该除掉没移氏,令他妹妹没藏氏成为西夏唯一的太后,以便他没藏家掌控权柄。
听到没藏讹庞的名字,没移氏脸上露出惊惧之色,口不言。
见此,赵肠为了满足心中的好奇,宽慰她道:“你不必担心,你在我处,没藏讹庞害不到你。”
没移氏闻言稍稍定神,迟疑半响终是点了下头:“是国相—
“那他最后怎么没动手?我就是问一问。”
“可能是担忧我父亲”没移氏猜测道。
据没移氏透露赵肠才知道,其出身的没移家也是党项一支大族,族丁不少,且其父没移皆山还是西夏领兵的將领,地位、兵权虽不及诺移赏都、埋移香热、鬼名浪布、野也浪罗等“四大將”,但手中好列也握有兵权,想来当时没藏讹庞为了谋取西夏权柄,也不愿节外生枝。
剩下的,那就是没藏氏的功劳了。
“那日太子带看野利家的人杀入离宫,之后国相就带兵进入了宫中,派人將我关押起来。所幸太后心善,得知我被关押,在去探望我时便下令將我放了。”没移氏在讲述当日之事时,一脸心有余悸,直至提到没藏氏,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赵肠暗自猜测,没藏氏下令释放没移氏,或有可能是受到了野利皇后的影响,毕竟当初野利皇后也放过了她。
“之后呢?”他好奇问道。
没移氏轻嘆一声,幽幽道:“之后我便一直住在离宫,父亲与母亲有时会来看望我,但也不好將我带回族中。” 赵肠默默点了点头,大致可以猜到没移氏的处境:由於是李元昊认可的妻子,西夏的太后,没移氏儘管年轻却也无法再嫁於他人,而兴庆府的皇宫又没有她这个太后的位置,故而只能住在贺兰山的別宫內,年纪轻轻便孤身守寡,还要担心没藏讹庞或其他什么人加害她,滋味可想而知。
“换而言之,你此次是报她恩情?还是说她挟恩图报,逼你答应?”
“太后並未逼迫。”没移氏摇摇头道:“太后將事情缘故都和我说了,还说———”
“说什么?”
只见没移氏看了一眼赵肠,脸庞緋红地小声道:“她叫我假扮成麻魁一同前来,若我不愿,她允许我反悔。”
赵肠挑了挑眉,稍有些自得,但见没移氏面色通红,倒也没有玩笑挑逗,笑道:“这还不算被她骗了?既上了贼船,她怎么容你反悔。”
“也不算骗—”没移氏微红著脸小声道。
既然已证实没移氏的確並非受没藏氏强迫,赵肠心下也就没了愧疚,他想了想问道:“之后你有何打算?”
没移氏偷偷看了一眼赵肠,轻咬嘴唇小声道:“但凭赵帅做主。若赵帅愿叫我侍奉,太后说过,她会安排”
赵肠其实已经猜到了,但还是问了一句:“如何安排?”
果然,没移氏低声道:“假称我病故什么的———”
赵肠闻言笑道:“她倒是狡猾。叫你出卖美色,然后再把你这个西夏国母从世人眼中抹除,如此一来,她既达成了目的,又成为了唯一的西夏国母,亏你还傻乎乎地念她好。”
没移氏被说得有些羞臊,低声道:“若能去见识宋国的景色,也没什么不好—总好过终日呆在离宫。”
听到这话,赵肠大致也明白了没移氏的考虑,斟酌道:“聊了有些时候了,先回去用早饭如何?”
“啊?”没移氏微一抬头,神色莫名有些慌乱。
看出她慌乱的赵肠遂宽慰道:“没別的意思,你先在我这留下,日后的事,日后再说。若他日你仍愿意去见识我大宋的山河,我自然也愿將你带上。”
没移氏这才定下心来,微微頷首:“嗯。”
返回帅帐的途中,没移氏明显较之前少了几分不安与拘束,虽还不敢与赵肠表现地如何亲昵,但脸上却已可以见到笑容,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打量营中来往的宋军。
等到二人回到帅帐时,没藏氏已经醒了,但还赖在床铺上。
待看到赵肠带著没移氏走入帐內,她了嘴,幽怨道:“小郎莫非也是喜新厌旧之人?她才跟你一晚,你便去下我?”
没移氏听得面红耳赤,不敢言语,但赵肠却从中感受到了实质的幽怨,他没好气道:“瞎说什么?我就是带她到外头走走,问问她,究竟是否是受你胁迫而来。”
没藏氏这才释然:“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稍稍一顿,她忽然改口,取笑赵肠道:“该做不该做的,小郎都做了,此时再问她是否受我胁迫,不觉得迟了么?”
赵肠白了她一眼,在靠近床铺时,顺手在她臀上拍了一下。
“哎。”没藏氏吃痛地叫唤一声,一脸幽怨地看向赵肠,但隨即她便又换了一副面孔,不顾从身上滑落的毛毯,从背后拥著赵肠腻声道:“小郎对她可还满意?”
赵肠看了眼站立在旁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没移氏,含糊应了一声。
见此,没藏氏精神一振,將嘴唇凑到他耳畔道:“只要小郎答应通商,我便將她赠予小郎。”
“你凭什么將她赠於我?”赵肠没好气道,顺便又看了一眼没移氏,眼见没移氏虽面红耳赤,却也一脸期待,也不知是受够了终日呆在离宫,还是对赵肠也较为满意。
稍后,待三人在帐內用完早饭,范纯仁与文同一起前来求见。
没藏氏颇有眼力,拉著没移氏到帐外閒逛去了。
二女一走,范纯仁便板下脸来,沉声问道:“景行,据我所知,昨晚此二女皆在你帐內—”
“左拥右抱,齐人之福啊。”文同在旁哈哈大笑,还向赵肠竖起拇指。
赵肠挑了挑眉,却不好在范纯仁面前过於得意,汕汕一笑,赶紧招呼范纯仁入座。
奈何范纯仁不为所动,痛心疾首道:“我就知道那女人教不了好,这才几日,你便——如此墮落。
“男欢女爱,此乃伦常,夫人也称食色性也,何来不堪?尧夫太过古板了。”文同在旁打著哈哈,替赵肠解围。
“与可兄请莫开尊口。”范纯仁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文同,隨即正色对赵肠道:“景行,你前途无量,何愁没有女人?”
话音未落,文同又在1拆台:“那可是西夏国母—”
你哪边的?
范纯仁狠狠瞪了一眼文同,隨即正色对赵肠道:“那女子並非良家女,又是西夏国母,若你二人之事传开,有损景行名声,听我一声劝,与此女断了关係。”
“是是”赵肠连连点头。
“果真?”见赵肠答应地太过爽快,范纯仁显然起了疑。
见此,赵肠摊摊手道:“纯仁兄也说她是西夏国母了,她还能嫁给我不么?待我返回陕西时,我与她自然便不会再有什么瓜葛。”
“如此最好。”范纯仁微微点了点头,隨即目视赵肠道:“我也知景行岁数也不小了,也是到了该知女人的时候,我膜与兄商量,个你谋了一桩婚事。或不及那女子貌美,但胜在勤劳本份,兼又聪明亜俐,定能尔景行打理好家中。”
赵肠怎么也没想到范纯仁竟会给他说媒,疑惑地看向文同,却见文同一脸尷尬道:“我那位远房表叔,膝下正好有一日待嫁—”
赵肠一愣,打断文同的话问道:“哪位表叔?”
文同疑惑道:“之前我不是提过么,我那位年轻时不喜学习,二十九岁亚重拾学业的远房表叔,苏洵,苏明允,她的幼女。”
苏洵之女?莫不是苏小妹?
赵肠然地睁大了眼睛。
眼见赵肠目瞪口呆,范纯仁会错了意,以个赵肠不愿意,连忙劝说道:“景行莫急著拒绝,我π请与可兄写信至蜀中,向他那位远房表叔言说此事,请他携女前来陕西,待当面见过该女,景行再做决定,如何?”
从一,文同虽说觉得此事有点尷尬,但也倾向於能结么这门亲事,不遗余欠地称讚那位远房表叔的女秉:“景行莫要小瞧我那位远房表妹,我那位表妹唤作八娘,自小聪明亜俐,容貌即使不用那位太后却也称得编出眾,兼之自幼懂事,我那位表叔不在家中时,她一边助其母操持家计,一边教授两l弟弟学业—”
两己弟弟?不会是苏軾与苏辙吧?
赵肠的表情变得愈发古怪了,忍不住问道:“与可兄那两位表弟,不知叫什么来著?”
文同虽说疑惑赵肠个何会突然问到此事,但还是回答道:“我表叔膝下有三子三女,长子与长女、次女不幸早天,幼女即八娘。次子取名尔軾,三子取名尔辙。”
好傢伙,果然是唐宋八大家独占其三的苏家父子。
得知范纯仁与文同个自己说媒的婚事竟是这苏家之女,赵肠膛目结舌。
“总之,先见一面如何?”
眼见赵肠张口欲言,欲言又止,范纯仁与文同又一次劝道。
看看范纯仁,又看看文同,赵肠表情古怪地点了点头。
毕竟这桩说亲,他还真难以拒绝,不仅仅是因个苏家父子,也是因个那位苏小妹。
那位让苏軾多年难忘,年仅十八岁便因遭夫家虐待而忧项死去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