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推脱不得，只能应下。
系上绳子，望着湖水。
所幸，我是早有准备。
知晓要对付的是水妖，来时我从禅房中取了一枚鱼妖的内丹，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否则恐水的我，根本就无法下水寻妖。
“姑娘这绳子足够长的，你要是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立马摇晃绳子，我们马上拉你上来！”
老管家的神情十分肃穆。
“好。”
我点头，毫不犹豫就跃入了水中。
虽已入春，可这倒春寒时，湖水依旧冰冷刺骨。
并且就如那虾精说的，湖水有些浑浊。
眼前的勉勉强强能看清，再远些的什么也瞧不见。
越是往下游，那光线便越是微弱。
直至最后完全看不清了。
我索性伸出手去摸索试探。
很快我就摸到了一处环形的入口。
这底下应该就是虾精说的深坑了。
再往下绳子显然不够长，于是我只能解开了绳子。
为了不让老管家他们焦急，我还特地将绳子绑在一旁的石头上。
如此，他们不会因为我突然消失而慌张不已。
我潜入深坑，耳畔除了水流声，竟还隐约听到了哭声。
“呜呜呜！”
这明显是女子的哭声。
只是四周太黑了，我实在是看不清。
“呜呜呜！”
哭声离我越来越近了。
声源好似就在我的左耳旁。
于是，我伸手朝着声源处摸了过去。
很快指腹触碰到了类似虾的东西。
我立马就想到了与虾精换了肉身的周兰芝。
“咕噜噜！”
我特地朝着那个方向吐出了些许泡泡。
女子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她先是愣在原地许久，紧接着我开始感受到她在朝我靠近。
“姑娘，你是人？”
女子的声音很是兴奋。
我点头，又指了指我的嘴，摆了摆手。
意思是虽能在水底下呼吸自如，但是无法张口说话。
“呜呜呜，姑娘你快救救我，我是周县令的女儿周兰芝，我落水后再睁眼就成了这副模样。”
她凑到了我的面前，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我依旧冲她摆手，然后比划着大嘴的样子。
关键字眼，还配上了我的口型。
“男童？你是来找那胖娃娃的？”
周兰芝居然真的看到过大嘴。
见我点头，她立刻告诉我，大嘴游到了这个洞穴深处，就再也没有出来。
“他是人，闭不了这么久的气，大抵是死了。”
周兰芝的声音之中，带着惋惜。
我听罢，指了指洞穴深处，做了一个疑惑的手势。
询问周兰芝，知不知道洞穴里住着的是什么东西？
周兰芝摇头。
“我不知道，我躲在这是因为湖里好多鱼，他们要吃我，我真的好害怕。”
周兰芝呜咽着。
我指了指周围的石块，示意她继续躲着，我要先到洞穴深处去。
“姑娘，你别去了，这洞穴一定是水妖的藏身处，之前他们说有水妖我还不信，如今······”
她说到这，后悔莫及。
我点头，依旧往下游。
“姑娘！哎！你小心！”
周兰芝见我执意要往下游，也无可奈何只能叮嘱我小心。
我冲她挥了挥手，游得飞快。
但是，这个洞穴好似深不见底。
我游了许久，久到双手发麻，腿也蹬不起来了。
只能靠着石壁休息。
手上还不忘了用大嘴的生辰掐算他的生死。
还好，现在依旧还活着。
我一鼓作气，继续往下游。
渐渐地前方好似出现了一道亮光。
原以为是瞧错了，眯着眼细看许久，竟果真是光。
我不由加快了游动的动作。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那亮光扩大。
待我的身体再朝前一倾时，脑袋竟然探出了水面。
什么情况？我是又游回了湖面吗？
我震惊不已，想着自己一直都是向下游的，怎么可能又回到了湖面？
但疲惫的我此刻趴在湖边的石块上，根本就无法动弹。
喘了许久的气，倒是闻到了一阵香味儿。
这香味好似烤肉。
于是，我挣扎着从水里爬上了岸。
“不对啊！这是哪儿？”
此处没了老管家的马车不说，这四周居然还有高高的围墙。
我这是误入了别人的庭院吗？
正当我疑惑之际，听到了脚步声。
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一袭白袍，面容俊逸的公子朝我走来。
这张脸，曾出现在我梦中无数次。
但梦中的他，总是面容模糊。
我在梦中，总是抱着他哭，求他别走。
我的唇微微张着，想着莫不是幻觉？
还是我方才游得太累了，如今只是在梦里？
若真是在梦里，我希望自己能晚点儿醒来。
“姑娘。”
天师不但走到了我的面前，还开口与我说话。
可梦里的天师，从未与我说过话。
“姑娘，你为何会在此处？”
他的眉宇微凝。
这神情，便是天师思考时，才会流露出的表情。
我凝视着他的眸子。
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天师的脸颊。
触感冰凉，却很真实。
我开始疑惑，自己是否真的是在梦里。
于是，我用力掐了自己的手背。
疼！
我不是在做梦么。
“姑娘你怎么了？”
他狐疑地望着我。
“天师，你如今是人是鬼？”
我盯着他，心乱如麻。
“为何，你也说这些奇怪的话？”
他的口吻似有些无奈。
“还有谁说过，对了，大嘴在这？”
我的视线朝着庭院内环顾了一圈，寻找大嘴的踪迹。
“是不是有个长相白胖的小童，也在你这？”
我凝视着他询问着。
“嗯，他叫大嘴，来了之后就日日在这湖中钓鱼，说是给我熬鱼汤。”
眼前的天师连大嘴和我，都已经遗忘了。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手。”
知晓大嘴没事，我又将注意力落回到眼前的男人身上。
他很是爽快地伸出手。
天师是没有掌纹的！
他曾说过，吃了鲛人肉后，他之前的掌纹已经消失不见。
也就是寿命延长后，命数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已不可估算。
眼前的男人，掌心中亦是没有掌纹。
但理智在告诉我，他应该不是天师。
天师都已经烧成了灰烬，他的骨灰就埋在灵山。
如今又怎么可能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