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看向天师。
天师冷冰冰的望着大嘴。
我动了恻隐之心，忙望向天师。
天师沉默了许久，正当我替大嘴捏把汗时，他开口了。
“驾马。”
大嘴一愣，眨巴着圆鼓鼓的眼睛，茫然的望着我们。
“快，快去驾马车，天师同意你留下了！”
我高兴的同大嘴说。
大嘴闻言，立马露出了笑容，赶忙坐在马车架上。
只是这驾车的本事，却是极差的。
歪歪扭扭颠簸的我差点吐了。
所幸很快天色暗下，天师让大嘴将马车拐入荒偏的山道。
接下来就由纸人驾马，马车立刻稳当了。
“入灵山，需守规矩，不可滥杀无辜，不可在灵山食荤。”
天师拿出水囊，递给我。
“什么！不可食荤？这怎么成？”
大嘴当即瞪圆了眼，惊诧的摇头。
“是山中不能食荤，下山可以！”
我忙解释，灵山禁忌，我已在阿芪处看过。
其实还有许多繁杂的小戒规，我想等入了山，阿芪会盯着大嘴熟读的。
“山规七十条，若做不到，你即刻就可以走！”
天师淡漠开口。
“做的到，谁说做不到了。”
大嘴满口应下。
“鸢尾，此山西边有山涧，活水虽凉些，但身上的浊气需及时驱除！”
天师望向我的手。
我露出的手背和手腕，已经出现了干裂的情况。
这别人的皮囊披在身上，确实极为难受。
紧绷发硬的皮子，让我感到无比煎熬。
马车在山道上疾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天师所说的山涧。
这山涧竟带着如雾般升腾的水汽。
天师交给我一袋桃花瓣，让我小心些。
我点了点头下了马车。
大嘴也想跟着跳下马车，被天师一把拎住了后衣领。
“诶，我也想去泡一泡！”
大嘴不满的嚷嚷着。
他是鱼妖，天然喜欢亲近水。
“男女授受不亲！”
天师面无表情的将大嘴甩回到马车里。
“等我泡好了，你也去泡泡！”
我安抚大嘴，转而快步走到山涧，在大石后麻利的脱去衣裳，便洒下桃花瓣下了水。
水很冰凉，但顷刻舒缓了我的难受。
皮肤也好似吸饱水般，舒展开来。
我舒服的闭上眼，怕自己睡着，口中还不忘了念静心口诀。
可才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水中便有冰凉好似鳞片的东西，从我的腿边滑过。
我垂眸望去，今夜明月高悬。
山涧水清至极我能清楚的看到脚下的石块，并无异样。
“鸢尾！”
天师却急唤我一声。
“天师。”
我回应着。
“穿好衣裳，继续赶路吧。”
平日里，都要泡足一个时辰，今日天师倒是反常。
于是我立刻爬上一旁石块，穿好衣裙。
但视线还是下意识朝着山涧望去。
一条如墨般漆黑，比树墩还粗的蛇，从山涧底部迅速游过。
我震惊的眯眼细看，它却再次消失不见。
应该是眼花了，否则那般大的蛇，该成精怪了，我怎可能半分都察觉不出它的气息。
“鸢尾？”
天师见我立着不动，再次唤道。
我回过神，揉了揉眼眸，便朝着天师走去。
“轮到我了！”
大嘴搓着手，就准备下马车。
但纸人却在天师的示意下，立刻驾车朝前奔去。
“诶！诶！”
大嘴焦急的喊着。
“天师这山里太静了，有些古怪。”
车行上山，我就没有听到任何虫鸣鸟叫。
实在是古怪的很。
“山中有大物！可能是妖，也可能是仙！”
天师眸色沉下。
他竟也无法察觉出，对方的准确身份。
故而，才要立马带我们离开这。
大嘴闻言，瞬间安静如鸡。
马车行山道，不入城池可缩短七八日行程。
但等我们到了樊城，也已经是九日后了。
原是要立刻上灵山，可一进樊城，迎面就遇到了青茹。
她应当是特地在此处等我的。
“诶呦，好俊的姑娘！”
大嘴看到青茹，忙开口与我说。
我只朝着马车外瞥了一眼，便心下一沉。
爹娘死去的画面，再度浮现。
她那张被我划破的脸，此刻又变得完好无损。
“阿姐！”
青茹冲我勾唇浅笑。
“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她不等我回应，就朝着一旁的客栈走去。
“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我将斩妖握紧，恨不得当街了结她。
“阿姐，你身上的皮子开裂了呢！很疼吧！”
她的眸光落在我的手腕处。
天师这一路风驰电掣，为的就是快些带我回灵山，泡山中的无根水。
“鸢尾，暂做休息。”
天师望向我的手腕，立马示意大嘴停下马车。
青茹望向坐在我对面的天师，原本轻蔑的眸光当即一滞。
转而轻笑出声。
“阿姐，真是没想到，你如今这般模样，竟也能寻到俊俏郎君！看来爹娘定是给你留下了不少钱财家底！”
青茹眼里带着不甘和妒恨。
“今后别称呼我父母为爹娘，你不配！还有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想听她废话。
“我身上有你们想要的秽之祭品，玛瑙护甲！”
她此言一出，我心头当即一紧，凝眉盯着她。
“你如今可是秽妖的狗腿子，你若真有祭品，又怎会给我们？”
她望着我，露出一抹狡黠肆意的笑。
“阿姐，我只想与你单独谈一谈，你在怕什么？”
她的口吻满是挑衅。
“丫头啊，这姑娘长得好看，怎么眼神口吻，一副欠抽的样子！”
大嘴的浓眉已经纠结在了一处。
青茹却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就朝客栈里走去。
她知道，我一定会跟上她。
我望向天师。
“今后，身上若是疼，一定要告诉我！”
说罢，他递给我一袋桃花瓣。
“我先与她谈。”
我想着等谈完了，再泡澡也不迟。
“记住，没有任何东西，比你更重要！”
他那如渊的眸子凝视着我。
“咳咳咳！我，我，我先去吃碗螺蛳面。”
大嘴吸了吸鼻子，下了马车就在客栈旁的面馆点了一锅面条子和螺蛳。
天师则是入客栈，要了上房，让我先去泡桃花水。
“哼，看来你真是一点都不急呢！”
青茹见我拿着包袱去上房，不由冷哼出声。
我没有搭理她，转身上楼。
泡好一个时辰，我就急忙赶下楼去。
“没有男人看到我，能不动心，更何况，秽神告诉我，我与你爱慕的凌霄神巫长的一模一样。”
青茹望着天师，粉唇微启，身体缓缓前倾靠近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