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周青和苏月相对而坐,安静地用着早餐。
周青吃得很快,但动作依旧优雅,他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苏月抬头看他,柔声问:“吃饱了?今天胃口好像不错。”
周青点点头,看着妻子,看似随意地开口:“嗯。有件事,你在人民医院那边,方便的话帮我留意一下。”
苏月放下手中的牛奶杯,有些意外:“哦?关于医院哪方面的?”
“医药这一块的,主要是进销存的数据,还有主要供应商的情况。”周青的语气平静,“我打算重新集成一下集团在医药领域的投资。以前生病的时候,我还想过投资制药,研发能救命的药,是不是挺幼稚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没等苏月回答,便继续道,“抛开这个不谈,单是我们省内的医药市场,规模就有三四千亿。其中,医院终端的采购金额就接近两千亿。这是一块巨大的蛋糕,我打算进去分一杯羹。”
苏月握著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心跳莫名加速。周青要进军医疗市场?而且直接瞄准了医院采购这个最核心、也最敏感的环节?这背后是他自己的商业布局,还是那个幕后黑手的指引?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医疗市场?这水很深,规矩也多,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周青道:“怎么,觉得有难度?或者你觉得你作为副院长,需要避嫌?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可以先让人去中医院或者别的私立医院试试水。”
苏月瞬间回过神来,脸上立刻绽放出温柔而坚定的笑容,伸手握住周青放在桌上的手:“老公,你说什么呢!你想做什么,我当然百分百支持!人民医院这边,我会帮你留意的,需要什么材料,我来想办法。”
她心里清楚,自己能坐上副院长这个位置,离不开周家和周青在背后的推动。如今周青提出这个要求,虽然敏感,但并非完全无法操作。
如果连这点“忙”都帮不上,她在周青心中的价值恐怕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影响到她在医院的地位。
在这个家里,看似平等,但主导权始终掌握在周青手中。
周青反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具体需要什么,我让助理整理好清单发给你。”
他没有再多说,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我去公司了。”
送走周青,苏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她快速收拾好自己,收拾一下也出门,开车前往医院。
来带专属的独立副院长办公室,她坐在办公桌后,深吸一口气,从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一个慵懒而温柔的女声,背景还有几声犬吠:“喂?小月啊,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姐姐了?”
苏月脸上堆起热情的笑意:“琴姐,没打扰你吧?咱就是听到点风声,想着赶紧跟你说一声。
“哦?什么风声?”电话那头的琴姐说,也有了一些警觉。琴姐是省内最大医药公司之一“康瑞药业”董事长夫人,本身也是投资高手,手腕通天。苏月曾救过她家人的命,两人私交甚密。
“我听说,有个实力非常雄厚的资本,可能要强势进入咱们省的医药市场,特别是医院采购这块。我猜,他们很可能会找你们谈收购或者深度合作。”苏月语气带着担忧。
“谁这么有魄力?”琴姐问。
“具体是谁还不清楚,但来头肯定不小。”苏月试探著问,“琴姐,如果我是说如果,对方开价非常诱人,你们会考虑出售公司吗?”
“出售?”琴姐轻笑一声,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小月,你知道的,我们康瑞现在效益好得很,前景一片光明,可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别说卖了,多少人想参股我们都得排队呢。卖公司的这个念头,我们可从来没有。”
苏月心中了然,笑道:“我明白了。看来是我多虑了。那就好,回头约时间聚聚,好久没见姐姐了。”
挂断电话,苏月的脸色沉了下来。琴姐的态度很明确,绝不会轻易放手。这意味着,如果周青,或者说他背后的人,真要强攻医药市场,必将与康瑞发生激烈冲突。
这一瞬间,她觉得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没等苏月回应,花有容竟然直接推门走了进来!脖子上戴着丝巾,让人看不出昨晚被钟有民掐出来的痕迹。
苏月的眉头瞬间皱起,语气冰冷:“你怎么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花有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带着几分哀求:“苏月,我认输了。我玩不过你老公,我向他投降。你帮我跟他说说,让他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
苏月靠在椅背上,眼神里充满了讥诮:“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回江东,你不是那块料。你偏不听,非要搞什么新江东集团,自以为能翻云覆雨。现在知道疼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花有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强忍着怒气:“苏月,你别尽说风凉话!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求我?”苏月冷笑一声,“现在求我,晚了。我老公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你身上了。他现在盯上的是整个省的医药市场,那是几千亿的盘子。你那个破集团,在他眼里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他已经没兴趣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
花有容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她视为翻身希望的新江东,在周青眼中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苏月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稍微缓和,却带着最后的警告:“有容,现在听劝,你还能拿着剩下的钱全身而退。马上离开江东,永远别再回来,更不要掺和任何跟过去有关的事。你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女儿也大了,还折腾什么?拿着钱,找个地方安度晚年不好吗?”
花有容颓然低下头:“我我也想安稳啊可生活需要钱啊而且,不是我想躲就能躲掉的有人已经找上我了,我身不由己啊”
“谁?”苏月目光一凛。
“还能有谁”花有容抬起头,眼中带着恐惧,“就是当年那些人哦,苏月,他们能找上我,难道就不会找上你吗?到时候,你又能怎么办?”
苏月沉默了片刻,依旧非常淡定:“我的事,不劳你操心。我自有办法应对。”
花有容看着她镇定的样子,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随即又嫉妒起来:“也是你嫁给了周青,有周家这棵大树,他们或许会有所顾忌”
苏月不想再跟她纠缠,转移了话题:“钟有民呢?那个蠢货不会再傻到去害我老公吧?”
“他?”花有容撇撇嘴,带着厌恶,“我给了他点钱,让他滚出江东了。”
“哦?”苏月挑眉,淡淡地冷声道,“你觉得他会守口如瓶吗?你不会忘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的道理吧?”
花有容浑身一颤,惊恐地看着苏月:“他他知道的有限,罪不至死吧”
苏月缓缓站起身,走到花有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罪不至死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