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江均想问,仅仅是合作关系吗?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萧大小姐对你有兴趣。
但作为兄弟,周江均知道陈立飞的顾虑,他也是亲眼目睹见证他和小鱼儿的过去,自然不会把这些话挑明了去说。
他只说:“那行吧,你就先去忙你的,等你回来之后,咱们约个时间,我和欣悦请你和白薇吃饭。”
“好。”
挂断电话,陈立飞收拾了点东西出门,先是去了一趟甜品店。
许小鱼正在店里忙着,这两天的生意虽然比起之前来说人要少了一些,但每个位置基本上还是坐了人的。
看见陈立飞进来,她又惊又喜,连忙把手洗干净迎上来。
“立飞,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忙吗?不去工作室吗?我刚刚还想着,你们要是累了的话,我做几道甜品给你送过去呢。”
许小鱼忙得大汗淋漓。
陈立飞拍了下她的脸蛋。
“小鱼儿,我临时要去一趟安县,谈点业务,可能要待个两天时间,大后天才能回来。”
“安县?”许小鱼皱着眉,“那是哪儿啊?远吗?你去那边干嘛?”
“有两个厂子,去谈谈,”陈立飞说,“现在还不确定能不能谈成,到时候再看吧,就算谈不成,也当做去考察一下了。”
许小鱼虽然不知道陈立飞有打算去搞些什么,但是她知道他做的决定都是对的。
“那你过去之后要跟我说哦,注意安全,不管再忙也要记得吃饭。”
说完又转身去后厨里面拿了两个甜品出来。
“你肯定还没吃饭吧,把这个带在路上吃。”
陈立飞说好。
安县没有机场,也没有通高铁,如果陈立飞没有记错的话,高铁一直要到两年后才会开始修,第四年开始通车运营。
他要去的那两家厂,距离那个新修建的高铁厂不远。
坐了将近六个小时的绿皮火车,陈立飞觉得骨头都有些僵了。
这个小县城他以前也没来过,街道不算宽阔,两旁的建筑也有些年头。
要不是上辈子出差调研,那个不靠谱的领导买错了票,他估计活到死都不知道国内还有个安县这样的地方。
也正是上辈子那次阴差阳错的出差之行,让他在安县住了一晚上,晚上出去吃烧烤的时候听当地人聊起了这两家口罩厂快要倒闭,自己有家里人在厂里上班,不知道以后日子怎么过下去。
所以这次他想到要接手口罩厂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安县。
刚好在疫情来临前通高铁,根本不愁销路。
他这次来,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收购两家濒临倒闭的工厂。
一家是生产口罩的成品厂,另一家是生产口罩核心过滤材料,当地人称“熔喷布”的原材料厂。
早在寒假期间,他就在网上通过各种渠道联系上了这两家厂的负责人,一位姓孙,一位姓夏。
按照地址,他先找到了孙总的口罩厂。
厂子位于县城边缘的一个老工业区内,门口的牌子锈迹斑斑。
仔细看了几眼才勉强能认出“安县卫生材料厂”的字样。
厂区面积确实不小,估摸着得有十几亩地。
几栋老式的砖混结构厂房静静地立着,红砖墙面上爬满了斑驳的痕迹。
铁门半开着,门口传达室里的老头正打着盹。
陈立飞走进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消毒水又混合着灰尘的味道。
陈立飞敲了敲传达室的门,老头慢悠悠地醒过来,见到陈立飞这张陌生面孔,笑呵呵地问,“小朋友,你找哪个家长啊?”
陈立飞不免失笑。
对这个老人家来说,他确实是个小朋友。
“爷爷,我找孙总,孙建军,我之前打电话跟他约好了,他现在在办公室吗?”
“哦,孙总啊,在在在,小朋友你等一下啊,我给孙总打个电话。”
陈立飞安静等着。
老人家打了电话,说了来意,挂断以后就对陈立飞说:“孙总让你直接进去就行,就沿着主干道一直走,里面那栋白色的最大的一栋楼第二楼,就是孙总办公室。”
“好,谢谢爷爷。”
陈立飞走进口罩厂,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
厂房内部显得很空旷,只有零星几台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机器停在那里,上面落着一层薄灰。
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半成品和包装箱。
陈立飞大致观察了下,整体的感觉就是,地方够大,但设备和运营状态明显跟不上时代。
走到孙总办公室门口,听见他正在打电话,语气有些焦急。
似乎是因为贷款的事情和电话那头的人争着什么,一会儿一个时间利息,一会儿一个交情,时不时地叹口气。
陈立飞就站在旁边观察着。
孙总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穿着件灰色的夹克,头发有些稀疏,脸上带着愁容和疲惫。
大概等了七八分钟,孙总才挂断电话,喃喃自语了一句“有钱的时候就是兄弟长兄弟短的,现在出事了,张口闭口孙总孙总的,我看你才是真孙子!”
陈立飞听完轻笑了一声。
孙总这才发现门口有人,抬眼一看。
看见陈立飞,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有些怀疑。
“你就是……在网上跟我联系的陈老板?”孙总坐在办公桌后,没起身,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确定。
他想象中的“老板”,至少也该是个三四十岁、有些派头的人。
而不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穿着普通运动服,像个在校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孙总你好,我是陈立飞。”
陈立飞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态度不卑不亢。
孙总皱了皱眉,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带着几分不悦。
“小伙子,你不是在拿我开涮吧?我这厂子虽然现在不景气,但也不是给你们这些年轻人玩过家家的地方。我很忙的,没空跟你开玩笑。”
陈立飞面色平静,“孙总,我不是来开玩笑的。从津港过来,我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我要是拿您开涮,平白无故折腾自己干嘛?我是带着诚意,真心实意想来谈收购的事情。”
“诚意?”孙总嗤笑一声,表情更加不悦了,“诚意是靠嘴说的吗?谈收购?那你告诉我,你带了多少钱过来?”
“我这次过来,没带钱。”陈立飞实话实说。
“没带钱?”孙总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脸上的不悦变成了怒气,连带着刚才的憋屈一股脑全部发泄了出来,“你没带钱跑来跟我谈什么收购?耍我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