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许诺忽然凑近，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纯粹的好奇与跃跃欲试的渴望，“要不咱俩试试？”
“试、试什么？”白晓荷的心跳骤然停摆了一拍，大脑瞬间空白，只能傻傻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蛊惑笑意的眼睛，连呼吸都忘了节奏。
“你我都知道，睡觉只是生理须求。”许诺压低声音，象在分享秘密。
“但接吻是心的选择，呼吸乱不乱，爱不爱说了算。是迟疑，是生疏，还是熟练的敷衍……每一个细节，都很真实。师姐，你不好奇吗？”
“不行……”白晓荷脱口而出，声音细微，她想表达的其实是“不能在这里”、“不可以在公共场合”，可舌尖打结，最终化作苍白无力的拒绝。
“好吧。”
许诺立刻直起身来，脸上的试探和温度瞬间收敛，语气转为公事公办的严肃。
“我该去家属院了，吴教授也真是的，她自己不做两癌筛查，她女儿也不来做妇检，必须批评教育。”
这种撩完就跑、切换自如的行为，真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钢铁直男，还是隐藏的渣男。
白晓荷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呼吸。脸颊滚烫，心跳如鼓，眼中却闪过一丝清淅的懊恼。
忽然想起母亲时常挂在嘴边、半是宠溺半是无奈的评价：“我们家晓荷啊，就是个书呆子！”
此刻，她深以为然。
………
许诺直奔照澜院。
此刻的他，抱着纯粹的“妇科医生督促体检”的心态，底气十足，脚步生风。
“请问，吴教授在家吗？”许诺敲了敲门，声音洪亮。
“来了！”门内传来回应。
开门的正是吴月江本人，见到门外站着的大高个，脸上掠过明显的意外。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吗？”
“吴教授您好，我叫许诺，医学院的，负责这次家属院的妇检工作。”
许诺微微欠身，语气礼貌。
“今天特意过来，是想了解一下，您和您女儿黄亦玫同学，为什么没有参加本次妇检？”
许诺点了点头，跟着走进客厅。还没来得及落座，便又开口，语气诚恳，带着严肃。
“吴教授，此次这次全国范围的妇女健康普查，意义重大，您应该是清楚的。它不仅仅是一次身体检查，对于高校教师家庭而言，更关乎表率作用和思想态度。”
吴月江脸上显出几分惭愧，叹了口气：“小许医生，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上回你表姐那事之后…我跟玫玫闹得不愉快，这孩子一直缩在美院没回来。我家黄教授今天特意过去找她，就是想劝她回来。”
“明白。”许诺点了点头，话锋并未放松，“但我还是必须向您传达：国家一再呼吁，年满十八岁及以上的女性，应该应检尽检。不同年龄段的女性，检查侧重虽有不同，但重要性毋庸置疑。”
他目光坦然，继续陈述，认真做好健康科普。
“比如五十岁以上的女性，宫颈病变筛查就应纳入常规项目。而许多年轻女性，往往因为羞耻感或忽视，延误了病情的最佳干预时机。摒弃不必要的羞耻感，关注自身健康，才是现代女性应有的态度。真正需要考虑的，是选择具备良好职业道德的医生。”
他站在客厅里，身姿挺拔，话语清淅有力，将一个尽职尽责、不畏强权，不惜上门催检的医生形象，塑造得无可挑剔。
“许医生，我这就跟你去。”
………
第二天上午，黄亦玫被母亲吴月江“押送”到妇检大厅门口。
她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脚步拖拉，象是踩在钉子上。
当她抬眸，看见那个最不想见到的人，正穿着白大褂站在检查室门口时，内心瞬间被一种难以形容的酸涩和窘迫淹没。
怎么偏偏是他！
那些从他嘴里说出的“胸口有痣”、“舔狗”、“捞女”，这几天像魔咒一样在脑海里盘旋，多次侵入梦境。
现在，竟然还要躺下来，接受这个最讨厌的家伙检查？
就算她内心再如何不羁、自诩纯净坦荡、不萦于物，属于女性的本能羞耻心，还是瞬间爆发，像潮水般冲垮了故作镇定的外壳。
黄亦玫猛地转身，想要逃离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等等！”许诺眼疾脚快，几步冲上前，高大的身形稳稳将她拦住。“来都来了，你跑什么呀？”
“我不检了，行不行？”黄亦玫扬起下巴，试图用倔强掩饰慌乱。
“还真不行。”许诺站直身体，语气公事公办，带着点严肃，“这是红头文档要求的健康普查，每一位符合条件的女性教职以工及家属，都要应检。”
因为那诡异的“情绪关联”，他能清淅地感知到黄亦玫此刻翻腾的内心世界。
有羞恼、有抗拒，以及一丝难以言说的、被窥破秘密的不安。
许诺并不意外，毕竟他是用性命在参与对方的喜怒哀乐。
“行！”
黄亦玫深吸一口气，知道母亲就在不远处看着，硬闯是不可能了。
她死死盯着许诺，一字一句地问：“我检。但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知道我胸口有痣？”
这是困扰她多日的谜团，是让她噩梦连连的源头。
许诺闻言，脸上瞬间露出一副恰到好处的惊愕，眼睛微微睁大，演技浑然天成。
“不会吧？真有？”
“什…什么意思？”黄亦玫愣住了，满腔的质问被堵在胸口，“你…你是猜的？”
难道那些让她心神不宁的日日夜夜，只是因为一句随口胡诌？
“那不然呢？”许诺摊了摊手，表情恢复专业医生的淡然，“在此之前，我又没有给你做过任何检查。这只是基于我过往大量临床观察的一个推测，大约有百分之五十的女性，胸口位置都有色素痣。”
这番话，如果换一个场合、换一个人来说，无疑是十足的变态和冒犯。
但从一个妇科医生口中道出，不仅可以冲淡暧昧与尴尬，反而显得专业，临床经验丰富，值得托付。
“你混蛋！”黄亦玫的脸颊瞬间涨红，不是羞涩，而是被戏耍后的恼怒。
她感觉自己这些天来的纠结、困惑、甚至那些难以启齿的梦境，全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让她觉得自己象个大惊小怪、胡思乱想、自作多情的傻子？
“怎么还骂人呢？”许诺微微挑眉，随即耐心给她科普。
“痣的本质是皮肤黑色素细胞聚集形成的良性增生，通常会随着年龄增长可能增加，尤其在青春期、孕期等激素变化期。”
“如果你不想因为内分泌或其他原因，在原有基础上再‘喜提’第二颗、第三颗……我建议你还是尽快进来，完成基础检查，包括必要的激素水平评估。”
说完，许诺不再看她气得发红的脸蛋和起伏的胸口，转身背手，步履从容地走进检查室。
他知道，黄亦玫确实美得惊心动魄，但她骨子里也超级自恋，完美主义，绝对无法容忍自己身体出现任何“不完美”或“失控”的可能。
这个小小的、关于“痣”的担忧，恰恰是引导她接受检查的、最精准的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