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晚上,陈景用布包住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破衣,别说旁人了,就算是陈三五看到,也认不出来这是陈景。
这两天,陈景可是没少打探虎哥的消息,甚至还偷偷跟在他身后,确认他就住在城西破巷里的阴暗屋舍里。
此时的虎哥,还有他那两个跟班麻脸强和疤瘌头正在房子里一边吃着肉食,喝着酒水,一边书着堆放在桌子上新收来的钱币。
“虎哥,这次姓苏那家人的治安费少了三个铜板。”
麻脸强一边书着钱币,一边嘀咕。
“恩,我这边姓荀的那家也少了五个铜板!”
一旁的疤瘌头也马上附和着。
虎哥闻言冷哼,满脸横肉抖了几下:“啧,看来这群贱民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等明天一个个好好收拾他们,居然敢糊弄老子!”
这时,虎哥忽然想起了什么,眯着眼问道:“对了,姓陈那家人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去借钱?”
旁边的麻脸强抢着回答道:“我问了他的邻居,说是有在借钱了,就等咱们上门收呢,跑不了!”
“哈哈哈哈哈!”
听着麻脸强的回答,虎哥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横肉不断抖动着:“我就说了,那小子是个软骨废物!练武又怎样?还不是不敢跟我动手!”
然后举起酒碗,直接喝了一大口,继续说道:“我还想见识见识所谓的断江拳是什么样的!”
“哈哈,就那家伙的瘦骼膊细腿,虎哥您一拳下去,他指不定要吐多少升血!”
一旁的疤瘌头闻言,连忙开口奉承了起来,生怕风头都被麻脸强给抢走。
两人不断奉承着虎哥,生怕对方比自己更加得宠。
随后三人又喝了好一会儿,这时麻脸强忽然凑近,压低声音问着虎哥:“对了虎哥,万一我们真跟漕帮打起来的话,我们要不要提前跑路啊!”
“毕竟漕帮那群家伙们打起来,可都是不要命的。”
虎哥不耐烦地摆手道:“废话,当然要跑,不然我为啥要提前收这治安费?”
“要不是看在你们两个跟了我这么久,我岂会跟你们说?”
疤瘌头见状,再次开口奉承了起来:“怪不得虎哥您能当大哥呢,还真是脚脑多谋啊!”
一旁的麻脸强也不甘示弱的说道:“笨,那是足头多谋!”
这时,虎哥看了眼桌子上剩下的半罐酒水,连忙催促着:“好了,时间不早了,快滚,快滚!”
“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见虎哥开始驱赶自己,麻脸强和疤瘌头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半罐未喝完的酒水,最后还是被虎哥的目光逼得灰溜溜出了屋。
待到两人离开后,屋内再次安静,只剩虎哥独自吃着肉食,喝着酒水。
随着夜逐渐深了,酒越喝越多,虎哥的脑袋也开始发晕,身子开始歪着,嘴里不时打着酒嗝。
叩叩叩。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响起敲门声。
听着这阵敲门声,虎哥顿时皱起了眉头,满不耐烦地骂道:“谁啊!这么晚了,还来打扰老子,想找死吗!”
虎哥骂骂咧咧地,摇晃着身子走到门前,手一拉开门。
哗!
一把细白的灰末迎面洒下。
“啊!!!”
石灰入眼的那瞬间,虎哥原本还有些发晕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一下,随后像被火点着一般大声惨叫着,双手不断胡乱挥舞,试图攻击面前的敌人,同时防止即将到来的攻击。
就在虎哥瞎打乱撞的空档,陈景先是后退了一步,拉开与虎哥之间的距离,随后趁其胸口大开之际,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直接将他整个人给踹飞了出去。
嘭!
虎哥如破麻袋般被踹飞,撞在屋内地板,发出沉重闷响。
“这位朋友……”
“这位朋友,有话好好说!”
感受着胸口塌陷般的剧烈疼痛,虎哥明白自己这是碰上个硬茬子。
因此,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不敢逞凶,连忙开口求饶了起来:“我这里有银钱,还请饶我一命……”
面对虎哥的求饶,陈景根本不回应,抽出腰间的竹筒,拔开盖子,将里面的水猛地泼向虎哥的头脸。
滋啦!
水遇石灰,瞬间剧烈反应,升腾出热气,滚烫的浆液糊满虎哥的脸,当即惨嚎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破屋中回荡,感受着脸上载来的剧烈疼痛,虎哥在地上翻滚狂抓,试图把脸上的石灰刮掉。
就在虎哥翻倒的那一瞬间,陈景眼神骤冷,手一探,抓起旁边的木椅,毫无迟疑地猛砸下去!
砰!砰!嗖!
连续两声巨响,椅子在第二下时已经被砸得四分五裂,而第三下,断裂的木棍带着残馀的力量,狠狠插进了虎哥的脖颈!
鲜血宛如被戳破的囊袋,喷溅而出,在地面上迅速蔓延成一条暗红溪流。
“你……”
虎哥的声音沙哑,眼中满是恐惧与不甘,可话只说出一个字,整个人便直挺挺倒下,再无声息。
陈景不急,深吸一口气,等了一会儿,见虎哥没有再动弹后,这才走上前,抬脚猛地踩在虎哥的脖子上。
咔嚓!
清脆的骨折声在屋内炸响。
随后,陈景又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俯身对准虎哥的心口连捅三刀,每一刀都稳准狠,根本不给任何侥幸的可能。
直到确信这个恶棍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后,陈景这才站起身,擦了擦匕首,将桌子上的银钱全部收入怀中,转身利落地离开房舍。
走出屋外,夜风吹在脸上,陈景没有停下,一边继续朝着前方走着,一边在脑中思索着。
“虎哥这个家伙平时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是蓝巾帮里出了名的恶犬,所以根本没有人敢住这旁边。即使这里的屋子隔音差,可我刚才动手的声音也不会传太远,应该没有人听到。”
“而且我刚才砸了三下,对着脖子踹了一脚,还往心口里插了三刀,应该是彻底死了!”
这年头人命贱如草芥,死个人实属稀疏平常,之前陈景在拉车的时候,可是见过不少躺在巷子里的尸体,也见过不少武者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情况。
更何况,这个虎哥多次征收治安费,早就惹得天怒人怨,而且他还想着把大姐和二姐卖到青楼!
他不死,我心难安!
我一直只想安安静静练武,他这是在逼我杀人!用自己的命逼我!
我这是在为民除害,我保护了家人!
我是对的!
想到这里,陈景心中一松,胸腔仿佛卸下了沉重的石头,呼吸变得轻快了几分。
身处这世道,自己不想死,那就只能请别人去死了!
夜色中,陈景的步伐没有丝毫尤豫,接下来就轮到麻脸强和疤瘌头了。
陈景顺着破巷,悄无声息地朝麻脸强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