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凡明显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以前围绕在他身边奉承讨好的同学，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审视和疏离。课间休息时，他主动找人说话，得到的回应也远不如从前热情，甚至有些人会借口走开。几个原本和他关系不错的篮球队队友，训练时也尽量避免和他有太多互动。
“凡哥， 论坛上那事儿真的假的啊？”一个平时比较耿直的队员在更衣室里忍不住问他。
林凡脸色难看，强压着怒火：“当然是假的！有人恶意造谣！”
“可是那ip地址”另一个队员小声嘀咕。
“ip地址可以伪造！”林凡猛地提高音量，意识到自己失态，又勉强缓和语气，“我已经在查了，一定会把那个造谣的人揪出来！”
但他的话显得苍白无力。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根除。
林凡开始疯狂地寻找发帖人的痕迹。他找到学校计算机社团的社长，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技术宅，请他帮忙追踪“真相只有一个·新一”的ip。
社长忙活了大半天，最后推了推眼镜，无奈地对林凡说：“林凡， 这个发帖人是个高手。用的跳板服务器绕了七八个国家，最后出口ip是公共图书馆的根本查不到源头。而且发帖时间点，论坛后台日志有一段奇怪的空白，像是被清理过。”
林凡的心沉了下去。这种手法，绝对不是普通学生能做到的。
是他！一定是林墨！
这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海里叫嚣。只有林墨有这个动机，而且，他想起林墨刚回来时，轻易就控制了全屋智能系统，还有那次数学课上的惊艳表现这个人，绝对懂技术！而且水平很高！
怀疑一旦确定，林凡看林墨的每一个眼神都带着刺。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林墨，试图找到破绽。
早餐桌上，林凡盯着对面正狼吞虎咽吃著煎蛋的林墨，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心虚或得意。
林墨感受到视线，抬起头，咧嘴一笑，嘴角还沾著点蛋黄酱：“喂，弟弟，老盯着我看干嘛？虽然你哥我长得是挺帅，但也不用这么痴迷吧？影响食欲啊。”
杨茜闻言嗔怪地看了林墨一眼：“小墨，怎么说话呢！” 但语气里并无多少责备。
林凡被噎得说不出话，闷头喝牛奶。
课间，林凡假装不经意地走到林墨座位旁，当时林墨正和前排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聊得火热，把人家逗得咯咯直笑。
“墨哥，你真的好有趣啊！”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林墨笑嘻嘻地说，“主要是你这笑容太有感染力了，像小太阳似的，照得我都不好意思不搞笑了。”
林凡强忍着恶心，凑近一些，低声问：“哥哥，你最近有没有上学校论坛？”
林墨一脸茫然地转过头：“论坛？什么论坛？我忙着跟美女交流感情呢，哪有空看那破玩意儿？怎么了？又有人夸我帅了？”
他身边的女生又笑了起来。
林凡看着他那副“沉迷女色”的样子，拳头都硬了，但找不到任何漏洞。他只能咬牙道：“没什么。”
背后传来林墨的声音：“哎，美女，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你说你喜欢看恐怖片？巧了，我也喜欢，下次一起看啊？我保护你！”
他甚至尝试去套林晚晴的话。晚饭后，他找到在画室的林晚晴。
“晚晴，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林墨有点奇怪？”林凡试探著问。
林晚晴正在调色，头也不抬：“他一直都很奇怪。”
林晚晴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冷冷地说：“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但林凡敏锐地察觉到，林晚晴的态度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坚定地站在他这边了。她甚至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反驳“不可能是哥哥做的”。
他也想过直接去问林震华，但怎么开口？说“我怀疑林墨在黑我”？证据呢？没有证据，只会让父亲觉得他心胸狭窄，栽赃陷害。
一种无力感和焦躁紧紧攫住了林凡。他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林墨就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永远挂著一副人畜无害、甚至有点蠢的笑容，却在暗中精准地捅刀子。
这天放学，林凡实在憋不住了，在只有他们两人的车上，他透过后视镜，盯着后排正戴着耳机打游戏的林墨，突然开口：
林墨慢悠悠地摘下一只耳机：“啊？谈什么？谈人生理想？还是谈哪个妹子更漂亮？”
“论坛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林凡直接挑明，声音压抑著怒火。
林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换上一副“震惊”和“受伤”的表情：“弟弟！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我们是兄弟啊！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也是一家人啊！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他的表情到位，语气诚恳，简直可以拿奥斯卡。
林凡被他这倒打一耙的演技气得浑身发抖：“你别装了！除了你，还有谁？”
“哇！”林墨叫了起来，“林凡！你这就太不讲道理了！我每天忙着学习（打游戏）、社交（撩妹），哪有时间搞这些？再说了，那些事，难道不是真的吗？难道不是有人在网上用那些难听的话骂我吗？ip地址难道不是从咱们家出去的吗？我还没问你呢，你倒先怀疑起我来了？我还一直在帮你说话，说肯定是有人陷害你你太让我伤心了！”
他这一连串反问，句句戳在点子上，把林凡堵得哑口无言，脸色煞白。
林墨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重新戴上耳机，扭头看向窗外，留下一个“被冤枉的委屈哥哥”的背影。
林凡看着他的后脑勺，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知道，自己又输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根本斗不过这个演技派！
回到家，林墨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脸上的“委屈”瞬间消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跟我玩心理战？嫩了点。”他低声自语。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林凡明明知道是他，却拿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声一点点垮掉，这种煎熬，比直接对质痛苦多了。
而且，经过这次试探，林凡应该不敢再轻易在网上搞小动作了。毕竟，对方手里可能掌握著更多证据。
“下一步，该加点什么料呢？”林墨打开电脑，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