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沉著眉:“许娉婷人呢?”
“你还记不记得杀害秦葭微的那个变態粉丝?那个人是秦葭微的粉丝不错,但他上诉是被人唆使才杀了秦葭微,但那个人不是顾如年,而是许娉婷,事后,她还给了他一笔封口费,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不再上诉,那时候他被道上逼债逼得紧,无奈之下才担下罪名。警方循著线索去找失踪的许娉婷,在b市一间破旧公寓里发现她留下的录音並在她的帐上查到了匯款记录。警方现在还没有找到许娉婷,但是根据她最后失踪的地点显示,很有可能已经畏罪自杀!”
向启顿了顿:“而顾如归的案子,当初只有顾如年的口供,根本不足以定罪。”
“我记得顾如年除了命案外,还背著经济案。”
向启蹙紧了眉心:“我记得那时候在追问资金下落的时候,顾如年一直闭口不答。后来一位投资者投诉,说在国外偶然看到骗他钱的走的那个合伙人,这才查实那家投资公司顾如年只是参股,真正捲走投资资金的是另有他人,目前已经在海外缉捕到了犯罪嫌疑人,尽数追回了投资者的资金,顾如年身上的经济案已经不成立,经律师辩护后,只以偽证罪拘留了几个月。”
向启顿了顿,又道:“顾如年的辩护律师是黎臻的人,阿瑾,这一切太巧了,我怀疑”
“不用猜了,当初顾笙歌车祸的那一具尸体应该就是许娉婷,从顾如年草草结案到后来的偷梁换柱,再到卷出真凶许娉婷,这一切黎臻的功劳应该不小。”
“黎臻为什么要这么做?阻止我们翻顾如归的案子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还是顾如归的死难道这其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顾笙歌在希腊出事,难道也跟这件事有关?”
向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几件事情的联繫,顾家和容家又有什么渊源?
“阿启,这件事你不要掺和了,我会查清楚。”
向启点点头,似是想起什么般,提醒道:“对了,我听说顾如年出狱后,去找大妹子了。”
容瑾沉默良久后,才淡漠地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
向启看著他的背影,眉头紧锁。
忽然,他眼底驀地滑过一丝骇色,莫不是和那件事情有关?
面前的果汁已经见底。
她抬起腕錶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时间將近十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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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十一点打烊,也不知道容瑾能不能赶到?
笙歌按了按眉梢,长时间看书的关係,眼睛有些倦怠。
视线移向窗外,夜色渐晚,人头攒动没有早些时候频繁。
刚下了一场阵雨的原因,蒸腾的水蒸气在玻璃窗上凝结了一层蒙蒙的白雾。
笙歌想了想,抬起食指在玻璃上描摹著。
不多时,一朵简易的木槿在她的手下开出,边缘模糊,却依稀可以看出朵的模样。
她看著看著,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思忖了片刻,她手移了个位置,继续子玻璃上勾勒著。
利落的短髮,英气的眉毛,如浓墨般深邃的瞳眸,还有两片微微抿起薄凉的唇
那是她认识的容瑾的模样。
她放下手,盯著玻璃镜面发呆。
直到透明的玻璃窗外契合地镶嵌出一张男人沉俊的面容。
笙歌愣了片刻,抬手把玻璃上凝结的水雾擦乾,这才清晰地看见站在窗户外的容瑾。
容瑾深沉地盯著她,两片薄唇缓缓翕动。
她一下子就读懂了他唇语,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朝收银台的方向走去。
脚步急躁却又雀跃。
容瑾视线凝著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看著她走向门口,然后朝自己小跑而来。
“我等了你很久。”笙歌跑到他面前,小小地抱怨了一句。
容瑾看了她一眼,抬起她的右手察看著。
刚才擦玻璃的关係,她的指尖还有一些残留的湿意,手掌心泛著微红。
他掏出一条帕巾拭乾净她的手指,然后拢进自己的大掌,盯著她看的眸中犹如淬了光的浓墨:“画我?”
笙歌在空调室內呆久了,手指微凉。
她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指尖往他手里蜷了蜷,脸庞有些热:“不是,我刚才只是觉得有些无聊。”
“真不是?”容瑾语气有些逼迫。
散漫地捏著她的手指,不紧不慢,节奏却有些磨人。
特別是他认真的眉眼盯著自己时,让笙歌觉得有些心慌意乱。
她別过脸,露出微红的耳根子:“是你。”
容瑾这才停下了手指的动作,声音淡淡地但带著些揶揄的意味:“画工不错。”
笙歌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是她的隨手涂鸦而已,这跟画功能扯上半毛钱的关係?
还是他的审美仅限如此。
当然,她还是低估了容瑾的皮厚程度,因为下一瞬,他的话语继续传来:“归根结底,还是我的底子好。”
“”
“要不要脸?”她忍不住啐了一口,然后笑了。
容瑾不语,只是捏了捏她的脸蛋:“现在有没有觉得心里舒服一些?”
“呃?”
“我怕晚来了,你不开心。”他握著她的手,沉吟了一句。
笙歌心底一颤,她假装嗔怒地看著他:“容瑾,你既然知道我等得不开心,直接讲几句好话哄我几句会死吗?”
殊料,容瑾竟真的眯眸思考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唔似乎不会。”
“那你倒是说呀。”
他沉默。
她等得不耐烦,抬起另一只手拧了把他的腰跡:“说不说?”
容瑾抓住她乱动的手臂,开口的声音比刚才沙哑了几分:“你想听什么?”
“就类似久等了怎么补偿我之类的”
他闻言勾了勾唇角:“下次不让你等了,我等。
简单的一句话,却已经道清了所有。
他的工作性质,笙歌比谁都懂,她本就不计较等他多少时间,但是听著他的话语,还是忍不住偷偷窃喜了一番。
容瑾这样的人,不会说多少动人的情话。
甚至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大部分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认真,她才清楚他话语中饱含的重量。
笙歌的心底,就像裹了蜜水一般地甜。
容瑾长臂一捞,在大街上把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低道:“够了吗?”
笙歌也不顾此刻是大庭广眾之下了,伸手紧紧回抱住他:“嗯。”
他轻轻吻著她的发顶:“今天见朋友可还愉快?”
闻言,她的身子一僵,良久后,才放鬆下来:“还不错。”
容瑾眸中的暗光一闪而过,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这一切,不过是在须臾之间发生的。
很快,他就恢復如初,他拉开笙歌的手臂,淡淡道:“回家吧。”
笙歌点点头。
容瑾拉开车门,她身后有叫声传来。
“秦歌小姐!”
她回过头,却见吴恆在门口朝她挥著手臂,手上拿著一个卡包。
见二人停下来,他小跑过来,把卡包递到笙歌面前:“我刚才收拾座位的时候找到的,我想应该是您的。” 笙歌接过卡包,頷首致谢:“是我的,谢谢!”
吴恆脸颊闪过一抹红晕,他挠著脑袋道:“不用谢,还得提醒您一下,明天记得把之前借的书拿来还。”
他话落,笙歌似笑非笑地看向容瑾:“之前我借给你的书什么时候拿来还?”
容瑾错愕了片刻,隨即脸色一沉:“明天我让商博拿来。”
得到他的保证,她笑眯眯地看向吴恆:“他说明天会有人拿来还。”
吴恆刚想开口,就感觉一道骇人的目光扫射而来,嚇得他连头都不敢抬。
他点了点头,鼠躥般逃走。
笙歌见状,不免失笑:“容教授,是你借书不换,人家好心提醒,你怎么一副別人欠了你八百万的神情?”
容瑾眯眸:“容氏签的人可不能少於八百万。”
“什么?”
他看著她,吝嗇地吐出两个字:“价值。”
她讶异:“你打算签他?他还是个大二的学生,能替容氏服务还要好几年,你確定不会太早了?”
“好的苗子可以提前培养。”容瑾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笙歌拧了拧眉,为什么她有种替吴恆默哀的感觉?
摇了摇头,她迈进车座。
吴恆站在店门口,看著那辆价格高昂的宾利慕尚疾驶而去,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搓了搓鼻头,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困惑地走进店內,人家说一场秋雨一场凉。
这还是大夏天的,莫不是他要感冒了?
从开车到到达恆禾公寓车库,容瑾一路异常沉默。
他虽然话不多,但是很少如此沉默。
笙歌不知道怎么了,却隱隱觉得他有心事。
她没想太多,跟著他解开安全带下车。
电梯里,容瑾看著镜面出反射出的笙歌闔了闔眸后,才缓缓开口:“歌儿,希腊的那件事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他倒影在镜面的目光紧紧锁著她:“亦或者说安妮死前跟你说了什么?”
笙歌闻言,浑身颤了颤。
纵使时间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没有从当初的阴影里走出来。
她记得安妮死前悲戚的感觉,她不敢回想刀子捅入她腹中的那种感觉。
每次想起来,她只觉得手脚发凉。
容瑾看见她的神色,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停在原地。
如炬的视线胶著著她,想在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笙歌唇瓣咬著发白,她囁嚅著:“容瑾,如果我说安妮是因我而死,你会不会怪我?我听阿紓说,安妮是你的初恋女友。”
他沉沉地看著她,眸中是看不清的晦涩。
她自嘲地笑了笑,“那个人不是见色起意,他的目標很明確,是我。安妮之所以那么恨我,是因为她成了我的替死鬼,她知道我是医生,所以她要我亲手杀了她,她一点不残忍,残忍是我,因为我的关係,我把身边的人都带入了绝境,容瑾,你问我为什么要放弃,因为我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一个活著只能给人带来厄运的人,有什么资格救死扶伤?”
她盯著他,他亦盯著她。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又缓缓合上,二人谁都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在电梯门即將完全合上的前一刻,容瑾抬手把它重新隔开,他看著她沉沉道:“他为什么要杀你?因为我?”
笙歌闻言,眸光一暗:“不,跟你没有关係,他的目標只是我,或许还是”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开口。
因为这些她都不解的事实,她觉得多说无益。
况且,这一切原本就与他无关。
“容瑾,我的手並不是因你而废。”她看著他缓缓道。
容瑾眸色一深,捞过她的身子,狠狠地压上她的唇。
不同於往日,此时的他吻得狠厉,隱隱又带著股悲戚。
他在她唇上啃咬著,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他的。
从电梯在公寓里,他都没有放开她。
他把她抵著门板上,略带薄茧的手指顺著衣摆钻进,微凉的掌心在她的皮肤上大力摩挲著。
后背在压在硬邦邦的门板上磨得疼,笙歌想后背肯定青了一块。
容瑾眸色一深,俯首咬在细白的脖颈上,笙歌微微仰著头,在他的动作下逐渐瘫软了身子。
此时,心里再也想不到什么。
他用行动宣誓著他做的事情。
而她心底也痒痒挠挠的疼。
看著他的神色,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她苦笑著,伦敦的那件事后,过不去何尝只有她?
笙歌捧著他的脸,凑过去吻住他的唇,觉得心有些麻麻的疼痛:“阿瑾,我没关係的。”
容瑾拉开她的身子,“乖,別乱动,让我缓缓。”
说罢,他转身朝窗口的方向走去。
笙歌看著他从西裤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沉默地打燃。
裊裊的烟雾缠绕在他倾长的指尖,他的面容有些意味不明。
就好像,她初次见到他的模样。
她眸光黯了黯,捡起地上的碎步,走进了臥房。
臥室门合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容瑾没有转身,他的视线凝著指尖的香菸很久,直到火星烧到他的皮肤,这才如梦初醒。
笙歌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她走到他背后,想了想,抬手环住他的腰身。
容瑾大掌覆上她的手,沉沉嘆了口气:“傻瓜,你心里会有膈应的。”
她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脊背间,不语。
容瑾顿了顿,掐灭菸头,拉开她的手將她抱起:“很晚了,该睡觉了。”
青城一间雅致的咖啡厅里。
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黎臻抿了口咖啡,看著面前一脸沉肃的容瑾,掀了掀唇角:“容少,不知道你今天是为了何事而来?”
容瑾眯了眯眸,打量著她:“我早该料到你就是顾如归。”
闻言,黎臻並没有太大的触动,他缓缓放下咖啡杯:“早料到和晚料到有什么区別,反正你如今已经知道了,听说当年我的尸检报告是你做的?”
容瑾沉默不语。
黎臻顿时瞭然,他朝他轻轻頷首:“多谢,如果不是你的帮忙,我母亲的计划也没有那么顺利,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的母亲?”
“我从来不欠人情。”他盯著他缓缓开口:“你的母亲曾经帮过我的母亲,我帮她不过是她还一个人情,况且,我只是按常规出尸检报告,期间的一切周折与我无关。”
容瑾低头玩著自己的手指,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只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会和容家扯上关係,以至於给自己招来祸端?而且不止是你,连你的妹妹顾笙歌也因为你的关係差点失去性命,顾先生,你別告诉我,你一点都不知道歌儿究竟为什么在希腊会出事。你也应该知道,那个凶手杀错了人,如果不是安妮,这世上或许再也没有了顾笙歌,我听闻你素来疼爱自己这个这个妹妹,难道就是这么个疼法?”
黎臻闻言蹙紧了眉心:“我跟歌儿之间的事情,不劳烦容先生提醒,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容先生口中的安妮是你曾经的恋人吧?你在为她鸣不平?”
他的语气冷厉异常,“顾先生,我以为,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他的语气中却有些漫不经心,黎臻闻言脸色越来越不悦:“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容瑾等得就是这句话,他倏地抬头看向他,冷冷道:“敢问顾先生,二十五年的三月二十八號你在哪里?”
如同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惊起了一湾波澜,黎臻唇角的笑容一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