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內,容瑾眯眸看著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人影:“商博,去查查这个叫黎臻的男人,我记得黎家並没有这样一个人。
这个黎臻,只怕来歷不简单。
商博点了点头:“对了容少,二少爷前几天醉酒驾驶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
“伤势严重?”
“人已经清醒了,但要等伤势完全好,估摸得在医院躺一两个月。”
“也好,给他长点教训!”容瑾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调头去医院。”
黎臻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盯著容瑾车子绝尘而去的方向:“歌儿,你这个结婚对象的脾气我摸不透。”
“那就別摸了。”笙歌把往他怀里一塞,“祁大哥,其实我真不喜欢百合。”
“那刚才怎么接得那么开心?”
“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笙歌嫌弃地撇了撇嘴,他明知道她不喜欢百合,却每次都送百合,令她有些无语:“你怎么又成了黎臻?”
黎臻毫不在意地把往垃圾桶一扔:“换个身份方便做事,想去哪?”
“医院。”
“这么拼命?”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拼命的样子。”
黎臻被她的话语一窒,隨即释然地笑了笑:“也对,这才是我认识的乔娜医生。”
“祁大哥,你这次来青城要待多久?”笙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不確定。”黎臻目光有些深远:“歌儿,叔叔让我带著你回去,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
她知道他指容瑾的事情,抿唇:“老师那边我会找个时间去解释,你不用烦心。”
黎臻挑了挑眉:“也好!周五晚上有空?”
“周五晚上有个酒会,我缺一个女伴,我希望你能来。
“我可以选择拒绝吗?”笙歌耸了耸肩,认命的姿態。
黎臻握著方向盘哈哈大笑:“似乎並不能。”
在医院门口,笙歌与他告別,关上车门时黎臻轻嘆的话语钻入她的耳膜。
他说:“歌儿,不要动你的丈夫动心。”
黎臻,顾如年,她的哥哥顾如归,竟然都不谋而同地说出了同一句话。
笙歌敛神,有些无奈地朝他笑了笑。黎臻挥了挥手,开车离去。
她走进医院,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住院部墙角的那片绿萝上,翠绿的嫩叶隨风摇曳著身姿,抬头看向高处的那间病房,窗口处有葱蘢的绿意隱隱若现。
木槿和绿萝,涇渭如此分明,她怎么会动心?
她闔了闔眸,所有的神色都寂灭如初,眼底又是清冷一片。
她不会!
笙歌换上工作服,路过一间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乒桌球乓砸东西的声音,不多会,一个小护士惊慌地跑出来。
“怎么了?”她扶住小护士。
“顾医生,患者拒绝治疗,精神状態很暴躁。”
“无缘无故暴躁?”
“患者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他的腿可能站不起来的消息,不肯续药,可是李医生现在正在做手术,根本分不开身”
笙歌问了下患者的基本情况,拧了拧眉:“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进去跟患者沟通。”
小护士如获大赦般跑开了。
笙歌刚推开门就有一个杯子迎面砸来,伴隨著男人的怒吼:“给我滚出去!”
她险险避开杯子,无所畏惧地朝他走过去:“抱歉,我想您需要先稳定一下情绪。
男人上半身倚在病床上,头上缠著纱布,眼睛阴鷙地盯著她:“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看来小护士说得不错,患者此刻的精神状態的確很暴躁,跟他硬碰硬只会適得其反,她抿了抿唇,儘量放轻了声音解释著:“你的腿只是因为车祸受伤,积血压迫到脑神经,导致右半边身子暂时不能活动,只要积血散了,你的手脚也就恢復正常了。”
男人闻言,神情一动,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
“你是我的主治医生?”
“不是,你的主治医生姓李,我姓顾,您可以叫我顾医生。”笙歌顿了顿:“待会会有护士过来续药,希望您能配合治疗。”
“姓顾?”男人的脸色有一瞬恍惚,他的视线从她脸上落到她胸牌上,“你叫顾笙歌?”
笙歌此刻戴著口罩,只露出一对清冷的眼睛,那男人对上她的眼睛看了片刻,忽然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我接受你的治疗。”
他的话让笙歌有些不適,但是既然患者答应了治疗,那么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是李医生的事情了。 她朝男人点了点头:“好好休息,有事按铃。”
她回到办公室刚坐上凳子,就听到303號病床的呼叫铃响了起来。
303號病床也就是刚才她出来的那间病房。
男人看她一脸急色,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只是试一下铃有没有坏。”
笙歌神色自若地按掉呼叫铃,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医院的铃都有做定期检查,不会坏。”
“哦,那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
“没关係,这是我的工作。既然呼叫铃你已经测试过了,就没有必要做二次测试了。”
她淡淡的话语一下子就打消了男人想要再次恶作剧的心思。
他看著她离去的背影,喃喃著:“顾笙歌,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他话音刚落,门被人重新推开,他眼睛一亮,但是看到来人的时候一张脸登时垮了下来:“大哥。”
容瑾走进,看著床上一身伤的男人,脸色不见半分鬆动:“容皓,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
“车祸。”容皓回答得有些心虚,打小他就很害怕这个看起来就很严肃的哥哥。
“商博告诉我是酒驾。”
容皓聋拉著脑袋:“那天是多喝了点酒。”
“这次算你运气好,没有闹出人命,我会让商博替你处理,但是下不为例!”
“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为什么从美国偷跑回来?我记得你的学位证书应该要年底才能拿到。”
容皓看了他一眼,垂眸不肯说,容瑾见状也不想跟他多做纠缠:“我去通知容家,让二婶过来照顾你。”
“大哥!”容皓急忙唤住他:“求你不要告诉爸妈和爷爷,我就是因为不想再待在美国才偷跑回来,学位证书我已经提前拿到了,不信你可以去查。”
容瑾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那就去容氏上班。我让人给你换一间病房,伤好后马上回容家认个错。”
“你答应我不告诉家里了?”
“看你表现。”
“嗷”
容皓把脸埋在被子里,哀嚎了一声。
茶餐厅內,沈紓搅著咖啡,调侃著:“小歌,我怎么觉得,约你一面就跟高中数学的排列组合一样,还得插空!”
临时改变时间,笙歌对好友不免有些愧疚:“对不住,病人出了一些紧急状况,就出来晚了。”
“我也就抱怨抱怨,我还不了解你的工作吗?上次你在b市,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难不成你明目张胆地背著容教授给他戴绿帽子?”
笙歌白了她一眼:“有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沈紓闻言有些兴奋:“这么说那个男人就是容教授?异地他乡的,有没有生出一些別样的情趣?”
她的话语里面的不正常笙歌岂会听不出,她拧眉道:“你想什么呢!”
“你不要告诉我,你们同床共枕这么久,容教授还能坐怀不乱?”她凑近她耳边小声问了一句:“他是不是不行?”
“”
“不是吧,真不行?绣枕头中看不中用?”
沈紓一脸惋惜,笙歌只觉得无数条黑线直冒:“又没试验过,我怎么知道他行不行!”
“小歌,你这是暴殄天物啊!”
“人家对我的身体没兴趣!”
“嘖嘖,闺怨这么重,人家对你没兴趣你不会让他有兴趣吗?”
她为什么要让他有兴趣啊?
笙歌觉得实在不能再跟沈紓继续这个话题,不然只怕会被她无数经典洗脑,於是话峰一转:“今天的开庭结果怎么样?”
沈紓对刚才的话题意犹未尽,听到她问到开庭的事情,唇角嫵媚一勾:“贏了。”
看著她的神色,笙歌知道这场官司不仅贏了,还贏得相当漂亮。
“他们什么时候搬出顾家?”
“一个月內,如果一个月后他们还没搬出来,你可以申请执行法律手段。”
笙歌闻言,思忖了片刻:“如果你有认识房產中介的朋友,帮我找个买家,我想把房子卖了。”
“卖了?”沈紓有些震惊:“我不明白,那可是顾家的祖宅啊!而且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拿回来!”
含在嘴里的咖啡有些苦涩,笙歌却有些食髓知味:“家已不成家,还留著做什么?”
沈紓明白她的感受,但是她还是有点不捨得,毕竟她喜欢的人也曾经在那里生活过:“小歌,大不了我帮你找个人照看顾家,就算你不想住,但是空著做个念想也好。”
“我要断的正是这份念想。”笙歌认真地看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