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师傅。”
陈锋看出了李铁山眸中的坚定，“那您别接太急太重的话。这钱，您留着，铺子里若有需要，随时跟我说。”
“好，好。”
李铁山笑着点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象是放下了什么，“快去吧，别眈误了武馆的晨练。”
陈锋起身，向师傅和小禾道别，大步走出了铁匠铺。
阳光洒在他青色的练功服上，背影挺拔如山。
李铁山望着徒弟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熟悉的火炉与铁砧，脸上露出了踏实而平静的笑容。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向那柄旧锤子，仿佛老友重逢般，轻轻握住了锤柄。
小禾看着这一幕，悄悄抹了抹眼角，也露出了笑容。
这个家，师兄有了翱翔的天空，师傅有了坚守的根，真好。
……
出了铺子。
陈锋朝着城东的武馆走去。
阳光穿过交错的晾衣竹杆，在碎石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弥漫煤灰与早点摊子面食香气混杂的气味。
这便是城西一带每日不变的底色，充满着为生计奔波的烟火气。
前往武馆的路线，陈锋也早就摸熟了。
钻哪个巷子是近路，哪里能避开赶早集拥挤的人流，都已经一清二楚。
正当他象往常一样，拐入一个僻静的巷子时……
昏暗中。
一点寒光乍现。
虚实明灭，在眼前骤然放大！
陈锋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只来得及运转铁杉功，青色光晕刚在皮肤表面浮现——
“嗤！”
剑尖已点中眉心。
一股尖锐的刺痛传来，一滴温热的血珠顺着鼻梁缓缓滑下。
青光流转的皮肤上，那一点猩红刺眼无比。
自有了【铁人】以来，这是陈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流血！
陈锋心中已如止水。
他左臂如鞭子般甩出，向身前直拍而出，却拍了个空。
“轰”的砸裂了旁边不结实的砖瓦墙，溅出碎石粉末。
袭击者一击即退，身法飘忽如鬼魅，此刻已落在三步开外。
此人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冷澈的眼眸。
他左手持剑，剑身狭长，泛着雪亮剑光，方才那一抹寒意正是源于此。
“好快的剑……”
陈锋心中凛然。
若非他反应过来，若非功法和境界已稳固，只凭【铁人】，怕不是立刻就被洞穿头颅！
但刚才那一剑……看着颇有点眼熟。
不等陈锋多想。
蒙面人刚退，陈锋身后却传来数道尖锐的破空声！
听风辨位，他强行扭转身形。
只听得“叮叮叮”一阵密如骤雨的脆响，数枚淬毒的棱形暗器象是长了眼睛，精准地打在他周身关节要穴之上。
铁杉功的防御虽未被破开，但那蕴含的阴狠劲力却透体而入，震得陈锋气血翻腾，手臂与腿脚一阵酸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呼——
一道沉重的风压自脑后呼啸而来！
一只戴着金属拳套的硕大拳头，裹挟着开碑裂石的劲力，直轰陈锋的后脑要害。
势要一击断骨碎筋！
转瞬间，陈锋就陷入了绝杀之局。
眉心刺痛未消，关节酸麻滞涩，脑后恶风已至……
三方合击，配合无间，将他所有退路封死！
生死一线。
陈锋冰冷到极致的眼眸中，非但没有慌乱，反而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他微微反转腰身。
将手掌中藏着的碎石、粉末全部朝着后方抛洒而出，正是他刚才拍碎砖瓦……顺手抓的一把。
后方之人显然没料到这招，视野瞬间被红褐色粉末弥漫。
只能本能地闭眼、侧头，原本毙命的一拳也稍稍偏了方向。
“嘭！”
失了准头的拳头，最终还是砸在了陈锋左侧的肩胛骨，发出一声闷响。
陈锋只觉一股强悍的劲气袭来，左侧骨头似要断裂，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但他思维未受影响，依旧清淅。
借着后方这股冲击力，陈锋前扑的速度竟然更快了三分！
悍然撞向前方三步之遥的蒙面剑客！
“什么？”
那剑客刚调整好气息，正准备配合同伙发动第二轮攻击，却见陈锋迎面扑来，也是大吃一惊。
尤其是陈锋身上沾满红色砖粉，眼神冰冷如野兽，更添几分凶悍！
他急忙手腕一抖，雪亮长剑疾刺陈锋喉咙，想逼其回防。
但陈锋一瞥那人微颤的右手，忽然嘶声大喊：“赵长帆！”
声音在小巷回荡。
蒙面剑客瞳孔一震，手上动作僵硬一瞬。
趁此机会。
陈锋微微侧身，左臂肌肉紧绷，硬生生朝着剑身格挡而去。
同时，蓄势已久的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直轰对方持剑的左手手腕！
开山拳第二式——崩土裂石！
“嗤啦”
长剑在陈锋左臂划开一道血痕，但陈锋眉头都未皱一下……他的拳头已至。
“咔嚓”
一声清淅的骨裂声响起，陈锋这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剑客的手腕上！
“呃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长剑脱手坠地，他整只左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显然腕骨已碎。
可陈锋手上动作却并没有停止。
他扑上前去，一手锁喉，一手擒拿，将这双手都废了的剑客挡在身前，警剔地看向巷口。
“废物！”
随着一声啐骂。
巷子口，两道同样蒙面的身影出现。
两人一壮一瘦。
壮汉身形魁悟，几乎堵住了半个巷口，抱臂而立，金属拳套闪着寒光，上面还沾着点砖粉。
瘦高个则靠墙而立，手指间隐约有金属寒光闪铄，气息阴冷。
“赵长帆，早跟你说剑上淬毒！”
他把玩着手中暗器，语气冷道，“你自负于剑，孤傲不肯，现在受制于人……可满意了？”
“哼，你左手用剑，实力不到巅峰一半，不然这小子哪还有命？”
壮汉也因没有得手而满腔怒火，“废人，还当自己右腕未伤呢！”
两人扎心的话，再加之败于人手的现实，让赵长帆心如刀绞，咬着牙浑身颤斗。
而陈锋躲在他后面，已猜出了二人来历，边观察三人神态动作，边试探问道：
“巴图、莫影，陈某自问没有得罪你们三家武馆的地方……为何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