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
黑袍骑士的视线,被麻袋里散落的一堆石头完全遮盖。
“该死!”
他大骂一声,只能一只手护着脑袋,另一只手凭感觉将腰刀在身前胡乱挥砍。
然而,预想中的硬碰硬并未发生。
一股恶风扑面。
“砰”
一道闷响,黑袍骑士腹部仿佛被一柄沉重的铁锤击中,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噗——”
他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象一只被煮熟的虾米,猛地弯折下去,手中的刀也差点脱手。
剧烈的疼痛。
让他瞬间冷汗涔涔,勉强抬起头,想看清攻击来自何方。
映入他眼帘的。
是陈锋正在缓缓收回的拳头,以及他那双冰冷的眼眸。
“你……死……”
黑袍人强忍着腹部的绞痛,用尽最后力气,再次挥动手中的腰刀,朝着近在咫尺的陈锋小腿砍去。
但……
陈锋右手精准地向前一探,一把攥住了刀刃,任其如何使劲,都不得寸进。
陈锋另一只手,顺手扯下被压制骑士的面罩。
一张饱经风霜的瘦削脸庞,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此刻虽因痛苦而扭曲。
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瞪着陈锋,没有半分乞怜,只有不甘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凶悍。
“说!”
陈锋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你们是哪伙人?那个武者,又是怎么回事?”
“呸!”
可那汉子却啐出一口血沫,断断续续道,“有……有种,就…就杀了……老子!”
陈锋挑了挑眉。
死到临头,还如此硬气?
不象是寻常马匪,莫不是哪个势力豢养的死士?
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东西。
陈锋便开始快速搜查他的身上。
除了些许散碎银两和火折子等杂物,在他贴身内衬里,还摸到了一块冰凉的铁牌。
日光下,可见那铁牌上刻着一个蛇头徽记,连吐出的分叉信子,都雕刻的十分清淅。
那汉子见身份铁牌被搜出,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怒目圆瞪,牙齿猛地用力,嘴里传来一道微弱的“哧”声。
下一刻。
半截舌头,混杂着鲜血流淌而出,掉落在地上,也染红了黑袍。
“咬舌了?!”
陈锋没想到这人竟如此刚烈,有些惊讶。
汉子没有立刻死去。
他躺倒在地上,鲜血淋漓。
但依旧睁着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厉鬼,欲择人一起入地狱。
“邪门。”
陈锋眉头皱起,心中对黑袍骑士背后的势力评价再升一级。
这种死士,放在哪里都堪称精锐了,却客串了一把劫财的马匪。
“也罢,那就成全你。”
陈锋看着渐亮的天色,不再尤豫,脚下猛地用力。
“咔嚓!”
一声脆响,汉子的脖颈被干脆利落地踩断,他双眼圆瞪,最后一丝神采迅速消散。
陈锋眼前几行淡金色的文本出现。
【获得词条:骑术入门】
【效果:初步掌握骑马技巧,能进行基本的乘骑、控缰和快跑】
一股关于如何发力控缰、如何在马背上更好保持平衡的明悟涌入陈锋脑海。
他感觉自己对马匹的习性,和如何骑马作战似乎突然多了不少了解。
“这个词条,能删减吗?”
一有新词条,陈锋便本能地琢磨,“骑术?入门?还是……骑门?”
想了想,似乎表面上……都没有非常值得删减出的词条出现。
“算了,先保留这个吧。”
陈锋摇摇头。
反正这种功能性词条,自己以后总归是能用上的,不急于立刻就删减。
陈锋感受着新获得的骑术技巧,想骑个马,在官道上弛骋一番。
但左右四顾发现。
那两匹黑马都被自己打死了,瘦弱驽马也断了腿,奄奄一息,只得按下心中想法。
陈锋给了驽马一个痛快,快速清扫了一下官道上明显的打斗痕迹。
又将两具尸体和死马拖到官道旁的树林深处,用枝叶和泥土掩盖。
做完这一切。
他便消失在官道另一侧的密林之中。
林间,只馀下风声,以及淡淡的血腥气。
……
天色大亮。
陈锋回到铁匠铺前。
整理了下略显凌乱的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寻常,这才走了进去。
铺子里,炉火还未升起。
李铁山正将一块块生铁料从角落搬到炉旁,额头已见汗珠。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回,粗声问道:“锋儿?这一大早的,去哪了?”
陈锋赶紧过去帮忙,一边搬铁料,一边随口答道:“昨夜后半宿,总听见街面上有些动静,心里不踏实,就起来在附近转了转。”
李铁山停下动作,回头看了陈锋一眼,眉头微蹙:
“你虽然练了武,晚上也少往外跑,真有动静,那是衙门该管的事。”
语气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
他注意到陈锋的衣角沾着点未拍干净的泥土和草屑,但也没多问,继续搬他的铁料。
“知道了,师傅。”陈锋应了一声。
这时。
小禾端着一个小盆从后院灶间走进来,盆里是刚和好的面,准备烙饼。
“哟,师兄回来啦?”
小禾一眼就瞧见了陈锋,灵动的大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打趣道,
“瞧这一身露水寒气,嘿,你这‘转转’莫不是去城墙上替更夫守夜了吧?”
她心思细腻,显然也看出了陈锋的端倪。
“就你眼尖。”
陈锋笑了笑,顺手从盆里捏了一小块生面团,“我其实是闻着你做的饼香,提前去外面溜达一圈,好多吃两张。”
“啊,脏手!快拿开!”
小禾尖叫一声,作势要打,陈锋灵活地躲开,却不离着太远,让小禾能将将够着,又只能摸到个衣角。
两人相互追逐。
铁匠铺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就在这说笑间。
铺子门帘忽然被掀开。
一个人影在门口徘徊片刻,方才尤豫地踏进了屋内。
“张婶?”
小禾与陈锋停下嬉闹,看向了走进来的妇人。
她是张屠户的老婆,以前经常来铺子里走动。
但自从张屠户被血狼帮的人打断了腿,陈锋就再没见她来过了。
张婶站在门口。
双手紧张地绞着洗得发白的衣角,目光低垂,声音细如蚊子:“李老哥,能否借…借一点米用。”
李铁山放下手中的铁料,转过身,皱眉道:“老张家的,可有什么难处?”
“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敢开这个口。”
张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斗,她顿了顿,“我和孩子……已经两天没沾过米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