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血脉凝实(1 / 1)

德拉科死死捏着那个漆黑玉盒,指节绷得发白。

斯内普那张没有温度的脸,那句冰冷的命令,像一道咒语,扼住了他的喉咙。

“独自一人。”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发出悠长的汽笛,缓缓驶离站台。

德拉科阴沉着脸,粗暴地推开一个试图搭话的斯莱特林,找到空无一人的隔间,“砰”地拉上门。

他将玉盒扔在对面座位上。

那东西像沾了瘟疫的脏物,让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在狭小的空间里烦躁地踱步。

沙菲克夫人……

光是想起那个东方女人,一股寒意就从德拉科的骨髓里渗出来。

她凭什么?

凭什么用命令的口吻,通过斯内普来支配他?

现在还要被迫吞下这来历不明的东西!

他猛地停步,死死盯着那个玉盒。

扔掉它。

从窗户扔出去,让它永远消失在铁轨旁的泥地里。

这个念头疯狂叫嚣。

可画面最终定格在了艾德里安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和在他怀里逐渐冰冷的体温。

“该死!”

德拉科低咒一声,一把抓过玉盒。

入手冰凉刺骨,明明是盛夏,却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胸口剧烈起伏,颤抖的手指猛地掀开盒盖。

盒中丝绒上只静静躺着一枚漆黑的药丸。

药丸只有指甲盖大小,光滑如墨玉,散发着雨后青草混合檀木的清冽香气。

仔细看,药丸表面有无数比发丝更细的符文在缓缓流淌,像是活物。

德拉科胃里一阵翻搅。

这东西是东方的、原始的、未开化的巫术产物!

让他吞下这个?

比让他穿上韦斯莱家的二手长袍还恶心!

可他没有选择。

他闭上眼,像是奔赴刑场一样捏起药丸,快速扔进嘴里。

没有味道。

药丸入口即化。

一股彻骨的冰流瞬间滑下喉咙,直坠腹中。

下一秒,他的胃里轰然炸开一片极寒的冰洋!

“唔!”

德拉科猛地捂住小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寒气瞬间冲刷他的四肢百骸,要冻结他的血液,凝固他的骨髓,撕裂他的灵魂!

他的内脏在剧烈痉挛。

这不是魔药!

任何魔药都不会带来这种纯粹的、要把人活活撕开的痛苦!

紧接着他体内的魔力被彻底引爆。

属于马尔福的魔力洪流,被那股外来的冰冷力量粗暴地搅动、冲撞,在他的每一寸经脉里横冲直撞!

“啊——”

一声压抑的痛哼从他咬紧的牙关里泄出,冷汗瞬间湿透了昂贵的衬衣。

他紧抓着座椅扶手,指甲深陷皮革,手背青筋暴起。

他感觉自己是一个被强行灌满水的皮球,下一秒就要炸开。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撑爆时,那股冰冷的侵略性力量,却忽然变了。

它不再冲撞,而是化作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他体内所有暴走的魔力悉数包裹。

然后,收紧。

压缩。

提纯。

这比刚才的冲撞更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从出生就伴随着他、属于马尔福的魔力核心,正被一股陌生的力量强行解构、重塑。

有人拿着手术刀,在他的灵魂深处,进行一场血淋淋的外科手术。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

沙菲克!

艾德里安!

这两个名字在他脑海里疯狂尖叫。

都是因为他们!因为那个该死的东方怪胎!

怨恨与屈辱,在此刻达到顶峰。

他发誓,等那个怪胎醒来,他一定要……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最后一丝抽搐平息,德拉科已经虚脱地瘫在座椅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隔间里一片狼藉,桌上的水杯不知何时已被他扫落在地。

许久,他才缓过神。

他动了动手指。

身体……很轻。

一种从未有过的轻盈感,卸下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更奇妙的是,他的感知变得无比清晰。

他闭上眼。

指尖能触到空气的流动。

皮肤能辨别阳光的温度。

耳朵里,是列车与铁轨摩擦时,魔力逸散的微弱嘶鸣。

这是……怎么回事?

德拉科下意识抬手,调动魔力。

一缕银白色的光晕在他指尖亮起。

他愣住了。

光芒前所未有的明亮。

不再是过去发散的雾气,而是凝练如一滴水银,稳定、纯粹,富有质感。

但在这份纯粹中,又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陌生的气息。

那气息……和他吞下的药丸,如出一辙。

他的魔力被污染了。

被一种东方的、他不理解的力量,温养、改造了。

这个认知让德拉科的心情无比复杂。

愤怒,屈辱,却又夹杂着一丝无法否认的……强大。

火车呼啸着驶入国王十字车站。

德拉科整理好凌乱的衣袍,用清洁咒除去汗渍,重新戴上冷漠傲慢的贵族面具。

只是那张过于苍白的脸,泄露了他的虚弱。

他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站台上那抹熟悉的铂金色。

“父亲,母亲。”德拉科走上前,微微颔首。

卢修斯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当视线落在他身上时,那双灰眸里闪过一抹讶异。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儿子魔力的变化。

那股波动比离开霍格沃茨前更凝实,更沉稳。

“看来,沙菲克家的‘疗法’,已经起作用了。”卢修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满意,像在评估一笔回报丰厚的投资。

他将这种变化,理所当然地归结为那种所谓的“血脉共鸣疗法”。

“德拉科,你的脸色很不好。”纳西莎担忧地伸出手抱了下儿子。

卢修斯安抚地拍了拍纳西莎。

“哦,卢修斯,老朋友,别这么严肃。”一个轻快热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他看了一眼德拉科苍白的脸色,随即转向卢修斯说道:“看来我们两家的孩子缘分不浅,这种古老的‘共鸣疗法’才刚开始,德拉科的魔力就已经有所感应了,真是个天赋惊人的孩子,不是吗?”

德拉科的拳头在长袍下悄然握紧。

他跟着父母在周围人群敬畏的目光中,登上了马尔福家族由天马拉着的华丽马车。

马车平稳升空,穿过伦敦的云层。

德拉科靠在天鹅绒座椅上,闭上了眼。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那股陌生的力量,正随着他的呼吸,不知疲倦地流转,修复着他刚才被折腾得一塌糊涂的身体。

当晚,在马尔福庄园那张挂着绿色天鹅绒帷幔的四柱大床上,德拉科陷入了不安的沉睡。

他梦到自己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身体里那股新生的、冰冷的溪流正不受控制地向外流淌,被一个看不见的黑洞贪婪地吸食着。

他感到一阵虚弱,以及一种被掠夺的愤怒。

他挣扎着,顺着那股被抽离的能量流向望去,在黑暗的尽头他“看”到了,应该是感知到了沙菲克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德拉科猛地惊醒,心脏狂跳。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空荡荡的,却又仿佛残留着一丝被抽走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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