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
我的肺又开始疼了,像有把烧红的刀在里面反复搅动,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花光三个月工钱买的特效药,今天才发现是掺了面粉的假药,白色的粉末倒在水里,连一点沉淀都没有。
小月来看我,扎着羊角辫,兜里揣着热乎的馒头。
她把馒头掰成小块递到我嘴边,可我疼得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她眼里的担忧,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
【2月20日】
昨晚又咳血了。
小月偷偷跑来给我送药,是个玻璃瓶装的褐色药片,说“李医生给的,吃了就不疼了”。
我没敢多问,吞了两片就昏睡过去。
梦里全是阿妈煮的药汤,还有矿场塌方时的惨叫。
等我在血泊里惊醒时。
天啊,小月躺在我身边,胸口破了个洞,我的手上全是血我做了什么?
【2月21日】
肺疼得更厉害了。
我蜷缩在工棚角落,想起老家阿妈说过的土方子。
我找了口破锅,煮了点水,扔了块红薯进去,可煮出来的汤是苦的
我盯着锅里的浮沫,突然想起小月递馒头时的笑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2月21日夜】
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准备逃离矿场。
经过矿场办公室时,我听见林老板娘的声音:“必须尽快找到小月,毕竟小月也是你的女儿。”
我浑身发抖,透过窗户缝,我看见林老板娘正被一个男人抱着。
那男人我见过,是来矿场视察过的市长郑鸿!
他们还在说什么“这批货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运到省城,王查尔那边已经打点好”。
【2月22日】
小月的尸体被发现了。
矿上的人都在议论,说一定是那个新来的外地人干的,有人说看见我昨晚和小月在一起。
我不敢回工棚,只能躲在废弃的矿井里。
肺又开始疼了
我想起妈妈说过,圣母是最慈祥的
也许教堂能庇护我
【4月25日】
这几天镇上又出现凶案。
大家都在传是我干的。
但我知道不是我
我在教堂的阁楼上躲着,每天靠别人吃剩的食物过活。
肺疼得越来越厉害
圣母啊,求您宽恕我的罪
【11月30日】
今天是赶集日,我偷偷溜出教堂。
在集市上,我看见小明独自在买糖葫芦
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12月13日】
小明那孩子一直哭闹着要回家。
后来我知道他的爸爸是郑鸿。
我告诉他,只要乖乖的,很快就能见到爸爸。
可是我的肺越来越疼,连站都站不稳了。
也许这就是天意。
圣母啊,请最后一次宽恕您迷途的羔羊
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行字像是在极度痛苦中写下的。
“这信息量太惊人了!”罗安优颤声道,“林凯丽和郑鸿是情人关系,小月是他们的私生女,郑明竟然是郑鸿的儿子?!”
“可我还是不理解”姜新说道,“郑明的父亲那一栏为什么会是空白的。”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郑明也是私生子。”沈焰解释道。
“难怪!”姜新恍然大悟,“郑鸿是市长,要是曝光有两个私生子,仕途就全毁了,这才把孩子的身份藏得这么死!”
“另外,从日记内容来看,两起孩童凶杀案确实是庄成做的,但性质完全不同。”沈焰将日记按时间顺序重新排列,“林小月应该是误杀,他在服用了林小月带来的药物后,在意识模糊时失手杀人。”
接着他指着最后日记最后一页,“而郑明,是他在清醒状态下有意带走并杀害的。”
“而且庄成一开始根本不想杀郑明。”罗安优插话道,“日记里写着‘小明一直哭闹着要回家’‘我告诉他很快能见到爸爸’,说明最初他根本没想杀郑明,甚至在照顾这个孩子。应该是后期肺病彻底恶化,无奈之下才动了手。”
沈焰点头,表示赞同:“而且从其日记自述来看,4月镇上开始出现凶杀案也与他无关。”
紧接着,他又指了指日记中关于林凯丽和郑鸿的部分:“日记里郑鸿说的‘这批货’,很可能就是指器官,‘运到省城’或许是指卖给有需要的买家,至于王查尔,应该是替他们打掩护。”
“原来是这样!”姜新指着桌上的加密账册,“这本破译出来的账册,原来就是王查尔收的好处费!”
然后,他又扫过那张晋升令以及墙上报纸残片上“为民除害立奇功”的标题,语气满是嘲讽:“靠嫁祸一个冤死鬼,从副局长升成局长,这功立得真光彩!”
“不止是升官发财,庄成的尸体被做成干尸标本,恐怕也是他的主意。”许萌突然开口,“既是为了坐实庄成‘食人魔’的罪名,也是在讨好郑鸿,用这种方式替他泄愤。”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真相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
罗安优迟疑片刻,缓缓开口:“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器官交易的黑链、庄成的冤屈、幕后黑手是谁这次的阈限任务,是不是就此结束了?”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咚——”
“咚、咚、咚!”
是剁肉声!
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凝固,脸上的血色褪去大半。
“关手电!快!”沈焰低喝道。
众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按灭手电,办公室顿时陷入黑暗。
黑暗中,剁肉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拖拽重物的“沙沙”声。
“咯吱——”
门把手缓缓转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紧接着,门被推开,血腥味和福尔马林味随着冷风灌了进来。
一只苍白的手慢慢从门缝里伸了进来,正是之前在二楼通风管道里看到的那只!
那只手僵硬地在地板上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东西。
许萌用肩膀轻轻拱了拱沈焰,眼神飞快地瞟向桌面。
沈焰明白她的意思。
他屏住呼吸,悄悄地伸出手,抓起那几张泛黄的纸页。
接着,他又掏出庄成的日记本,手腕微微一抖,将日记和残页一起抛向那只手。
“啪嗒。”
日记本落地的轻响格外清晰。
那只手骤然停住,紧接着,以惊人的速度扑了过去。
枯瘦的手指痉挛般抓住日记本的封皮。
几秒钟后,那只手紧紧攥着日记本,缓缓缩回了门缝。
门外的剁肉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不再是逼近,而是渐渐远去,连同拖拽重物的摩擦声,一起消失在走廊尽头。
众人僵在原地,直到声音彻底消失,才敢大口喘气。
“它它拿走了日记?为什么要拿日记?”罗安优颤声问道。
未等其他人开口,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