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程”二字瞬间让车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丁诗云抓住这短暂的交流机会，沉声问道：“老先生，你知道皇家美术馆里，莫莉的画像吗？”
“去世了？”后座的罗安优立刻凑了上来，“老爷爷，她是怎么死的呀？是生病，还是”
老头摇了摇头，没细说，只是含糊道：“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她的去世，的确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好多人都觉得蹊跷，美术馆还闭馆了一阵子。”
这话让众人心里咯噔一下。
任务要找的“最后一幅画像”，会不会和她的蹊跷死亡有关？
商务车突然剧烈颠簸，仿佛碾过了什么物体。
颂猜坐在副驾上，无意间扫过后视镜。
镜子里，后座原本空着的角落，赫然出现一只苍白的手，指尖泛青，正缓缓抬起，抓向罗安优的肩膀！
“小”颂猜猛地回头，刚要出声提醒，老头忽然一脚急刹车！
“砰！”
巨大的惯性让颂猜往前扑去，额头重重撞在仪表盘上，眼冒金星，后面的人也跟着踉跄。
“到了。”
老头的声音毫无波澜，好似刚才的急刹车只是无意为之。
浓雾散开的瞬间，一栋哥特式建筑赫然矗立在前方。
“这这就是皇家美术馆？”罗安优探头看去，哥特式的尖顶和阴暗的墙面，比她想象中还要诡异。
众人陆续下车，颂猜揉着撞疼的额头，晃了晃脑袋，刚才那阵眩晕让他脑子发懵。
姜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颂猜先生，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急刹车前我看你好像要喊什么。”
颂猜皱紧眉，努力回想可越想越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抹去了记忆，最后只摇了摇头：“没什么。”
就在这时，老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物件抛向许萌：“接着。”
许萌下意识抬手接住，是一块古铜色的复古怀表，表盖上镌刻着精细的藤蔓花纹。
老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年轻人，忘记时间可不行。”
说完，车子缓缓驶入浓雾的瞬间。
“un et ide！”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老头和商务车便像被雾吞噬般，转瞬消失在灰蒙蒙的雾气中。
“他刚刚喊的是什么意思？”罗安优茫然地看着雾中。
没人能回答，丁诗云和姜新都皱着眉，显然也不懂那句话的含义。
许萌拨开怀表的表扣，“咔嗒”一声轻响，表盘映入眼帘。
“时时间在倒流！”她惊呼出声。
众人围拢过来，只见表盘内的指针竟在以逆时针方向缓缓移动，秒针每跳动一格，分针便往回退一小截。
“应该不是时间倒流。”姜新轻轻摇头，指着表盘上的数字，“你看显示的时间是 5:47，任务限时正好是6小时，这应该是倒计时。”
他顿了顿，补充道：“老头给我们这个，是在提醒我们别超时。”
许萌合上怀表，金属表盖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走吧！”丁诗云率先迈步，朝着不远处的哥特式建筑走去，“别浪费时间，怀表的倒计时不会等我们。”
皇家美术馆矗立在灰雾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青铜大门厚重斑驳，上面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铁链，链节之间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门两侧的立柱上，两尊造型奇特的石像静静矗立。
它们既非天使也非神兽，面部轮廓模糊，只有一双凹陷的眼窝对着门口，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们怎么进去？”颂猜指了指缠绕的铁链，问道，“这铁链挺结实。”
众人围上前，正琢磨着是否要破坏铁链，姜新已经上前一步，缓缓将手搭在冰冷的青铜大门上。
诡异的是，他的指尖刚触碰到门板，缠绕的铁链便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哗啦啦”一声自动松开，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紧接着，两扇大门无声滑开，一股混合着霉味与松节油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走吧，保持警惕。”丁诗云率先踏入，身后四人紧随其后。
刚走进前厅，光线从穹顶的缝隙中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展厅。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展厅，挑高的穹顶绘着斑驳的天使壁画，颜料脱落大半，露出底下发黑的墙体。
环绕墙壁排列着四个拱形展区，每个展区入口都挂着深红色的天鹅绒帷幕，质地厚重，垂至地面。
而帷幕上面，用金线绣着四个截然不同的符号。
东区：一只半闭的眼睛，眼睫低垂，像是在刻意回避视线；
西区：一把断裂的调色刀，刀刃朝下，断面参差不齐；
南区：一个破损的画框，边角开裂，仿佛被暴力砸过；
北区：一幅倒置的肖像，画中人的轮廓模糊，只能看到凌乱的发丝。
展厅中央的展台上，孤零零地立着一个木质画架，上面覆盖着一块沾满各色颜料的帆布，颜料干涸结块，硬邦邦地贴在布面上。
画架下方，一把锈迹斑斑的调色刀静静搁在石台边缘，刀刃上还残留着干涸的暗红色痕迹。
“这四个符号”罗安优扫过帷幕上的金线图案，疑惑道：“是什么意思啊？”
姜新走到南区帷幕前，指尖隔着布料轻轻碰了碰破损画框的符号，沉吟道：“大概率是代表不同类型的作品区域，毕竟我们要找莫莉的画像，说不定她的画就藏在其中一个展区里。”
他转头看向众人，提议道：“6小时时限太紧，我们分成四组分别调查，能节省不少时间，找到画像后立刻在中央展台汇合。”
丁诗云点头附和：“这个办法可行，分头行动效率高，还能尽快锁定莫莉画像的线索。”
罗安优立刻往丁诗云身边凑了凑：“丁姐，我跟你一组！我一个人害怕，你带着我我才安心。”
“等等。”
颂猜突然开口，他黝黑的脸上神色凝重，“我对这些一窍不通，看画跟看墙没区别。而且，在这种地方分开”
他摇了摇头，补充道：“就像把羊赶进不同的笼子，方便猎人逐个下手。”
众人对视一眼，觉得颂猜说得有道理。
“颂猜先生说得对，是我太急了。”姜新沉思两秒，诚恳点头：“我们一起走，逐个排查展区。”
丁诗云抬手，指尖指向北区那道绣着倒置肖像的帷幕：“就从北区开始。它的符号最接近‘肖像画’，和我们要找的莫莉画像关联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