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了。
周围的大多学生都比较从容，少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伍茗看了下时间——上午十点。
距离贝拉到达a市，还有约莫三个小时。
少女将笔袋和草稿纸收进背包，拉上拉链，起身走出教室。
她没有和任何人交流，径直走到走廊的窗边，拿出手机，点开了“穹顶之下”的校内论坛。
可以用其它学生的反应估计一下自己的分数。
屏幕亮起，论坛首页的热门帖子大多与期中考试相关。
伍茗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点进了那个近代史的吐槽帖。
【1l：真的，论述启穹建校史的意义……我除了吹彩虹屁还能写什么？
【2l：我写了三点，培养精英，引领思潮，促进a国国际交流。希望能给点分吧。
【3l：楼上标准答案。我感觉这题就是送分题，考验你对学院的热爱程度。
【4l：启穹，忠诚！
伍茗看着那些回复，没什么表情地退出了帖子。
她对自己的答案很满意。
当她正准备退出“穹顶之下”时，注意到了一条在【公示处】的置顶帖子。
标题是红色的，于上周发布。
帖子内容很官方。
大意是说，经学生会和校方联合调查，发现部分以“互助”为名义的群聊，存在着“有偿任务委托”、“信息不当交易”等行为，破坏了学院公平公正的环境。
目前，相关群聊已被强制解散，部分参与度较深的学生已被约谈。
帖子最后呼吁广大同学，回归正常的学习生活，遇到困难应通过官方渠道求助。
下面的回复分成了几派。
【1l：支持！早就该管管了，搞得跟什么教派一样。
【2l（匿名）：笑死，官方渠道？是指那个要提前预约，并且会把你的问题记录在案的心理咨询室吗？
【3l（匿名）：我朋友就被叫去约谈了，听她说问了很多奇怪的问题……不过后面好像突然不了了之了？
【4l：学生会这次效率很高啊。
伍茗眨了眨眼。
大老板的任务不常有，接委托是相对稳定的经济来源。
一周如果事比较少，以她目前的效率，可以赚到一万到一万五不等的钱。
所以，就因为半期考试暂停接单了一会，她的小兼职就出问题了？
想到这里，伍茗点开了那个之前早就被她开启免打扰模式的许愿池群聊。
果然，群聊显示已经解散。
但能看到不少她们先前发的消息。
【小e1（匿名）：收到！
【小e2（匿名）：理解理解，不过学生会那边最近好像在查什么……大家小心点。
【小d3（匿名）：我好慌啊，我昨天就被叫去问话了，问我知不知道许愿池，还问我有没有委托过什么。
【小e4（匿名）：我也是！他们什么都问，就是不提【a】的名字，好像根本不知道【a】的存在。
【小d3（匿名）：可我怕啊……万一把我退学了怎么办？
【一只小倩：不会的。现在大家先安静，不要再讨论这件事。
——直到上周四下午。
【系统提示：该群聊已被管理员解散。
伍茗退出论坛，关掉手机屏幕。
钱的来源，断了一个。
不过暂时问题不大。
她卡里还有很多钱，日常生活不成问题。
它突然振动了一下。
【tg：考完试了吗？
伍茗眨了眨眼。
【冰鲜柠檬水：考完了（黄豆呲牙）】
【冰鲜柠檬水：老板，有什么事？
【tg：有空吗？见一面。
伍茗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考试结束，才过去了十分钟左右。
时间算是充裕。
【冰鲜柠檬水：现在有。
【tg：上次的地方。
艺术学院。
教学楼之间的林荫道上，学生三三两两地走着。
独立画室a7-103的木门虚掩着，留了一条缝。
伍茗推开门，走了进去。
窗帘被拉开了一半，午前的光线斜斜地照进室内，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黎栖庭站在房间中央的画架前，背对着门口。
他没有穿学生会的制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
对方听到了开门声，转过身。
“你来了。”
伍茗“嗯”了一声，她走到他对面，将背包放在了地上。
两人之间隔着那个巨大的画架。
画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油画，只画了些模糊的色块。
“你应该知道上周发生了什么。”黎栖庭开口。
“‘许愿池’的事情。”
伍茗看着他。
“我在学生会里，不能直接反对这个提案。”他说，“我需要维持我的位置。”
林书雅，学生会会长。
黎栖庭，副会长。
清理“许愿池”，是林书雅的决定。黎栖庭出于职务，选择了配合。
逻辑很清晰。
“但我已经让这整件事亏损最小化了。”
他望着她。
之前黎栖庭特地叫伍茗在执行王志成那次任务时留下了有关【a】的信息，林书雅那边应该第一时间收到了。
自此，【a】不再只是一个大学生们口中议论的存在，而是一个确确实实的威胁。
它能直接处理掉启穹的董事，林家的重要成员……再往远处推。
——【a】能杀死王志成，自然也有可能危及他们。
而林书雅，至今为止都没有真正抓到过【a】的尾巴，甚至于唯一相关的“许愿池”，都是以代理人联系的。
以对方谨慎的性格……自然是先按兵不动。
所以，那次c区的大调查，在第一时间没有在现场抓到【a】后，林书雅直接叫停了那些警方的无用调查，以免引起民众注意以及较大的风波。
并且，有关“许愿池”成员的审问和质询，也草草了之了。
——这就是黎栖庭让伍茗去执行王志成任务的原因。
既可以拉拢颜家，又可以在示威的同时，保下“许愿池”的学生。
一举多得。
在黎栖庭对面，伍茗歪了歪头。
“……”
嗯…他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一切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