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她把表格和笔递还给谢知行。
少年接过表格。
他低头看着那个名字。
许久过后，谢知行才小心翼翼地将表格重新折好，放回了背包最里层的口袋里。
“这个……我先收好了。”
陈瑾在一旁抱臂看着，撇了撇嘴。
……这家伙怎么一副这种表情。
“至于吗？”
就在这时，三人耳朵里的耳麦同时响起一阵轻微的电流声。
“各位，西南方向天空，二号教学楼楼顶，出现一架未经报备的无人机。”
是顾晏清。
“正在向场地中心靠近。”
陈瑾和谢知行同时抬头，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夜空中，一个闪烁着红色光点的小东西正在盘旋。
“粉丝偷拍？”陈瑾挑了挑眉，“胆子不小。”
“需要让安保人员直接处理掉吗？”谢知行问。
“等等。”
伍茗开口了。
少女的视线锁定着那个移动的光点，大脑飞速运转。
高度约五十米。
风速三级。
机型是消费级的四轴无人机。
“操作者在附近。”她说，“信号源在三百米范围内。”
她的目光从无人机转向地面，快速回忆周围的环境。
二号教学楼和操场之间，隔着一片小树林和一条马路。
“信号最佳的控制点，是二号教学楼对应的校外的公交站台后面。”
“那里有长椅，还有广告牌可以遮挡视线。”
“收到，”少年笑了一声，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我去叫人把他请下来。”
少年说完，便转身，熟门熟路地朝着后台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耳麦里，顾晏清的声音再次响起：“谢知行，你去协调一下入口的安保，让他们注意周围有没有其他可疑人员。”
“好。”
谢知行应了一声，快步走向了前台的方向。
后台入口处，又只剩下伍茗一个人。
她没有动，依旧站在那块高地上，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俯瞰着整个场地。
小杀手抱着柠檬水，在发呆。
几分钟后，陈瑾懒洋洋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人找到了，设备已没收，存储卡格式化了。他说自己是‘星尘’乐队的粉丝。”
“不错。”顾晏清回答。
“伍茗。”
谢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
“人手不够，出口太多，围栏的固定桩不稳。”
伍茗回过神，她观察了一下入口的围栏，有一处有明显的变形。
“如果有人想冲进来，这里是突破口。”
少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我会让志愿者加固这里，再多派两个人过来。”
少女点了点头，回忆起启穹的监控布局。
“那里的监控有三个死角。”
她指着舞台后方和两排临时厕所之间的区域：“需要增加移动哨。”
“好，我记下了。”
谢知行拿出手机，快速地记录着。
“今晚……对我很重要。”
少年一边记录，一边轻声说：“顾晏清说，如果活动能顺利进行，联署签名应该能收集到大半。”
他顿了一下。
“这是一次展示的机会。”
展示给那些c级、d级的学生看，他谢知行，并不是一个只能任人欺凌的废物。
他能与s级合作，也能办成这样大型的活动。
展示吗？
伍茗思考片刻。
“所以，你要上去唱歌？”
谢知行刚准备把手机收起，听见她的话，差点将那块电子设备甩出去。
“……”
少年的面色是有些窘迫的微红。
“…当然不是唱歌的展示，而且，我唱歌也不好听，如果我上去，会把场子搞砸的。”
“哦。”
小杀手歪了歪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两个穿着d级制服的学生，正试图从一个工作人员专用通道溜进后台，被守在那里的志愿者拦住了。
“同学，这里不能进。”
“凭什么？我们是学生会外联部的！”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不耐烦地嚷道。
另一个女生就冷静很多，她拦住了那个男生，拿出手机里的学生会内部群聊界面展示给志愿者。
“同学，我们马上就有下来的文件了，你先让我俩进去。”
那个志愿者看起来有些为难，他只是个e级的新生，不敢得罪学生会的人。
“可是…没有工作人员的袖章，规定是不能进的。”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那个高个子男生推了志愿者一把，“别挡路！”
伍茗的耳麦里传来顾晏清的声音。
“伍茗同学，那两个人，是谢薇雪的人。”
“拦住他们。”
“好。”
少女应了一声，她把喝了一半的柠檬水递给旁边的谢知行。
“帮我拿一下。”
说完，伍茗就从高地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草地上，朝着骚乱的方向走去。
谢知行下意识地接过那杯柠檬水，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高个子d级男生正要再推搡志愿者，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不耐烦地回头：“谁啊？”
他看到了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和一双漆黑的、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是那个f级的伍茗。
“你……”
“这里不能进。”
“哈？”男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一个f级的，也敢来管我？”
他说着，伸手就要把伍茗推开。
但还没碰到她，就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那只手不大，皮肤看起来很细腻，力气却大得惊人，像一把铁钳，让他动弹不得。
“放手！”男生涨红了脸。
伍茗没有放手。
她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黑色耳麦，然后又指了指他。
“你的行为，已被记录。”
“三秒内离开，否则，按扰乱活动秩序处理。”
男生的同伴，那个女生，在看到伍茗的那一刻，脸色就变了。
她拉了拉男生的衣服：“算了，我们走吧。”
她认得伍茗。
那个在食堂让谢薇雪下不来台，还直接拉走谢知行的f级。
“走什么走？”高个子男生还在嘴硬，“我就不信她敢……”
话音未落，他感觉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仿佛骨头要被捏碎了。
“啊！”
男生发出一声痛呼，身体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
伍茗松开了手。
她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