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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在一旁听着,也笑着补充道:
“你爷爷啊,就是心肠好。”
“那会儿,那帮被从上面扔下来改造的,哪个没受过你爷爷的照顾?”
“就说你洪爷爷,当年在春城差点就没命了。”
“结果你曹爷爷跑来求你爷爷,你爷爷二话不说,直接就派人去把人给抢回来了。”
“要不是咱老柳家根红苗正,底子干净,那帮戴红袖箍的,早就把你爷爷给收拾了。”
柳枫听着奶奶方庆芬细书着那些陈年旧事,心里那股好奇劲儿彻底被勾了起来。
他一直觉得,自己家能在那个风云变幻的年代里安然无恙。
甚至爷爷还有馀力去庇护那些落难的人,这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看着摇摇椅上闭目养神的爷爷,认真地问道:
“爷爷。”
“那个时候,风暴那么可怕,您怎么还敢那么强势?”
“我记得,您当年可是保护了不少下放的人吧。”
这个问题一出口,四叔柳志国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四婶王敏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就连沙发上打游戏的柳叶,都下意识地摘下了一边耳机。
整个屋子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
爷爷柳新法缓缓睁开眼,那双看过太多风雨的眼睛里,没有浑浊,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撇了撇嘴,嘴角勾起一抹带着三分讥诮七分傲骨的弧度。
“我是他们能动的?”
老人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咱们老柳家十个兄弟姐妹,就剩下我一个人活下来。”
“我吐口唾沫,都比他们那些人的血要红。”
“凭什么动我?凭什么收拾我?”
爷爷的身子微微坐直,那把红木摇摇椅不再晃动,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
“你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参加东北抗联,牺牲在这片黑土地上,连尸骨都没找回来。”
“你四奶奶,六奶奶,在沂蒙山区,为了掩护老百姓撤退,被小鬼子的机枪扫成了筛子。”
“你五爷爷,跟小鬼子拼剌刀,肠子都流出来了,还死死抱着一个鬼子军官不松手。”
“你七爷爷,解放战争的时候,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你八爷爷,还有你那没过门的十奶奶,又一起把命扔在了棒子战场上。”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激昂,那股埋藏在骨子里的血性,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他们凭什么敢调查我?”
“我从参加工作就在解放区,根正苗正,文档比他们的脸都干净,他们拿什么查我?”
奶奶方庆芬见爷爷情绪有些激动,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骼膊,然后把柳枫拉到自己身边,瞪了老头子一眼。
“大孙子,你别听你爷爷瞎咋呼。”
她压低了声音道。
“我跟你说。”
“你八爷爷当年是四野的王牌师师长。”
“虽然他牺牲在了棒子战场,但就冲着他这块牌子,当年那位还活着的时候,谁敢动你爷爷一根汗毛?”
“后来那位全家都走了,你爷爷救的那些人,又有不少官复原职,官当得一个比一个大,这都是人情。”
“还有你五爷爷和七爷爷,都是二野的,一个副团长,一个团长。”
“他们是牺牲了,可他们的战友没牺牲啊,那都是过命的交情。”
奶奶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
“最关键的是,你爷爷当时就是个师级工程兵农场的头头,还是在盛京这旮旯。”
“天高皇帝远的,他能做的那点事,根本就入不了风暴中心那些大人物的眼睛。”
“你这老太太!”
爷爷柳新法被奶奶一番话成功带偏了,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
“天天老说这些不利于团结的话。”
奶奶得意地努了努嘴,下巴微微扬起。
“我大孙子爱听,你管不着。”
柳枫听得心潮澎湃,这些尘封的往事,象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他消化了一下奶奶透露出的信息,一个新的疑惑又冒了出来。
“不对啊,奶奶。”
他看着爷爷,眼神里满是好奇。
“我爷爷风暴时期就是师级农场的领导了,这级别不低了,怎么最后离休才是个正厅级啊?”
奶奶伸手,宠溺地摸了一把柳枫的脸蛋。
“你爷爷啊,那别看六零年就当了一把手,可他那农场,最开始就是个团级的,六六年才升格合并。”
“你爷爷虽然一直当着家,但其实直到风暴结束,才把那个正师级的牌子给坐实了。”
“没过几年,改革开放了。”
“你爷爷本来有机会直接回部队的,可你那七爷爷当年牺牲前留下过话,说你爷爷这辈子,不能再带兵了。”
“所以啊,你爷爷就在八二年,跟着农场一起改制,转到了地方。”
“后来,多少人想让你爷爷去帝都,最起码也该去省里。”
“结果你爷爷这个倔老头,死活说对农场有感情,哪儿都不去。”
“就这么着,又干了六年,最后弄了个正厅级离休下来了。”
爷爷柳新法听着老伴儿揭自己的老底,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玉核桃。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泛着温润光泽的木制香烟盒,打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排细长的香烟。
柳枫的眼神微微一凝。
我尼玛,海子级别的小熊猫。
这玩意儿在市面上可是有价无市。
他赶紧凑上前,摸出打火机给爷爷点上,顺手也给自己摸了一根点着。
柳新法深深地吸了一口,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皱纹。
“要那么高的级别有啥用?”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世事的沧桑。
“够吃够喝就行了。”
“真要是为了这级别,我们老柳家流的那么多血,死的那么多人命,又怎么算?”
“你八爷爷牺牲的时候,是正儿八经的王牌师师长。”
“当年在棒子战场上,为了阻击敌人,他一个师长,亲自端着枪带队冲锋。”
“要是为了级别,他要是能活下来,五五年授衔,最少也得是个少将。”
“凭他那个师的战功,给个中将都有可能。”
“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
老人弹了弹烟灰,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片战火纷飞的土地。
“国之不存,家又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