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枫走出堂屋,来到院子门口。
凛冽的寒风让他百无聊赖的精神微微一振。
他掏出烟,分给齐社一根。
两人点上烟,默默地抽着。
不等柳枫询问,齐社就直接开口道:
“枫少,吴大脑袋那边,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的声音很是平淡,就象是在汇报一件已经完成的日常工作。
“暂时大盘这边由刑老棍子一家独大。”
“常老板已经跟刑老棍子说好了,丁家兄弟以后有事,可以找刑老棍子解决。”
柳枫闻言,笑了。
“还是大舅会安排。”
他吐出一口烟,看着烟雾在空中消散。
“我本来还合计,这次得给大盘官场来一次大换血呢。”
“这样也挺好。”
他拍了拍齐社的肩膀。
“那就这么样吧,你和老刚子都辛苦了。”
齐社的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枫少,这都是应该的。”
柳枫掐灭了烟头,转身走回屋里。
屋内的火锅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暖意融融。
他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对着炕上躺着的丁家兄弟说道:
“大哥,二哥,之前那个事情解决了。”
丁君兰正给大哥夹菜,闻言皱起了眉头。
“什么事情解决了?啥事儿啊?”
她一脸懵逼地看着柳枫,又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哥哥。
炕上的丁老大这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哎,我和你二哥这不是车祸,是人祸。”
“是被一伙黑涩会给打的。”
他看了一眼柳枫,苦笑着继续说道:
“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不过现在小枫都给解决了,就证明他都清楚了,所以也就没啥不能说了。”
“其实就是我和你二哥这两年收山货的生意越做越大,但是我们又不愿意给那个叫吴大脑袋的交钱,结果就被他们给打成这样了。”
丁君兰闻言,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
炕梢的丁老二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呵,枉法?人家觉得他们就是王法。”
“那吴大脑袋,可是县里和市里都有背景的。”
丁君兰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一把抓住柳枫的骼膊,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哀求。
“枫,你可得帮帮我哥他俩啊。”
柳枫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放心吧,吴大脑袋那伙人,已经不存在了。”
然后他看向炕头上的丁老大。
“另外,大哥,你们以后有事可以直接去找刑老棍子。”
“当然,你们也可以顶着他的名头做生意,这都已经和那边说好了的。”
丁老大闻言,还在细细品味柳枫话语里的深意。
丁老二却已经激动得差点从炕上弹起来。
“妹夫!”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那刑老棍子……可是大盘的大哥啊!在整个大盘都占了半壁江山!”
柳枫搂住同样一脸震惊的丁君兰,笑着解释道:
“恩,刑老棍子在接收了吴大脑袋的地盘之后,暂时应该是大盘的真正大哥了。”
丁老大听到这里,眼神猛地眯了起来,心里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好家伙。
听这意思,那个盘踞大盘十多年的吴大脑袋,应该是已经去跟阎王爷喝茶了。
小兰她,到底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从这个叫柳枫的妹夫进门到现在,在他们一家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共才过去了多久?
两个小时。
最多两个小时。
一个在本地根深蒂固,黑白两道通吃的大哥,就这么直接跪了。
这得是什么样的实力?
这得是什么样的通天手段?
丁老二就没有他大哥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其脸上尽是劫后馀生的庆幸,和发自内心的感激。
他笑着对柳枫说道:“那可太谢谢妹夫了。”
丁君兰眼框里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滑落。
那不是悲伤的泪,也不是委屈的泪,而是感动,是安心,是找到了坚实依靠的踏实。
她望着柳枫,嘴唇微微翕动,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称呼溢了出来。
“老公,谢谢你。”
声音很轻,却象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柳枫。
这可是把他得意坏了。
毕竟,这可是丁君兰第一次,如此真心实意地叫他老公。
柳枫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他冲着炕上的丁老二摆了摆手道:
“二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再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事情,你直接给小兰打电话就行。”
炕头的丁老大眼神深沉,象是看透了许多事情。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次可是给妹夫你添了大麻烦了,咱们农村人也没啥可以报答你的,小兰,你以后可要好好跟着妹夫过日子。”
这句话,象是一把烙铁,瞬间烫红了丁君兰的脸颊。
她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滋味。
嫁给柳枫?
她自己都不敢做这样的梦。
她多少已经窥见了一些柳枫的家庭背景与财力。
那样的通天家世,怎么可能迎娶一个比他大九岁,还离过婚的女人进门。
不过,一个念头却在她心里变得无比坚定。
她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持身材,保养自己。
只要柳枫不主动抛弃她,她就陪着他一辈子。
柳枫看出了屋里气氛的微妙变化,笑着打破了这份沉重。
“放心吧,两位哥哥,我肯定会不亏待她。”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以后有时间了,也欢迎你们去盛京玩,我们就先走了。”
柳枫说完,和炕上的兄弟俩打了个招呼,便先一步起身,来到院门口和齐社、老刚子站在一起抽烟。
没一会儿,和两位哥哥依依不舍告别完的丁君兰,被两位嫂子一路送了出来。
一行人上了那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凛冽的寒风,也隔绝了丁家小院里复杂的情绪。
车子缓缓激活,渐渐远离了这个从现在开始,在本地已经彻底不一样了的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