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她看到了窗外一个熟悉的岔路口。
“那个,小蛇,你前面左拐。”
丁君兰从后排座椅探过身子,指着前方的路。
柳枫顺势伸出手,直接一把将她柔软的身体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丁君兰的身体一僵,惊呼了一声。
她下意识地就想挣扎,可柳枫的手臂跟铁箍一样纹丝不动。
“对,左边这个院子就是我家了。”
她急着指路,一时间也顾不上去计较柳枫的动作。
直到感觉到一只不老实的手已经悄然占领了高地,她才猛地回头,又羞又气地白了对方一眼。
柳枫却是一脸得意的坏笑。
“好了,你把衣服穿好,我们先下去搬东西。”
丁君兰的脸颊滚烫,她凑到柳枫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嗔怪地吐出两个字。
虽然嘴上抱怨着,可丁君兰的心里却象是被灌满了蜜糖一样。
她发现自己好象并不排斥这种亲昵。
这两天短暂的相处,柳枫给她的不光是物质上的巨大冲击,还有一种被宠溺、被在乎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好象都年轻了好几岁,重新变回了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车子缓缓停在了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红砖瓦房前。
丁君兰见柳枫他们都准备下车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乱的衣服和丝袜,红着脸颊,先一步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她快步走到自家那扇漆着绿漆的铁皮大门前,抬手开始敲门。
“哐哐哐。”
而那辆在2001年的东北农村堪称天外来客的黑色奔驰商务车,瞬间就成了整个村子的焦点。
冬日午后,村里没事的闲人多,三三两两地聚在墙根下晒着太阳唠嗑。
这辆车一停稳,所有的目光就都被吸了过来。
一个穿着花棉袄的老太太眯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
旁边一个稍微年轻点的男人,显然是见过些世面的,立刻显摆起来。
“二大娘,人家这个叫做商务车,一辆可以买几十辆面包车的。”
“哎妈呀,这车这么值钱呢?”
老太太的嘴巴张成了“o”型,满脸的不可思议。
议论声象是投入水面的石子,一圈圈地荡漾开来。
“诶,我刚才看老丁家姑娘落车了,这老丁家是在城里站起来了。”
“站起来也没用,哎,谁让他家得罪县上的吴大脑袋了。”
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那也不一定,就凭这车,老丁家姑娘在盛京混的也差不了。”
“得了吧,吴大脑袋那是什么人?那可不光在县城欺行霸市,人家可是在整个大盘市都是有人儿的。”
“嘿,这热闹太大了,咱们还是躲远点吧。”
几个原本凑得近的村民,听到“吴大脑袋”这个名字,脸上都露出忌惮的神色,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只敢远远地观望。
丁君兰敲了好几分钟的门,手都敲得有些酸了,院子里面才终于传来一声含混的喊声。
“谁呀?”
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丁君兰隔着冰冷的铁皮大门,大声喊道。
院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门上的插销才“哗啦”一声被拉开。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面色蜡黄的中年农村妇女出现在门口。
她看到丁君兰,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哎呀,小兰,你怎么回来了?”
丁君兰笑着上前一步,亲热地拉住她的手。
“二嫂,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正好休息,我就回来了。”
她向院子里探了探头。
“我大哥和二哥在家没?”
提到两个哥哥,二嫂的神色明显变得异样起来,眼神躲闪,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她当然知道,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里,小姑子是靠着两个哥哥的偏疼和保护,才一路读完大学,落户在了省会盛京,成了全家的骄傲。
所以丁君兰回来先问哥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二嫂强行牵动嘴角,声音干涩地说道:
“你两个哥哥……前两天从县里开车回来的时候,把车都开到沟里去了,现在正在家躺着呢。”
“什么?”
丁君兰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血色尽褪。
她一把抓住二嫂的骼膊,声音都紧张得变了调。
“严重吗?伤到哪里了?”
她也顾不上别的了,丢下一句。
“二嫂,后面是我朋友,您帮我招呼一下,我先去看我哥。”
说完,就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院子。
齐社和老刚子一人抱着一箱茅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幕。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询问,然后齐齐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柳枫。
柳枫的视线从丁君兰仓皇的背影上收回,对着两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别急。
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主动上前一步。
“您是二嫂是吧,我是兰姐的朋友。”
他的目光落在了二嫂那双不知所措的手上。
“这是一点礼物,您看我们放哪里?”
二嫂这才注意到柳枫和他身后二人手里抱着的,以及车旁边还码放着的一堆礼品箱。
“唉呀妈呀!”
她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来就来呗,这……这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啊!”
柳枫哈哈一笑,语气轻松道:
“哈哈,二嫂,没啥的,都不值什么钱。”
他指了指那些箱子。
“不过这些东西怕冻,您看着给安排个地方吧。”
“好,好,你们跟我来。”
二嫂被这阵仗砸得晕头转向,连连点头,领着三个人往院子角落的一间小屋走去。
柳枫跟在其后面,打量着这个院子。
丁家这个院子说实在的,在整个东北农村来说,都可以说很小的。
可能是因为两个兄弟没有老人分家的原因,这个院子是以前按照丁君兰父母要求分的,所以现在感觉有点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