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程的大嗓门如同炸雷般响起。
“都td看什么看!赶紧的,抱头,蹲地上!”
“一会谁还站着,就给他脑门上来一铁锹!”
稀里哗啦一阵金属碰撞的响声之后,大新哥这边的人,除了他自己以外,包括丁峰在内,全都将手里的武器扔在了地上,乖乖地抱头蹲了下去。
倒不是他们有多听刘程的话。
毕竟刘程也就带了几十人过来。
但问题是,刘程这几十人,是从他们身后的人群之中硬生生挤出来的。
现在,他们的后路上,那也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比面前的人数,只有多,没有少。
再加之前后两拨人明显都是随时准备动手的狠角色,这帮常年打架的社会青年,果断地选择了听话保命。
见到场面已经被彻底控制住,吕桥冲着刘程点了点头。
刘程走了过来,递给吕桥一支香烟,自己也点上一根。
“你咋这么有空,还亲自过来了?”
吕桥苦笑着,压低了声音冲刘程说道:“你别提了。”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角,那上面还微微有些汗珠。
“接到那小猴子的电话,我真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多少年没这么跑过了,还好这边没真打起来,我在后边喘匀了气才进来的。”
刘程听到这话,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但到底顾忌着场面,没敢大声笑出来。
“呵呵,你是真行啊。”
他拍了拍吕桥的肩膀。
“得了,这些事情你专业,交给你了,我一会儿负责疏散那帮小子。”
吕桥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柳枫。
柳枫没有说话,只是用下巴轻轻点了点人群最前方的大新哥和丁峰。
吕桥立刻会意,他重新叼起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从他鼻孔中喷出,带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把这两个带回去。”
“其他的一人抽三棍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些五花八门的家伙事儿。
“地上那些东西,刘程你找人收拾了吧。”
刘程再次点头,冲着自己带来的人随意地摆了摆手。
人群中立刻分出几个人,走上前去,将地上的钢管、锁链一件件捡拾起来。
紧接着,那四十多个黑西装就如同潮水般涌进了呆若木鸡的人群中。
“我艹!”
惨叫声、求饶声瞬间爆发,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戛然而止。
毕竟只是三棍子,而且对方人数也不算多,整个过程也就持续了十几秒。
棍棒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夹杂着压抑的痛呼,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柳枫见这边已经处理完毕,便一抬手,声音平淡地喊道:“都散了吧~!”
吴东立刻扯着嗓子,朝着那黑压压的人群高声喊道:“谢谢各位兄弟了,都散了吧~!”
刘程也带着手下的人,分散到人群之中,开始引导和疏散。
毕竟这么多人聚在这里,龙蛇混杂,万一其中哪两个有旧怨的,再闹起来,乐子可就大了。
有着刘程这些穿着制服的人出面,大家自然要给这个面子。
人潮如同退去的潮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
半个小时后。
舞厅后方的仓库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木料与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悬在屋顶,将几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柳枫懒散地陷在一张破旧的皮质沙发里,指间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刚从家里赶回来的谭颖,侧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安静地靠着他,一双小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
柳枫的目光越过缭绕的烟雾,看向另一边沙发上的吕桥。
“二驴哥,这家伙的那个老大什么时候过来啊?”
吕桥一边抽着烟,一边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块金光闪闪的劳力士手表。
“恩,还有三分钟。”
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冷硬。
“他老大要是不来,就不用来了。”
跪在两人面前冰冷水泥地上的丁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膝盖直冲天灵盖,后悔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虽然他读书不多,此刻却真真切切地想起了一句成语。
红颜祸水。
自己这小骼膊小腿的,为什么非要去人家高中撩闲呢?
这帮学生里面,还真的是卧虎藏龙啊!
面前这位被称为“吕老板”的大哥,连自己花重金请来的大新哥的大哥,似乎都没放在眼里。
这得是什么级别的人物?
而那个柳枫,不光能跟这种人谈笑风生,看这位大哥的表情,那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些宠溺的味道。
那感觉,比自己对自己亲弟弟都不知道要好多少了。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
柳枫背后,可能还有更大、更恐怖的背景。
难得脑袋灵光一次的丁峰,并不知道,他身旁的大新哥,此刻正用一双毒蛇般的眼睛,在昏暗中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大新哥现在快要恨死这个白痴了。
你他妈报仇之前,都不知道先查一查人家的背景吗?
至于他自己为什么也没有查一查对方背景这件事,那根本就不在大新哥的考虑范围之内。
“吕老板,吕老板,我是老五啊,我来了,我来了,咳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穿着夹克的中年男人一边往仓库里跑,一边高声喊着,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喘息。
吕桥先是低头瞥了一眼手表,确认时间刚刚好,这才慢悠悠地又抽了一口烟。
“王奎五,你现在了不得啊。”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王奎五的心头。
“小弟都打到我家门口了,我亲弟弟都敢动,你是不是觉得,准备让我把你变成你家串店的串啊?”
王奎五听到这句带着血腥味儿的调侃,浑身一个激灵,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朝着大新哥和丁峰的后脖子,一人甩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啪!”
“啪!”
然后,他极为光棍地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吕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