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的突然出现，让李凡心头一紧。
他田里这些稻子的长势，确实太过扎眼，与周围形成鲜明对比，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王管事。”李凡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无奈，“秘法哪敢想？不过是把宗门发下来的那点淬体丹都碾碎了混进土里，又日夜不禁用自身微末法力温养，这才勉强保住这几株，指望它们能多结几粒米，好抵些债务罢了。”
他半真半假地解释道。淬体丹确实对植物有些微益处，但效果绝无如此显著。他将功劳大半推给“丹药”和“自身法力损耗”，既解释了稻子长势好的原因，又凸显了自己的“凄惨”与“努力”，符合一个被债务逼到绝境的弟子形象。
王管事将信将疑，走到田边，仔细打量那几株长势最好的稻子，甚至还伸手捏了捏稻杆。入手坚韧，生机勃勃，确实不象单纯精血灌溉出来的那种虚浮。
“哼，倒是舍得下本钱。”王管事撇撇嘴，淬体丹虽然是最基础的丹药，但对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来说，也是重要的修炼资源。拿来肥田，在他看来简直是败家到极点。“有这心思，不如好好完成任务，别整天想些歪门邪道！”
他没能看出什么明显破绽，只当李凡是走投无路下的疯狂之举，警告了几句，便背着手晃悠走了。毕竟，用丹药和法力温养几株稻子，听起来比研究出什么不靠精血的种植法更“合理”得多。
看着王管事走远，李凡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随着种植面积扩大和稻子陆续成熟，这种借口迟早会被戳穿。必须尽快将灵米变现，并找到更强的庇护或离开这里的办法。
几天后，那几株实验株的灵米彻底成熟，金红色的米粒颗颗饱满，灵气内蕴。李凡小心收割下来，得了约莫两斤不到的灵米。他没有全部带走，留下大部分藏好，只用手帕包了一小撮，大约二两的样子，揣进怀里。
他要去坊市，实地考察一下市场。
青云宗外门坊市，位于几座山峰交汇处的平坦谷地，由一条青石铺就的主街和若干岔路组成。店铺林立，摊贩云集，人声鼎沸。御剑流光不时从头顶掠过，更多的是像李凡这样徒步而来的低阶弟子。
刚一踏入，喧嚣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上品符录，火球符、冰锥符，威力巨大，练气期必备，三块灵石一沓！”
“新到的百年黄精，炼制筑基丹的辅药，只要八十灵石！”
“道友请留步！我看你骨骼清奇，我这有本祖传的《九天遁术》残篇，与你有缘，十块灵石便宜卖了！”
……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法器破空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活力，也透着赤裸裸的资源竞争。
李凡象个刚进城的乡下小子，好奇地四处张望。他看到装饰华丽的“百宝阁”、“丹药堂”，也看到路边随意铺块布就摆摊的散修。
他的目光主要停留在与灵植、灵食相关的摊位上。
“下品灵米，五斤一块灵石。”
“十年份云雾茶，一两二十灵石。”
“一阶妖兽肉，富含气血，十斤十五灵石。”
……
他特意问了问血玉灵米的价格。由于种植成本高（精血），血玉米价格相对普通灵米要贵一些，但也只是“品相完好者，一斤两块灵石”。
李凡暗暗咂舌。他怀里的二两灵米，若按此价格，只能卖到零点四块灵石，连半块都不到！而一瓶最劣质的“聚气丹”，也要五块灵石！
这还只是原材料的价格。
当他走到一个卖灵酒的摊位前，心脏更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那摊主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卖着一种浑浊不堪、散发着酸涩气味的所谓“猴儿酒”。
“正宗野猴酿制，蕴含果木灵气！五块灵石一坛，概不还价！”
就这？五块灵石？
李凡闻着那味道，再感受一下其中微薄且杂乱的灵气，对自己用高质量血玉米酿酒的计划，瞬间充满了信心。
他继续逛，看到了售卖功法的摊位，最基础的《庚金诀》、《长春功》，标价五十灵石起。看到了售卖法器的摊位，一柄寒光闪闪、据说削铁如泥的青钢剑，标价一百二十灵石。还有那租贷洞府的公告，最差的丙级洞府，一个月也要三十灵石！
一圈逛下来，李凡的心情从最初的兴奋，渐渐变得沉重。
他深刻体会到，在这个世界，没有灵石，真的是寸步难行。修炼需要灵石，学习需要灵石，提升战力需要灵石，甚至连个象样的住处都需要灵石！
他那六百灵石的债务，在此刻看来，更象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靠种田卖原材料，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还清。
“必须走深加工，高附加值的路线！”李凡攥紧了怀里那包灵米，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就在他准备离开，回去钻研酿酒大业时，目光扫过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小摊。摊主是个头发花白、气息萎靡的老者，摊位上只摆着几块黑乎乎的矿石和几个歪歪扭扭的陶罐。
吸引李凡注意的，是其中一个陶罐里插着的一株蔫黄的植物，叶片呈淡蓝色，脉络却如银丝。
“这是……银线草？”李凡心中一动，这是一种不算常见的一阶灵草，是炼制几种炼气期丹药的辅料，更重要的是，它似乎对稳定酒液灵气有一定作用？
他蹲下身，装作随意打量那些矿石，实则注意力全在那株银线草上。
“老丈，这草怎么卖？”
老者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李凡一眼，有气无力地道：“两块灵石。”
李凡摸了摸怀里仅有的几枚宗门发放的、用于维持基本修炼的下品灵石，咬了咬牙。
“一块灵石，我就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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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集经济学小剧场】
坊市物价研讨会
下品灵米（愤愤不平）：“凭什么我们论斤卖，还是捆绑销售（五斤起）？隔壁那个酸不拉几的‘猴儿酒’，一瓶就敢卖五块？这不公平！我们才是硬通货！”
猴儿酒（得意洋洋）：“小老弟，这你就不懂了。！野猴酿造，纯天然无添加，喝的是情怀！你们那叫‘大宗商品’，只能走量，懂吗？”
青钢剑（高冷）：“哼，技术壁垒，懂？锻造工艺，附魔效果（削铁如泥），这才是内核竞争力！你们这些农产品和快消品，也就赚个辛苦钱。”
洞府租贷公告（官腔）：“咳咳，我们这叫‘稀缺资源拢断性经营’。地段！灵气浓度！知道什么叫‘刚需’吗？修士能不住洞府吗？”
李凡怀里的血玉灵米（窃窃私语）：“兄弟们别慌，等咱们化身‘定制款高端灵酒’，把‘故事’（科学种植）、‘技术’（纯净灵气）、‘情怀’（破局励志）全拉满，到时候定价多少，咱们自己说了算！”
众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