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的“贴身教程”结束，陈凡扶着墙，每走一步都牵动着全身的酸痛。
他被带到了一个全新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灯，只有悬浮在空中的蓝色全息屏幕，上面的数据不断滚落，光线映出房间中央那个人的侧脸。
晏森，代号织网者。
龙盾一号的战术内核。
“物理适应性和潜行规避训练完成。你的神经反应速度提升百分之三点七，肌肉协调性提升百分之五点一。“
“现在，开始第三课，战术推演。”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屏幕暗了下去。
房间中央，光束交织，构筑出一个立体的模型。
那是一片深蓝色的海域。
海面上，代表华夏舰队的蓝色光点组成了攻击阵型。而在深海之下，一个巨大的红色轮廓若隐若现，周围环绕着数以万计的微小红点。
绞索计划。级魔兽，利维坦。
晏森伸出手，在模型中投放了六个新的光点。
一个a级，四个b级强度的蓝色光点，簇拥着一个d级的光点。
那是龙盾一号和陈凡。
“开始推演。”晏森的声音没有起伏。
模型动了。
代表利维坦的红色轮廓没有移动，但从它身上，喷射出数十道粗壮的蓝色水柱。
这些水柱跨越了遥远的距离，直接复盖了龙盾一号所在的突击艇局域。
模型中的那个d级光点，甚至没来得及闪铄，就和周围的五个光点一同湮灭。
整个过程快到陈凡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晏森转过身。
“第一次推演，我方全灭，用时五十七秒。”
“失败原因，利维坦的第一波超视距水炮齐射，直接命中了我们的突击艇。在它的声呐领域内，我们的隐形涂层无效，从进入它三百公里范围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被锁定。”
站在门口旁观的冯笑忍不住挠了挠头：“这还打个屁啊？还没看见怪长什么样就没了？”
陈凡的拳头在身侧握紧，盯着那个已经清空了蓝色光点的沙盘。
“我们不能硬闯。如果让凌雪利用幻影步，进行单人超远程渗透呢？只要她能靠近，就有机会破坏利维坦的感官器官。”
晏森没有反驳，他伸出手指，在沙盘上重新设置了参数。
代表凌雪的那个光点脱离了队伍，在海底划出一道诡异的折线，向着利维坦的内核局域高速潜入。
就在她即将靠近到一百公里范围时，她周围的海水模型，变成了深红色。
数千个细小的伴生兽光点，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
凌雪的光点在红色的光点群中左冲右突，坚持了不到三十秒，就被彻底淹没。
“第二次推演，突击手阵亡，任务失败。用时一百四十二秒。”
晏森推了推眼镜。
“利维坦的伴生兽群，名为深海追踪者，它们共享利维坦的声呐信息。“
“任何潜行在它们面前都无效，它们不需要看见你，只需要朝着坐标发起无差别攻击。”
陈凡的牙关咬紧了。
“那就强攻！让雷毅队长作为箭头，石凯负责防御，我们正面突破一条路出来！”
沙盘再次重置。
代表雷毅的a级光点爆发出最强的光芒，他的机械臂化作切割一切的刀锋，顶在最前面。
石凯的防御光环护住了所有人。
他们组成一个锥形，向着利维坦发起了冲锋。
这一次，他们成功突破了外围的伴生兽群。
但当他们冲进一百公里范围时，利维坦那庞大的身躯，动了。
它只是简单地翻了个身。
一股巨大的洋流在沙盘上形成了一个旋涡。
龙盾一号组成的锥形阵，在旋涡中被撕碎。
“第三次推演，全员阵亡。用时二百一十秒。”
晏森的声音依旧没有变化。
“结论，目标的生物装甲能抵抗战术核武器以下的任何攻击。它的每一次移动，都能引发海啸级的洋流。在它的领域内，我们无法潜行，也无法强攻。”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陈凡提出了十几种方案。
利用地形。
声东击西。
牺牲部分队员制造机会。
但每一次，晏森只需要动动手指，沙盘上的结果就会告诉他，他的想法行不通。
每一次推演，都以龙盾一号的全军复没告终。
存活时间最长的一次，是三百零一秒。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晏森那不带任何情绪的报告声。
“第十七次推演，失败。”
“第十八次推演，失败。”
连续的失败让房间里的空气沉重。
“所以，结论就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是去送死？”冯笑终于受不了这种气氛，他的声音发颤。
晏森转头看了他一眼。
“根据现有数据进行推算，是的。我们完成任务并且全员存活的概率是百分之零点零一。”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这个概率，还考虑了你的声波探测能力因为未知原因，出现了超越理论极限的奇迹。”
冯笑不说话了，他蹲到角落里，开始怀疑人生。
陈凡盯着沙盘上那个巨大的红色轮廓，沉默了许久。
常规的办法行不通。
他抬起头，转向晏森。
“把我们每个人的详细装备数据，和我之前在流水在线生产出的所有装备、材料的数据，全部调出来。”
晏森不明白陈凡想做什么，但他还是照做了。
陈凡的周围弹出了上百块新的全息屏幕。
从最低级的d级兽皮，到a级魔兽的内核材料，所有的装备和物品数据，在他面前流动。
陈凡在这些数据流上飞速扫过。
他在数据中查找破局的可能。
几分钟后，他的手指在空中停住，点在了两块屏幕上。
一块屏幕上，显示着一种名为深海夜影兽的b级魔兽，它的特性是能分泌一种可以吸收声波的粘液。
另一块屏幕上，是一种名为海龙兽的a级魔兽，它的掉落物里，有一项是海龙重甲。
陈凡转头，对晏森开口。
“如果，我们有一种装备，可以暂时屏蔽利维坦的声波探测，哪怕只有短短十秒。”
“再给石凯打造一套能硬抗一次水炮冲击的重型铠甲，结果会怎么样？”
晏森的动作停顿了。
他转过身，十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将陈凡提出的这两个变量输入到推演模型中。
沙盘再次激活。
这一次，代表龙盾一号的光点在【深海夜影斗篷】的掩护下，潜入到距离利维坦不足十公里的位置，利维坦的声呐探测毫无反应。
利维坦喷出的水炮来袭，代表石凯的光点展开【海龙重甲】的屏障，正面抗住了第一轮齐射。
屏障在第二轮攻击中破碎，但为雷毅和凌雪的突进创造了五秒的空隙。
推演结束。
“成功率……百分之五。”晏森推演的手指停在半空。
“但是，你说的这两件装备，【深海夜影斗篷】能完全屏蔽a+级声呐，这只存在于理论构想。而【海龙重甲】，只有a级以上的成年海龙兽才可能掉落，我们的库存里没有。”
陈凡没接他的话，抬手关掉了所有屏幕，房间恢复昏暗。
他转过身。
赵擎苍就站在门口，背着手，不知看了多久。
陈凡径直走到他面前。
“赵局长，我需要一头a级海龙兽，和一头b级的深海夜影兽。”
“活的，现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