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枝抬眸,看见他面具下,唇角挑起一抹弧度。
笑得有点欠。
她要是现在扑过去亲他一口,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夏枝枝将设计稿收进抽屉锁上,“走吧,我的年先生。”
容祈年嘴角的笑意秒收,眸色沉了沉。
还是会心痛怎么办?
哪怕是年总,他似乎也无法笑着接受她这么亲密地说我的年先生。
夏枝枝不知道容祈年的想法,但是看见他呲着的大牙收了,她终于满意了。
这才对嘛。
笑得没心没肺,让她感觉自己一拳砸在棉花上了。
她开开心心地关了计算机,率先往电梯间走去。
按了下行键,电梯开启,两人踱步进去。
这是总裁专用电梯,直达负一层,他们上了车。
容祈年自己开车,夏枝枝坐在副驾驶座。
她拿起手机,像普通的情侣一样问容祈年,“我们晚上去吃什么,我在美团上找找餐厅。”
容祈年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他想起自己要大男子主义一点,就说:“你不用找,我都安排好了。”
夏枝枝划动手机的手指一顿,“好吧。”
她把手机揣回包里。
车里很安静,她想放点音乐来听,结果刚倾身过去,就听见容祈年说:“别动,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夏枝枝:“……”
她坐了回去,心想容祈年这又是在作什么妖?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夏枝枝扭头看着车窗外。
容祈年只能看到她半张侧脸,也瞧不出表情。
他立即开始反省。
他刚才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他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让她难过。
容祈年轻咳一声,“那什么,其实我这个人身上的缺点很多,我自大、控制欲强,决定了的事不允许任何人反驳,而且我不喜欢照顾别人,我喜欢会照顾我的,等你跟我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我可能不是你想找的那个类型。”
夏枝枝:“……”
喔,这就开始立人设,要逼她知难而退了。
那她怎么能让他如愿呢?
夏枝枝转过头来,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没关系,你是我喜欢的人,你怎么样都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容祈年:“……”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真是要被她气撅过去。
“我可能还会打女人,你也不害怕吗?”容祈年咬牙问道。
夏枝枝笑得十分包容,“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容祈年:“……”
算了算了,再跟她说下去,他只会被她气死。
容祈年终于偃旗息鼓,“你刚刚想干什么,继续干吧。”
夏枝枝挑了挑眉,这么快就举手投降了?
战力堪忧啊!
“我想放音乐,不会吵到你吧?”夏枝枝小心翼翼地问。
容祈年在心里向自己举了白旗,他还是喜欢她活泼明媚的模样,不喜欢她这么战战兢兢地去讨好另一个男人。
他要么拒绝,答应了就好好约会,这么折腾她算什么男人?
“不会,我刚才吓你的,以后你不用问我的意见,在我车上,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夏枝枝眼睛亮亮的,盯着容祈年性感的喉结看,“真的干什么都可以?”
容祈年被她看得有点慌,嘴一瓢,说:“当然,干我不行。”
夏枝枝:“……”
容祈年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真想捂脸。
他到底在说什么?
夏枝枝闷笑了两声,微微倾身过去,一边在中控台上找歌,一边说:“没想到你这么可爱。”
容祈年:“……”
说一个男人可爱,她这绝对是羞辱。
可他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再上扬。
诶,老婆夸他可爱了呢。
一瞥后视镜,他看见脸上戴的银色面具,银色冷光一闪,他的心情又宕回谷底。
哦,老婆夸的是年总。
不开心!
夏枝枝找到一首歌,点了播放,音乐的旋律在车厢里回荡。
大笨钟早已响起
午夜的消息
高跟鞋配上暴雨
难过又美丽
灯光在扑朔迷离
危险的气息
沉睡在纸醉金迷
消失的彻底
… …
夏枝枝点了循环播放,靠回椅背上,安静地听歌。
容祈年瞥了她一眼又一眼,不知为何,这首歌的曲调是欢快的,但歌词却让人很难过。
容祈年沉默地开车,直到车子停在一家高端商场的地下停车库里。
这家商场的顶楼,有一家旋转餐厅,容祈年让周厌在这里订了位置。
他们乘电梯上楼,直达餐厅,被服务生带到包厢里。
两人坐下后,菜品陆陆续续地开始上。
这是一家西餐,餐前点是夏枝枝喜欢的红丝绒蛋糕。
她慢慢品尝。
红丝绒蛋糕入口即化,好吃的让她眯起了眼睛。
容祈年不爱甜品,坐在那里看着她。
夏枝枝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说:“你怎么不吃?”
容祈年说:“看你吃就很有食欲。”
夏枝枝就说:“我没跟你说起过我小时候的事吧。”
“恩。”
“我小时候被夏家领养,那时候我养父还不象现在这么好赌,他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家里还是小有积蓄的。”
“当时我养母难怀孕,夫妻俩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于是去孤儿院领养了我,我刚被领养回去不到半年,养母就怀孕了,生了个弟弟。”
这些资料,早在容祈年醒来没多久,周厌就向他汇报过。
可此刻亲耳听她说起这段往事,他还是心疼得厉害。
夏枝枝苦笑一声,“弟弟刚生下来身体不好,花了很多钱医治,掏空了家底。常言道麻绳专挑细处断,没多久,养父也失业了。”
“失业后他找了很多任务作,都干不长,久而久之就摆烂了。”
“后来他酗酒,赌博,输了钱回来就打我,骂我是赔钱货,都是因为领养了我,才让他们家越来越穷。”
容祈年温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自责。”
“我知道,我也不自责。”
夏枝枝声音顿了顿,又继续说:“我第一次吃蛋糕,是我16岁生日那天,养父带回来的,我真的受宠若惊,尝了一口就舍不得再吃。”
“后来半夜我起来上厕所,听见他和养母说,蛋糕里混了安眠药,等我睡熟一点,有人要过来把我卖去山里,给老汉生孩子,那晚我趁夜跑了。”
夏枝枝放下了银匙,抬眸看着容祈年。
她说:“你看,其实天上不会掉馅饼,那些突如其来的好都带着目的性,所以我对自己说,无论是谁,我只给一次信任,一次不忠,终身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