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简单!(1 / 1)

宝利来赌坊的黑漆大门被士兵推开,晚风裹挟着雪茄馀味涌进来,卢小嘉迈出门坎时,腰间勃朗宁手枪的枪套蹭过中山装下摆,发出轻微声响。

街面上,原本零散候着的黄包车夫齐齐噤声,连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动静都放轻了。

那些前来观战的名媛少爷们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苏清漪拢了拢鬓边的白玉簪,珍珠手炼在腕间滑过,冰凉触感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几分。

先前看卢小嘉,只当是个仗着父权横行的纨绔,可今夜一场豪赌,赢下的不仅是无锡丝厂、苏州河码头,更是北平路那百多栋洋楼 —— 换算下来,赌资早已冲破两千万银元的关卡。

那是盛家几代人攒下的根基,是普通商号几辈子都够不到的财富,他竟能一晚收入囊中。

不知道为什么,看向卢小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连带着指尖捻着的珍珠都不敢随意晃动。

谢婉卿合起烫金洋书,封面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紧。

她父亲在北平路的洋楼,每月租金能供全家锦衣玉食,如今整条街易主,往后能不能保住租约都未可知。

再看卢小嘉,步态从容,仿佛刚赢的不是千万家业,只是几枚筹码。

先前觉得他绑架黄金荣太过狠戾,此刻才惊觉,这人的野心与手段,早已超出了 “纨绔” 的范畴。

她悄悄往后退了半步,避开那道过于锐利的目光,生怕被卷入这趟浑水。

秦昭衍弯腰拾起滚落在脚边的银元,指腹摩挲着上面的齿纹,抬头时正撞见卢小嘉扫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得意,只有一种掌控全局的淡漠,象是早已预料到这场赌局的结局。

他想起盛恩颐瘫在椅子上的模样,再看看眼前的卢小嘉,突然明白,上海滩的天,怕是要变了。

贺聿恒站在他身旁,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叹 —— 两千万银元的豪赌,足以改写魔都未来的格局,而卢小嘉,就是那个执棋者。

程若澜腕间的翡翠镯子碰撞出声,清脆声响在寂静的街面格外突兀。

她先前还觉得盛恩颐押上全部家底太过疯狂,此刻才懂,真正的疯狂,是卢小嘉的稳操胜券。

羡慕吗?

自然是有的。

北平路的洋楼、日进斗金的码头,哪一样不是旁人梦寐以求的?

可这份羡慕里,更多的是畏惧。

没人敢上前搭话,哪怕是平日里与卢小嘉有过交集的少爷们,也都只是远远看着。

章芷兰刚补好的口红,在嘴角抿出一道紧绷的弧线。

她想起盛恩颐先前在百乐门的吹嘘,再对比此刻的结局,只觉得荒诞又惊心。

卢小嘉赢的不仅是钱,更是脸面,是在上海滩纨绔圈里说一不二的话语权。

往后谁还敢轻易招惹他?

怕是连背后议论都要掂量掂量。

宋曼云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愣着,两人趁着人群尚未散去,悄悄钻进了一旁的黄包车,临走时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卢小嘉被士兵簇拥着,身影在路灯下愈发挺拔。

街对面的阴影里,张啸林叼着烟,火星在夜色中明灭。

他刚从三鑫公司出来,还没来得及回黄府,就撞见了这一幕。

两千万银元的赌局,听得他心头一跳。

青帮被卢小嘉榨走千万赎金,至今元气未复,如今这小子又吞了盛家大半家业,势力更是如日中天。

他狠狠吸了口烟,烟雾呛得他咳嗽两声,眼神里满是复杂 —— 忌惮,又带着几分不甘,却偏偏不敢有半分异动。

卢小嘉手里有兵有枪,还有刚到手的庞大产业,此刻与他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卢小嘉没理会周围的目光,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陈虎快步跟上,将收好的产业转让协议递过去:“少爷,协议都收好 了,盛恩颐的私章也按了。”

卢小嘉接过,随意翻了翻,便塞进怀里:“让人盯着盛府,三天后要是见不到地契,就按规矩来。”

“明白。” 陈虎应道,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谁都清楚,卢小嘉口中的 “规矩”,从来都是血淋漓的。

盛恩颐签了字,按了章,这场赌局已经没有反悔的馀地。

哪怕盛家再不甘心,也只能认栽 —— 惹怒了卢小嘉,怕是往后连安稳日子都过不上。

有人私下议论,盛恩颐不过是盛家四子,根本无权处置北平路这样的内核产业,盛家大可以不认帐。

可这话刚出口,就被身边人打断:“认不认帐,由得盛家吗?卢小嘉是什么性子?当初黄金荣何等威风,不一样被他绑了仓库,榨干了家底?盛家要是敢赖帐,指不定哪天就有人横尸街头。”

这话戳中了所有人的心思。

卢小嘉做事,向来不计后果,又有其父卢永祥的兵权撑腰,哪怕盛家顶着 “魔都第一富” 的名头,也根本不是对手。

更何况,当初赌局闹得人尽皆知,盛家不可能不知情,却从未有人出来阻止,如今木已成舟,再想反悔,便失了道义,就算告到巡捕房,也没人敢轻易插手。

不少人都在为盛家默哀。

盛宣怀老爷子创下的基业,何等辉煌,可自他去世后,子孙辈耽于享乐,内斗不休,早已没了往日的凝聚力。

如今经盛恩颐这么一败,更是伤了根基。

北平路一条街、无锡丝厂、苏州河码头,这些都是盛家的摇钱树,没了这些,盛家往后怕是要一蹶不振,彻底退出魔都的内核圈层。

而卢小嘉,这场豪赌成了他崛起的起点。

吞下盛家的产业后,他手里不仅有了庞大的现金流,更掌控了魔都的内核商业资源。

再加之从青帮榨来的赎金,足以支撑他扩军建厂,甚至在江浙一带站稳脚跟。

往后的魔都,怕是没人再敢把他当成单纯的纨绔子弟,而是真正能左右局势的狠角色。

赌坊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几个还在收拾残局的赌坊伙计。

林桂生站在阴影里,看着卢小嘉的轿车驶离,指尖的翡翠烟嘴早已被攥得温热。

杜月笙走到她身边,手里还端着那杯没喝完的茶,茶水早已凉透。

“师娘,该走了。”

林桂生没动,直到轿车的尾灯消失在街角,才缓缓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杜月笙:“你怎么看?”

杜月笙抿了口凉茶,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不简单。”

三个字,道尽了所有。

先前以为卢小嘉绑架黄金荣,只是为了报复,为了抢夺青帮的产业,可如今看来,这人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吞下青帮的共舞台、银行股份,又赢走盛家的内核产业,一步步都是算计,每一步都踩在了要害上。

“是不简单。” 林桂生重复了一句,翡翠烟嘴在掌心转了个圈:“他不象个公子哥,倒象个刽子手,专挑别人的命脉下手。”

黄金荣被绑架,青帮被榨走千万赎金,丢了半壁江山;盛恩颐豪赌,盛家丢了北平路一条街、无锡丝厂和苏州河码头,根基动摇。

这两场风波,看似毫无关联,却都让卢小嘉受益匪浅。

他不仅得了实实在在的利益,更在上海滩立了威 —— 谁都知道,招惹他,就是自寻死路。

“盛家怕是保不住那些产业了。” 杜月笙看着赌坊的大门,语气平静:“盛恩颐签了字,按了章,就算盛家想不认,卢小嘉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手里有兵,有枪,还有道理在手,盛家敢赖帐,他就敢动手。”

林桂生冷笑一声:“盛家也是活该。明知盛恩颐好赌成性,却放任他拿着家族产业去挥霍,如今栽了跟头,只能自认倒楣。”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也清楚,盛家倒下,受益最大的就是卢小嘉。

而卢小嘉的势力越大,对青帮就越不利。

青帮刚遭重创,如今根本无力与卢小嘉抗衡,只能暂时蛰伏。

“往后,这魔都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了。” 杜月笙叹了口气。

卢小嘉崛起得太快,手段又太过狠辣,必然会触动其他势力的利益。

江浙一带的军阀、租界里的洋商、还有其他大家族,都不会坐视卢小嘉一家独大。

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蕴酿。

林桂生收起翡翠烟嘴,转身朝着黄包车的方向走去:“不太平,也得扛着。

青帮不能倒,黄金荣那边,还得盯着点,别再惹出什么乱子。”

杜月笙点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身后的宝利来赌坊,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冷清。

与此同时,卢小嘉的轿车正行驶在法租界的街道上。

陈虎坐在副驾驶,忍不住开口:“少爷,盛家要是真的不肯交出地契,咱们怎么办?”

卢小嘉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那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认赌服输。”

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厉。

陈虎不再多问,他知道,少爷既然说了这话,就一定有办法让盛家乖乖听话。

或许是派人去盛府 “拜访”,或许是断了盛家的生意渠道,甚至可能…… 陈虎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轿车驶过北平路,街边的洋楼灯火通明,每一栋都价值连城。

卢小嘉睁开眼,看着窗外掠过的建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这些,很快就都是他的了。

有了这些产业,有了即将到手的德意志军火和机床,他就能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势力,在这乱世之中,闯出一片天地。

盛家的没落,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他要做的,是集成魔都的资源,扩充自己的实力,等到时机成熟,便要在江浙一带,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浪。

夜色渐深,上海滩的灯火依旧璀灿,可谁也不知道,这璀灿之下,藏着多少暗流涌动。

一场豪赌,改变了两个家族的命运,也改写了魔都的格局。

卢小嘉的崛起,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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