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文琅被这句反问噎住了。
他希望高途搬走吗？
沉文琅：希望个屁！老子都临时标记了，热乎气还没散，枕头另一边就要凉了？
我看起来象那种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混蛋吗
这些话在他脑子里咆哮，但冲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希不希望重要吗？那是你妹妹！”
高途静静地看着他，看着沉文琅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泛红的耳根。
他太了解沉文琅了，了解他每一个别扭表情下的真实情绪。
“小晴需要人照顾。”高途说：“出院后，我会接她回家。”
沉文琅的心又往下沉了沉。果然……
“但我没说要搬走。”高途接着说。
沉文琅猛地抬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高途迎着他的目光，重复道：“我说，我会照顾小晴，但没说要搬出这里。”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除非沉总觉得不方便。”
沉文琅：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房子这么大，多住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了？！
等等…他意思是，要带着他妹妹一起住进来？！
这个认知让沉文琅愣了一下。他从来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他的领地意识极强，这套公寓是他的绝对私域，从未允许过外人长期居住，连钟点工都是定时来定时走。
现在，高途不仅自己要留下，还要带着他妹妹？
高途看着沉文琅怔住的表情，心里那点微弱的期待缓缓下沉。
他果然…还是觉得麻烦吧。
一个oga秘书已经够打破他的原则了，再加之一个需要照顾的妹妹……
“如果沉总觉得不合适，”高途垂下眼，“我可以……”
“谁说不合适了！”沉文琅打断他，语气很冲，“不就是多双筷子的事！你那小破公寓能住人吗？离医院又远，她复查方不方便？你跑来跑去不眈误工作？”
高途看着他，心底那点失落瞬间散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沉总考虑得周到。”
沉文琅哼了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一份文档，假装看，语气不耐烦：
“行了，这种小事也拿来烦我。你看着安排就行，别让她吵到我。”
“她不会吵到你的。”高途保证道，“我会安排好。”
“恩。”沉文琅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文档上。
沉文琅：他留下了。带着他妹妹一起，好象，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反正房子够大，空着也是空着。
妈的，沉文琅你真是疯了，居然开始考虑怎么安置oga的妹妹了！
高途看着沉文琅故作镇定的侧脸，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那……我去准备下午项目书的会议资料。”他说道。
“快去！”沉文琅头也不抬地挥手。
等高途离开办公室，关上门，沉文琅将文档扔在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沉文琅：算他识相！要是敢提搬走……好象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不过，他主动说要留下…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把这里当家了？
高途走出办公室，走向自己的工位。
坐下，打开计算机，调出下午会议需要的项目书。
刚坐下没多久，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高途，进来一下。”
高途起身，再次推开办公室的门：“沉总。”
沉文琅头也不抬：“项目书第三部分的成本核算，谁做的初稿？”
高途走过去，俯身看向屏幕：“是项目部张经理团队提交的。数据来源在这里，关联了上季度的财务简报和采购清单，可能系统链接显示有问题。”
沉文琅哼了一声，语气不满：“链接有问题不会备注说明？让下面的人做事用点心！这种细节都处理不好？”
“我会提醒张经理注意。”高途应下，“这部分我会在下午会议前复核一遍，确保无误。”
“恩。”沉文琅应了一声，身体向后靠了靠，目光落在高途身上，问：“你妹妹出院后，生活上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
高途微微一怔，回：“暂时没有特别需要准备的。日常用品我会提前购置好。”
沉文琅眼神飘向别处：“房子隔音可以，她住隔壁…应该听不到什么动静。”
他这话说得有点没头没脑，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了，“我的意思是，别影响我休息。”
高途耳根微热，面上依旧镇定：“我明白。小晴很安静，不会打扰到沉总。”
“那就好。”沉文琅重新拿起一份文档，“行了，出去忙你的。项目书抓紧时间看。”
“好的。”高途转身离开。
…………
下午的会议开始。
沉文琅坐在主位，听着项目部总监的汇报。
“这个成本预算怎么做的？”沉文琅打断对方，“数据支撑在哪里？市场波动因素考虑进去了吗？拿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来糊弄我？”
总监额头冒汗，连忙解释：“沉总，这个是基于……”
“基于什么？”沉文琅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基于你的想当然？我要的是可执行的方案，不是空中楼阁！”
会议室众人大气不敢出。
高途抬眼看向沉文琅。
他能感觉到沉文琅今天的心情比平时更浮躁一些。是因为上午的事情吗？
他调出另一份备份数据，轻轻推到沉文琅手边。
沉文琅馀光瞥见平板上的内容。他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冷哼道：
“看看高秘书准备的！这才是做事的态度！”
他将总监的方案批得体无完肤，最后扔下一句：“重做！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新的方案放在我桌上！散会！”
会议结束，众人迅速收拾东西离开。
沉文琅站起身，看了一眼高途，“还愣着干什么？回去干活！”
“恩，好的沉总。”高途跟在他身后走出会议室。
沉文琅进了自己办公室。
高途走向茶水间，准备给沉文琅泡杯茶。
他刚拿起杯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高途接起：“沉总。”
“茶。”
“正在泡。”
“恩。”沉文琅顿了一下，随口一提，“晚上吃什么？”
高途动作未停：“沉总想吃什么？”
沉文琅：“随便。你定。”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高途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沉默了两秒。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泡好茶，高途端着走向办公室。
推门进去时，沉文琅正对着计算机屏幕，在看…重要的东西，听到动静，迅速切换了页面。
高途将茶放在他手边，目光不经意扫过屏幕一角。
他垂下眼睫，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沉总，您的茶。”
“放着。”沉文琅头也不抬，语气有些不自然。
高途放下，转身准备离开。
“高途。”沉文琅突然叫住他。
高途回头：“沉总？”
沉文琅挥挥手：“……没事了，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