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在北地待了那么久,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就算你不想念团子,能狠下这份心来。
“可团子又怎会不思念你这个亲娘呢?还是回去吧。”
裴清珂微微低头,轻咬着嘴唇,心中天人交战。
她怎会不思念团子呢?
那可是自己疼了一晚上拼死生下来的孩子。
自从团子出生,娘俩就没分开过。
眼下相隔两地,她几乎夜夜都能梦到团子,恨不得明日就回京城。
当郑钦说到裴清珂对团子的思念时,她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当说到团子也会想念裴清珂时,裴清珂的眉心微微动了两下。
是啊,团子怎么会没有思念之情呢?她只是太小,不会说话而已。
若她是个半大孩子,必然会可怜兮兮地拽着裴清珂的衣角不让她离开,或恳求裴清珂带着她一同离开的,一定是这样。
“那回去吧。”
裴清珂看向郑钦,征求他的意见,“我只是不知道,我这样做会不会给你带来影响。”
“当然不会。”
郑钦不假思索地摇摇头,“你无需考虑那么多,本王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为你遮风挡雨。
“倘若因为你这点行动,本王的计划就会有所影响,那本王也太废物了,对不对?别说对付皇帝了,连宋无言都解决不了,还如何护你周全呢?”
裴清珂被他逗笑了,“王爷从前好正经的一个人,怎么现在也变得油腔滑调起来了?”
“当然是为了逗你开心。”
郑钦握住裴清珂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只要你开心,本王做什么都行。”
“等着,要不了多久,本王会把整个天下都送给你。”
裴清珂心口狠狠一颤,笑容瞬间消失。
她当然知道郑钦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周朝很快就要迎来新的主人了。
到时格局动荡,百姓也会迎来一阵腥风血雨,京城更不用说,必然在风雨中飘摇,如同一叶扁舟。
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谁都说不好,但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裴清珂甚至不知道郑钦会落得怎样的下场,至于她和团子,还有自己父亲,又会如何,她也不好说。
但这场战争是必定会发生的。
大周朝建立不足百年,前朝余孽竟然还蠢蠢欲动,时刻想着推翻大周朝重建前朝,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发生的。
郑钦若不打这一仗,只怕要不了多久,宋无言也会动手的。
如果真到那一天,郑钦就会陷入被动,被宋无言牵着鼻子走。
与其如此,倒还不如先发制人。
更何况皇帝的身份基本已经确定了,至于他是前朝中谁的后代,目前还不得而知,但这不影响什么,更不影响最终结果。
裴清珂说回去,郑钦就决定回去。
这一个月来,他和裴清珂在北地待着,无人打扰,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一说要回去,倒还真有点舍不得。
回到京城,别的不说,只要一进王府,又要面对唐欣柔和孙梦言两个侧妃。
孙梦言不用说,她如此喜欢郑钦,想必会事事以他为先,暂时应该不会做出对郑钦不利的事情来。
即便她得不到郑钦的宠爱,因爱生恨,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就目前来说,裴清珂和郑钦都没发现孙梦言有这样的征兆。
她每次见到郑钦时,眼神都很诚恳,简直能用眼巴巴来形容,就这么迫切地看着郑钦。
每当郑钦看她一眼,不管那是怎样的眼神,只要目光落在她身上,孙梦言总会非常高兴,甚至能高兴好多天。
她爱的那么卑微,实在让人心中不忍。
但爱情是专一的,既然郑钦已经有了裴清珂,他自然不会再分出任何精力给别的女人,即便那人是自己的侧妃,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做出对不起裴清珂的事情来。
至于唐欣柔,那就不用说了。
每次见到郑钦时,她总会表现得十分迫切,殷勤得不像话。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裴清珂和郑钦都看得清清楚楚,唐欣柔的目的并不单纯。
郑钦也猜测过,唐欣柔这样试图接近自己,也许是为了给皇帝和丞相传递消息,只不过目前他还没有查到证据,只是这么想了一下而已。
回去的事情已经确定了,接下来几天就要做好准备。
还好凌松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好利索,但不影响上路。
至于锦绣,裴清珂是很想把她一并带回去的。
这丫头虽然跟她的时间并不长,但为了保护自己,她身受重伤却仍然挂念着自己的安危,可见她的确是个忠心之人,裴清珂已经把她归为自己人了。
这一走,以后再想见到锦绣,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所以裴清珂想叫她一起回去。
但裴清珂说出这件事后,锦绣却拒绝了,“王妃,奴婢就不跟您回去了。”
“奴婢已在北地替王爷守着府邸,来日若王妃再到北地来,奴婢会继续伺候王妃。”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裴清珂紧皱着眉头,“以后我是否还会到北地来,都未必说得准。”
这倒是实话。
这一次,裴清珂若非太过担心郑钦,迫切地追到北地来,只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到这来。
这一次是偶然,下一次会怎样,连裴清珂自己都说不清。
锦绣微微一笑,“那又如何?不管王妃走到哪里,只要记着锦绣就好了,锦绣也会记着王妃的。”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闪,压低了声音。
“王妃,若王爷将来荣登皇帝之位,这天下就都是王爷的了,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北地呢?奴婢也可以进京城陪伴王妃,自没有人阻止。”
裴清珂心头轻轻一跳。
看来郑钦要起事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没准她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在锦绣面前可从来没有提过郑钦要谋逆的事,那锦绣是怎么知道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告诉过她。
可裴清珂知道,郑钦身边的人乃至整个王府,没有几个是多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