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赵明宇说的是假的，可我总归是要嫁人的，荣王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我又能嫁给谁去呢？”
“我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往哪走，待在赵家，我生不如死，也没有任何自己做主的权利！我不要回去，我就要和娘亲待在一起！”
不管柳若芳怎么说，裴清悦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被赵明宇的话彻底吓破胆了，尤其是他说那些话时的表情，更是阴森可怖，令她想起来心头就颤栗不已。
赵家的水实在太深了，她不想再进去趟这趟浑水。
都这个时候了，裴清悦也没有心思去琢磨赵明宇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
她只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回去，一定会重新陷入一个自己无法做主的生活中去，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连她自己都无法预料。
与其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无法信任的人，倒还不如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相信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糟糕的，最起码她还有娘陪伴着，只要有娘亲在，这天就不会塌下来。
柳若芳沉沉叹气，心疼地抱住裴清悦，“傻孩子，娘亲真是对不起你。”
“娘亲本以为自己回了柳家，让你回到赵家去认祖归宗，总归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不曾想竟把你推向了另一个深渊，娘亲实在对不住你啊，都是娘亲的错。
“娘亲，您千万别这么说。”
裴清悦赶紧拦住她，“娘亲，你也别着急，现在咱们娘俩又在一起了，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要和您分开了，娘亲在哪，我就在哪，好不好？”
柳若芳脸上却露出一抹犹豫之色。
裴清悦微微一愣他“娘亲，难道你不愿意吗？难道你不希望我能一直陪伴在您身边吗？”
“娘亲当然希望。”
柳若芳声音哽咽，面露犹豫，“可是，柳家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啊。”
“为什么？”
裴清悦不明白，“娘亲，我可是您的亲女儿啊，是唯一的女儿！”
“我回了柳家，不就等于回自己的外祖父家里吗？为何这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她心里燃起一阵十分强烈的恐慌。
如果她连柳家都待不下去了，那究竟还有哪里是她的容身之处呢？天地之大，她究竟该去哪呢？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也不敢想象自己会如此落魄。
最让裴清悦不能忍受的是，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等来日裴清珂回来后，得知自己如此落魄，她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了？
二人攀比了一辈子，她始终认为自己比裴清珂更加优秀，将来也一定会过得比她更好，可现实却接二连三地给了她那么多响亮的耳光，裴清悦不想再输了。
看柳若芳的样子，她的确有难言之隐。不管裴清悦怎么问，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只沉沉叹息一声。
“好孩子，别再问了，都是娘亲对不住你，娘亲真的很愧疚。”
“天色不早了，你今日在家里好好睡一觉，等明日一早就离开。你就当今天的事只是个小插曲，无伤大雅，想必赵家主也未必会发现你跑出来。”
“重要的是，明日回去后，你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该干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再随便跑出来了，更不要随便到柳家来，明白吗？”
“我不明白！”
裴清悦猛地起身，往后退了一大步，连忙摇头，“娘亲，你究竟怎么了？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与娘亲不过分开几日功夫，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娘亲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柳若芳偏过头去，抹了把心酸泪。
她什么都不能说，如果真说了，那才是害了裴清悦呢。
与其让她跟着一起操心，倒还不如让她什么都不知道，过自己该过的生活去。
就算赵家的人对她不够好，但裴清悦年纪已经到了，估计要不了两年就能嫁人。
只要她能嫁得如意郎君，娘家好不好也就没那么重要了，之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至于自己，她作恶多端，还欺骗了裴青云，有这样的下场也算是报应，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她不怨天尤人，也不怨恨裴青云。
“娘亲，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解释给我听？”
裴清悦真的要崩溃了。
柳若芳微微皱眉，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好孩子，若是可以，娘亲也不想跟你分开，但为了你的未来着想，你必须得回赵家。”
“现在只有赵家才能护着你，即便他们对你心思不纯，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等过了两年你嫁人后，就能解脱了。”
“好孩子，你听娘亲的话好不好？你是娘亲唯一的女儿，娘亲怎么会害你呢？”
裴清悦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看柳若芳这样子，不管她怎么问，都不可能再从柳若芳嘴里问出什么了。
而柳若芳的意思明显是让她认命，对抗不过命运，最好的办法就是认命。
虽然心中会有遗憾，但最起码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啊。
看样子，柳若芳也是有难言之隐的。
裴清悦没有说话，一把推开柳若芳，转身就要出去。
“清悦，你回来！”
柳若芳心中一紧，赶紧上前拦住她，“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还说不听了？难道娘亲会害你吗？”
裴清悦冷冷扯唇，“你的确不会害我，但你也帮不到我什么。”
“也罢，是我来错了地方，既然这里也容不下我，那我离开便是了。”
“站住！”
柳若芳气得不行，“你说这话不是在拿刀刺娘亲的心吗？你在外面受苦，娘亲心中又怎会好受？”
“可柳家的确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你待在这，情况不比赵家好多少，你会后悔的！”
裴清悦没再说话，脸色绷得很紧。
她就算再追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了。
柳若芳轻叹口气，“好了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方才你在门口大闹一场，就算你外祖父今日不知道，明日也一定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