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十分无力,但二人的心却在快速靠近彼此。
裴清珂不知道这算不算真正的爱情,但最起码她能确定,在这一刻,郑钦对自己是真心的。
倘若以后事事真不如人意,她再抽身离去也不迟。
郑钦和她紧紧相拥在一起,“清珂,谢谢你愿意给本王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今日真是要吓死了,凌松这两日虽未露面,却一直替郑钦盯紧了裴清珂的行踪。
得知她和宋庭舟都去了某酒楼,出来时神色彷徨,郑钦便意识到出了问题。
但下午他有事抽不开身,只能先处理公务,天色刚黑便急匆匆赶来了。
好在情况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这天晚上,郑钦明显感觉到自己和裴清珂的关系又进一步。
也许表面上他俩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抱在一起,但二人的心却靠得更近了。
大婚在即,按照本朝风俗,成婚头三日,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
自昨晚郑钦走后,裴清珂就再未见过他,但她也没工夫想这事了,因为她很忙,非常非常忙。
虽然裴清珂是二婚,京城里唱衰的人不在少数,但整个裴家都对这场婚事十分郑重。
裴家里里外外重新粉饰了一遍,到处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和红灯笼。
裴清珂的婚服也做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大婚这一日终于到了。
天还未亮起,裴清珂就起床了。
沉香和芳草,以及另外两个喜娘,将她按在铜镜前打扮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算完工。
花轿早已在门外等候,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十分热闹。
时辰一到,裴清珂盖上红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出裴府,上了花轿。
沉香和芳草依然是她的陪嫁丫头,要和她一起去往摄政王府。
“没想到裴家大小姐还真嫁给摄政王了!”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裴清珂捏紧了衣角。
她和郑钦在一起,就这么不被人看好吗?但他俩两情相悦,并未爱着别人,为何这些人非要说这些刺耳难听的话?
花轿从人群中穿行而过,再响亮的鞭炮也盖不住这些刺耳的议论。
“裴大小姐是二婚,居然还能嫁给摄政王做王妃,看来摄政王的眼光不怎么样啊。
“可不咋地呀!估计这次裴大小姐也落不得好归宿。她当初可是嫌弃宋大人养了外室,才执意和离的。”
“摄政王身份比宋大人更加尊贵,又怎会少得了三妻四妾呢?往后王府里定缺不了女人,裴大小姐这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那也未必。倘若摄政王只钟情王妃一人,也不算稀奇事。”
“瞧你这话说的,这世上上哪去找这样的情种?就算真有,也早就绝迹了。哪怕咱们寻常百姓人家能碰着一个,也绝不会出现在皇家。”
这句话一落下,几个人纷纷点头附和,十分赞同。
自古以来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身为皇家之人,若是心软,必定坐不稳位置。
不仅仅是皇帝,这些个王爷皇子也都是一样的。看似平静的皇家,实则波涛汹涌,暗流不断。
若真因一个女人而乱了阵脚,不愿纳妾稳固地位,离死也就不远了。
沉香一听到这样的议论就来气。
按她的性子,必然早就骂开了,但今日是裴清珂大婚,她可不想这时候触了霉头,讨个不吉利,只好忍着。
芳草的脸色也不好看,那两个侧妃的事让她如鲠在喉,想劝裴清珂,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她只得叹息一声。
既然裴清珂愿意,且前几日郑钦也深夜来过,想必二人是谈妥了,又或是这其中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总之,只要裴清珂不受委屈便好。
花轿穿过京城最热闹的长街,一路来到王府。
裴清珂下了花轿,由喜娘搀扶着跨过火盆,一路走到大堂。
成婚的规矩总是繁琐复杂的。
裴清珂起得又早,本该昏昏欲睡,就像她当初嫁给宋庭舟那样,但这一次她却十分精神。
原来,嫁给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这样的感觉,这可是她从前没有体会过的,心中只有期待,没有半点疲惫。
至于团子,裴清珂又怎会忘了她?早在花轿出门时,裴青云便已让人将团子抱来了。
襁褓中的婴儿什么都不懂,却没哭也没闹,早已被人安置在西厢房了。
成婚这日礼仪繁琐,规矩众多,裴清珂生怕忙中出错,万一有人害了团子可就不好了。
但郑钦早已安排妥当,将自己的几个心腹派去密不透风地守着西厢房,连只小鸟都飞不进去。
而此时的宋家,宋庭舟听完下人汇报的消息,脸色黑到极点。
裴清珂居然真的嫁了!
他原以为,只要放出宋庭舟要纳侧妃的消息,以裴清珂的刚烈性子,必然退婚。
身为臣女,她敢退皇室的婚约,定会惹恼皇帝,那裴家就要大祸临头了。
谁曾想,裴清珂竟真咽下这份委屈,风光出嫁了。
前来回话的小厮已经离开了,宋庭舟依然回不过神来。
裴清珂居然真的嫁了!凭什么?
同样都是有小妾,裴清珂口口声声说眼里容不下沙子,执意和离,到了郑钦这,她却心甘情愿地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夫君?
她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自己比不上郑钦吗?
“贱女人!”
宋庭舟气得抓起桌上的杯子朝外砸去,杯子撞上门框,摔得粉碎,“你和我在一起时那么清高,怎么到了郑钦那就什么都不顾得了?你这分明是在骂我!”
“二弟,你错了。她不是骂你,只是贪恋权势罢了。”
宋无言从外面走进来,笑容讽刺。
“大哥?”
宋庭舟侧头看他,怒气稍稍收敛了些,“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岂不是要把这屋子捅个窟窿?”
宋无言在宋庭舟跟前坐下,“让人重新送一套茶具来。二弟不必生气,裴清珂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看不透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