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瞳。
那是圣罗曼尼亚皇室血脉至高力量的像征。
帝国数千年历史中铸就无数传奇的奇迹之力。
观众席上先前所有的哗然与惊呼都在这一刻化为近乎狂热的欢呼与呐喊。
“苍瞳!是公主殿下的苍瞳!”
“公主殿下终于动用真正实力了!”
“帝国万岁!公主殿下万岁!”
比起观众席上无比火热的气氛,包厢里的空气就显得很平淡了。
三皇子菲利克斯轻笑了一声:“希琳这丫头竟然真的在誓约决斗上动用苍瞳了啊。”
四皇子里奥莱斯撇撇嘴,只评价了两个字:“丢人。”
听到声音的小皇女佩蒂立刻扭头瞪向哥哥:“才没有!明明就很帅气!象故事里的女神一样!”
里奥莱斯翻翻白眼,懒得理会小丫头片子。
倒是大皇女蒂薇娅此时已经完全不见了先前那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她那对烈焰般的赤红眼眸兴致勃勃地落在擂台上,但却完全无视了那威压全场,神圣璀灿的苍瞳与希琳,她目光盯在克洛伊的身上,看着他直面苍瞳,却因此笑意更加肆虐兴奋的神色,蒂薇娅忍不住用嘴唇舔过饱满的红唇:“把苍瞳当做磨刀石了吗?有意思……”
擂台之上,此刻的克洛伊的确很兴奋,面对此刻希琳身上那宛若山岳般的威压,如果是寻常高阶法师,此刻恐怕已经要崩溃了。
可克洛伊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战栗。
直面这样的威压,他并不觉得难受,反而从昨天清晨醒来就开始困扰他的那种滞涩感,那种仿佛被一层无形之网紧紧束缚住全身心的憋闷感,在苍瞳现世的那一瞬清淅地松动了一下。
就象是一个被密封的罐子,突然被撬开了一丝缝隙,外界鲜活的气息涌入,让他感知到了打破的可能。
一种预感无比强烈地冲击着他的脑海——只要压力再大一点,只要再逼到极限一点,他就能彻底挣破这层网,然后,天高任鸟飞。
他抬起头,望着悬于半空的希琳。
此刻的希琳,周身包裹着宛若液态阳光般流淌的金色火焰,那是苍瞳的伴生之火,苍天飨焰,号称火中皇者,温度奇高,无物不燃。
希琳灿金色的长发在那金焰中无风狂舞,那双瑰丽梦幻的苍瞳漠然俯视。
她仿佛真正化身神女,临凡降世,连声音都带上了一种空灵而威严的神性:“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现在的我远未完全掌握苍瞳的力量,控制力低下,继续下去,我无法保证不杀死你。”
她的话语顿了顿,似乎带上一丝复杂的意味,似乎是在劝说般道:“今日决斗,你已向所有人证明了你的天赋与实力,无人再会轻视于你,所以……认输吧。”
克洛伊与她对视,想了想,随后微微一笑:“我不。”
话落,他一甩手,数道冰枪瞬间成型,向着半空的希琳碾射而去。
然而希琳连动也未动,那几根冰枪甚至都没触及她的衣角,便在苍天飨焰的舔舐下被瞬间蒸发。
但显然克洛伊本来也没真觉得这随手的一击能够有所建树,他的身影飞快地穿梭在赛场之上,不停地使用魔法远程攻击骚扰制造机会,可在随着他的移动,擂台上空那只仿佛由空间本身睁开的巨大苍瞳,其漠然的视线也如影随形,一直锁定着他。
仿佛确定了克洛伊的固执,希琳终于面无表情地抬起了手,她轻轻地一挥……
嗡——!
一道浓郁到极致,仿佛由纯粹光与热构成的金色光柱,如同神之裁决,骤然自苍瞳之中降临,无声无息,却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轰然落下。
克洛伊几乎是在希琳挥下手的瞬间便飞速地向侧方平移开来。
但光柱还是擦着他的衣角落下的,其击打在暗色金属擂台上,甚至都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声响,只待得光芒散尽,原地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圆洞。
克洛伊瞥了一眼那个深洞,额角一滴冷汗滑落,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滴落。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混杂着后怕与更多兴奋的笑容:“这还真是……有够危险的啊。”
而他话音未落,希琳的下一道攻击就如同狂风骤雨般袭来。
飨焰如雨般落下,克洛伊左右腾挪勉力闪躲,不时抓住空隙反击。
开启了苍瞳的希琳,与先前判若两人,克洛伊的魔法攻击在具有格位压制的飨焰面前,脆弱的如同一张张待燃的纸张。
对比起狼狈不堪的克洛伊,希琳悬浮于空,苍天飨焰随心而动,或化作咆哮的火龙俯冲,或散作漫天流火复盖式轰击,每一缕金焰都蕴含着焚尽万物的恐怖威能。
而天空的苍瞳更是不时降下毁灭光柱,封堵着克洛伊一切可能的闪避路线。
纵然克洛伊将浑身魔力催发到极致,在睁开了苍瞳的希琳面前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冰系魔法靠近金焰便消融,长枪的攻击更是无法突破飨焰的绝对防御。
“嗤!”
一道流火掠过他的肩头,瞬间留下一片焦黑的灼伤,皮肉翻卷,甚至能闻到焦糊味。
“嘭!”又是一道光柱的馀波扫中他的侧腹,将他狠狠掀飞,人在半空便喷出一口鲜血,重重砸落在地。
他浑身浴血,白衣早已被染得斑驳不堪,大片大片的烧伤与撕裂伤遍布身体,看上去凄惨无比。
观众席上惊呼连连,所有人都被苍瞳那神迹般的力量所震撼。
“这就是……苍瞳……皇族的力量吗?”
“太强了!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较量。”
“希琳公主果然是天选之女!”
“克洛伊能撑到现在,也已经很厉害了,只是可惜……”
擂台下,人们议论纷纷。
然而,擂台上,处于绝对下风的克洛伊,那双棕色的眼眸却越来越亮,其中的战意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高昂!
快了!就快了!
他能清淅地感觉到,体内某种沉睡的东西正在疯狂冲击着那层无形的壁垒!
周身的滞涩感在不断增强的死亡压力下,如同被敲击的玻璃,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