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满收了心思,知道事情急不得,与师父学了五天剑法。
那白剑心见他一学就会,只几天时间,便将招式演练纯熟,直呼“妖孽”,辞别下山,去白猿武馆教导孙女去了。
王文满也得了空,想起父亲说过,要去探索后山,忙来书房,查找王道玄。
可在家中,转了一圈,却没见到父亲的身影,问过母亲荣玉芷,才知道他去了城中。
没奈何。
只好先见姐姐王文欣,商议对策。
王文欣自去年八月十五,吃了蛇肉后,每日修炼符咒,打磨灵力,将力之咒,水之咒,风之咒,修炼得炉火纯青。
见他相问,也早心痒难耐,笑道。
“我们等天黑,就去看看,我看那幻阵,有何神奇之处。”
王文满自小与姐姐一起长大,有些怕她,听到这话,轻声道。
“爹说,最好带上文静。”
王文欣见他说的有理,只是文静还在上学,没回家,叹道。
“等他回来再说。”
两人等到半夜,也没见文静回来,便是父亲王道玄,也没踪影。
不一会,有荣府看门的老崔头,前来送信,说道。
“我家老爷子,今日接了二公子过去,考校学问。
二公子引经据典,对答如流。
老爷子十分高兴,便留了二公子和王家老爷,住一晚上。
特让我来送信,让你们不要牵挂。”
王文满拿了一两银子,送走老崔头,转眼问姐姐道。
“现在,二弟没回来,可如何是好?”
王文欣想了片刻,说道。
“那幻阵,威力有限,最多不过是困人,让人产生错觉!
我们先去看看,如若不行,再撤回来。”
王文满听罢,也欣然点头,与姐姐一道,出了后门,直上山顶,绕过寒潭,又下到后山,行至万胜寺的遗址边。
王文满摩拳擦掌,笑道。
“姐姐,你说我师祖,从一具石猿猴雕中,便领悟出了白猿剑术,威力不俗。
我看这万胜寺中,除了药田,必有秘密。”
王文欣白了他一眼,小心叮嘱道。
“那还用你说!光这迷阵,就不知布在哪里。
你先下去,若遇到白衣女子,不要乱动,听我指挥。”
“好的!”王文满答应一声,直飞身,跳下平台,只听得“咯吱,咯吱”,脚下枯枝乱响。
游目四顾,却未见白衣女子,招手道。
“姐。没事!我来找找,那妖怪的尸体,藏在何处,你在外边守着。
我若遇到危险,便回家去找爹。”
“好的!”
听到姐姐答应下来,王文满直运起目力,四处寻觅。
他凝脉之后,双目如电,黑夜中,也能望一里远近。
将平台上,诸般景物,如白昼一般,都望在眼中。
打量了一阵,他发现那平台,跟他晋升仪式时,摆的蜡烛阵有些相似。
忙沿着平台的边缘,迈开步,度量起来。
长一百零八步,宽六十四步。
齐齐整整。
世间断无这般巧合。
王文满察觉有异,跑到正中,寻一颗大树。
此时那树上,黄叶落尽,绿叶未生,直上去有七八丈高。
他扒着树干,嗖的一声,蹿上去。
原来,他自小淘气,爬树掏鸟,下水摸鱼,无般不精。
不一会,便爬到树梢上,抱住树干,四下张望,便见周围树木,与这棵一般高大。
细数过去,共计四十八棵,加之这一棵,刚好四十九棵。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此时四十九棵树,分列两边,如蜡烛一般,耸立云宵。
这也是祈天仪式?
比自己的蜡烛,不知强上多少倍?
王文满大吃一惊,从树上滑下,落在地上,寻到阵眼。
却见那处树枝复盖下,却是个一块石头,在山上常见,他先前就没放在心上。
此时察觉有异,走上前,抽宝剑,将树枝扫开,见那石头显出真形,却是一个圆形的石台。
“果然,有些造化!”
王文满心中大喜,使个旱地拔葱,“蹭”得一下,跳到台上。
见那石台,长约三尺,中间刻着一个“卐”字符文,恍然道。
“这万胜寺的‘卐’字,必然是后人,贪图好记,写错了。
此处古怪,却叫姐姐来,一齐探索。”
说罢,他跳下高台,没走几步,便见一个白衣女子,陡然出现他的身前,差点撞个满怀。
那背影,白衣如雪,透出几丝寒气。
“谁?”
他惊呼一声,抽宝剑,指定那女子,低声吼道。
谁知,那女子并没理他,反而轻飘飘,上了卐字高台,化一阵青烟,消失了。
王文满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暗骂道。
“爹,说的果然,都是真的。竟有个白衣女子。
上次遇到她,便将我们拉入迷阵,忙乎了大半夜。
这次,我还是不动的好。”
想到此处,他高声呼喊道‘姐姐,我被幻阵,迷住了。快去告诉父亲。’
他呼喊几声,见无人应他,知道此时身处幻阵中,当即走到高台边,背靠着高台,警剔得望向四周。
发现没什么动静,只好暗叹口气,准备等天明鸡叫时,迷雾散尽时,再出去。
只说王文欣在平台边,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弟弟回来,情知他必然被幻阵,困了起来。
忙抽身就走。
谁知刚走两步,便见一个白衣女子,留着齐腰黑发,出现在小路上,拦住她的去路!
“谁!”
她惊呼一声,一念法诀,直引了一道冰锥,向那女子打去。
“噗!”
那水之咒,如空气一般,直穿过女子的身躯,打在荆棘上。
“是鬼怪?还是灵体?”
王文欣心念电闪,却顾不得许多。
只将玉手微张,念咒道。
“我信,固成真,风之咒!”
只见一道旋涡,在手心中生成,象个小龙卷风。
将手一甩,“呼”得一下,那风离手后,越变越大,直向白衣女子卷去。
“刷!”
但闻耳边呼啸,飞沙走石,枝叶旋飞。
那风咒,直将白衣人,裹进去,瞬间撕成碎片。
王文欣见此,也长出口气,收了咒,还没走,便见那白衣人,又浮现出来,站在原来的位置,分毫不差。
“再来!我信,故成真,风之咒。”
“呼!”
狂风呼啸,直将白衣女人卷走,可须臾,又恢复过来。
王文欣却是个倔脾气,自小不服输,一道道风咒,直将眼前的幻象撕碎。
只见那白衣女子,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用了十几次,风之咒。
王文欣,法力告罄,才冷静下来,暗道。
“这白衣女子,如空气一般,聚散无常,我又和她费什么力气。
不如静等天亮,鸡鸣之后,幻阵自会散去。
到时与弟弟,凑到一起,也好回家。”
想到此处,她也大胆,直走到白衣女子身后,伸手抓去,想扳过她的身体,看看真容。
谁知,伸手探去,却抓了个空。
她心中一动,合身穿过幻影,冲过去,蹿上山路,一脚深,一脚浅,向寒潭跑去。
“错了!错了!”
正跑间,忽然从身后,传来悠悠长叹。
她却哪里理会什么对错,直跑山顶,绕过寒潭,沿着前山小路,回到家中,呼呼喘气。
却,心急弟弟被困,抬头,看一下天色,暗道:“已到了午夜,还是寻个借口,找父亲回来。”
打定主意,她也不惊动母亲,悄然开了前门,闪身出去,趁天黑下山,直奔城中。
不一时,到了荣府,整衣衫,扣开门。
那老崔头,开门问到。
“姑奶奶,你怎么这样晚,才赶过来,莫非出了什么事?”
王文欣只得含糊应道。
“我娘,出了意外,崔爷爷,求你带我去见我爹!”
那老崔头,见事态紧急,忙将她引到客房,唤醒王道玄,让他们父女相见。
原来王道玄与王文静,住在一个起,骤然醒来,见了王文欣,也知出了事。
匆忙起身,披了衣服,唤醒王文静,与女儿一道,出了荣府门口,转身对老崔头道。
“今日事起仓促,不及见岳丈面辞,还请崔叔,代为传达。”
那老崔头,直挥手道。
“你快去吧!莫误了事,我自知道。”
辞别老崔头,王道玄带着一双儿女,出了城,纵步急走,将到天池峰,才问道。
“欣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文欣知道此时,逃避无益,就照实说了。
王道玄听罢,也知两人有些心急,叹道。
“不打紧。那幻阵,只要不乱动,应无意外。”
他命两人加快脚步。
不一时。
三人便到了万胜寺,站在斜坡上。
此时,正是丑时,天不通光,明月如勾,照在后山树上,只黑黝黝的一片。
王道玄吸一口阴冷的寒气,高喊王文满几声,见无人回应,转头问女儿道。
“小满,下去后,做了些什么。
你仔细说说,别漏了!”
王文欣道。
“他也没干什么,只是跳下去后四处走动,似乎围着平台,走一圈,然后就爬到中间的一棵大树上,四处张望,可跳下树来,没过多久,就不见了。”
王道玄听了她的讲述,沉吟不语,只转过身,问五岁多的王文静道。
“静儿,你看如何?”
王文静也不说话,只俯身,迈着小腿,在斜坡上,沿着平台,走了一圈,又看了看林中树木,才说道。
“此处布置,与哥哥那日的蜡烛,有些相似。
那四十九棵大树,显然是某种阵法,或用来祈天,或者用来镇魔的!”
王道玄闻言,也细细看去,见那四十九棵大树,果然隐隐相连,似乎是某种阵法,笑问道。
“静儿,果然观察的仔细。
不知这阵法,是用来祈天,还是镇魔的?”
话一出口,他便心中恍然。
若是祈天,自然不会有鬼怪出现,想来是镇魔居多。
果然,听到王文静点头,说道。
“镇妖。不过那妖怪,应该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却没什么可怕的!
我先下去,你们两个,在上面观战。”
说罢,王道玄抽出腰刀,跳将下去,正要查找儿子。
便见王文静,也跳下来,与他站在一起道。
“这阵法,怕是有两个阵眼。
我们一人,破坏一个,便能让阵法,停止运转,救出哥哥!”
“好!”
难得王文静说出这么多话。
王道玄仍命女儿,在崖坡上留守,自己与王文静,直向中心的树木走去。
见到树下的一双鞋印,王道玄非常确信。
“文静,你向南,我向北。找到时,叫一声。”
王文静点点头,直向南走去。
王道玄却等他走后,向北寻去,走不过八步,转过两颗树,便见到一个清扫出的石台。
情知必然是王文满所为。
可绕那平台,转了一圈,也没寻到王文满的身影,倒是圆台的一面上,有七八十道剑痕。
“小满,在这里和人动手了?
还是陷入了幻境!”
王道玄见到剑痕,才有些慌乱,正要向别处查找。
忽然见一道金光,从高台上闪铄,他忙跳上去,便见石头上,“卐”字符文,似要活过来,闪着金光。
“这是?卐胜寺?”
他蹲下身,伸手摸向符文,只觉得象摸冰块一般。
刚要缩手,手指却被那符文吸住,挣脱不开。
他忙运起呼吸法,调动真气,想挣脱出来。
谁知,体内真气一动,便汇聚在右臂上,被指尖的符文,吸了过去。
他将乾元呼吸法,运转到极致,一个呼吸之下,已能运转一百个周天,才勉强维持平衡。
想起儿子王文静,必然在另一处阵眼中,忙高声喊道。
“静儿小心,不要碰,那台上的纹路。”
话音未毕。
便见一道金光,从南面十米处,蹿到天上,因树木阻隔,直飞上十丈高,才消散开了。
“爹!注入真气!”
听到王文静的话,王道玄也不再控制,直将全部真气,都注入了“卐”字符文中。
只见那符文,越转越快,倏然飞上天空,直上十丈,便自消散了。
而那石台上的符文,也消散开,露出一个黝黑的洞口。
俗话说“逢洞莫入。”
他不敢擅入,跳下石台,来寻王文静,走到一半。
便见到王文静,拿着一本金色古卷,走上来,问道。
“爹!宝物,取来了?”
王道玄见他这样说,知道那书,必然是他从那处阵眼得了,只摇头道。
“我怕出了意外,所以先来找你了!”
王文静也只点头,将书递给父亲。
王道玄接过手,也不细看,又循着原路,来到石台边。
便见一人,歪歪斜斜,躺在石台外,五步远的地方。
“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