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满听到众人议论,忙丢了毛笔,抬眼望去。
只见五个丰姿绰约的官宦小姐,穿着绫罗绸缎,袅袅婷婷,分开人群,走到擂台前面,先给三位凝脉武者行了礼,方坐在他们身后。
王文满草草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致。
而周围的人,却象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面上发红,眼神如狼,恨不得直跑上台去,秀秀肌肉。
正这时,那凝脉老者,名为冯离的武修,托了两个盒子,走到台上,朗声说道。
“老夫冯离,受郡守大人委托,主持此次比赛。
这两个盒中,正是本次擂台赛的奖品,一份土属性的灵韵之物,和一份水属性的灵韵之物。
本次比赛的擂主,将独得这两件宝物。”
王文满听得此话,又喜又愁。
喜的是,终于见到了宝物。
愁得是,若真个上场争夺,弄手段,动功夫,胜了恐怕有人从中作梗,若被有心人看出端倪,查到自家头上,怕是麻烦不小。
当即端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寻思个妥当之法。
正想间。
便见有几个世家子弟,登上擂台,“霹雳啪啦”,热热闹闹打了一阵,便被一个名为彭真的人,打将下来。
那彭真不过十七岁,长得虎背熊腰,却早就银骨大成,正是郡守派来的。
王文满见他站在擂台上,又连败了七八位对手,也心痒难耐,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擂台前,将身一纵,跳上擂台。
那彭真见他身量不高,拱手道。
“你是哪家的弟子?可知道规矩?”
“自然。郡守便是最大的规矩!”
王文满吐槽一句,也拱手还礼,朗声道。
“在下是裴虎……”
刚刚说完,便听台下,传来一阵银铃笑声,有人道。
“裴妹妹,有人与你同名呢!莫非是个冤家?
天下哪有这般巧事?”
王文满暗道不妙,转头望去,便见一个鹅蛋脸,柳叶眉,英气逼人的女子望向自己,可不是裴虎。
吓了一跳,他怕裴虎认出他的声音,忙捏着嗓子,改口道。
“在下,是裴虎的哥哥,裴龙是也!平生最是敬重好汉,你刚才斗了七场,让你歇口气。
我们再来战斗!”
裴虎却哪里有哥哥,听了此话,气得柳眉倒竖,咬着牙,看那信口胡说的小子,耍什么花样。
擂台上。
那彭真打了许久,确实有些累了,抱拳道了声“谢!”,便坐在地上,恢复气血来。
王文满却站在擂台上,游目四顾,不知怎么,心里生出点儿古怪来。
只见旗杆上,四周的灯笼,不时闪着烛光,暗淡不明。
暗道:“这郡守,为何不在白天,比武,非得选在晚上,影影绰绰,怪吓人的哩。”
不大一会。
便见彭真已恢复完毕,又复站起,对王文满抱拳道。
“来吧!早点分出胜负,也好交差!”
王文满闻言,停止了乱想,也想试试自身实力,举拳进步,一拳直捣他的心窝。
那彭真果然实力不俗,侧身闪过,顺手一带,想将王文满拽入怀中,谁知入手之下,如拉到巨石,纹丝不动。
顿时,知道遇到了硬手,当即转成小巧的功夫,与王文满缠斗。
两人斗了十四个回合。
王文满已知道他的深浅,自己只用二成气血,便与他斗个平手,再加一成,杀他如宰鸡一般。
正要加把力气,忽听到台下一阵骚乱,偷眼看时,那身为守卫的牛二力,不知怎么,与人起了争执,跟人扭打在一起,更有个守卫,抽出刀来,便要动手。
王文满心中一急,想那灵韵之宝总能找到,若牛二力被人杀了,自己便少个朋友,忙伸出右手,奋力一推,将彭真推开,笑道。
“我且先看看热闹,等会儿再打。”
说罢,直接跳下台,一纵身,到了侍卫跟前,喝止道。
“干什么,动刀动枪的,莫要坏了郡守的好事。”
众侍卫忙收了刀,停手立在一旁,说道。
“裴少爷,有所不知!我们本来站在台下,看你大发神威,与彭真大人,斗得不分上下,正齐声喝彩。
谁知那牛娃,不知发了那门子疯,逮着耿老二就打,他有几分蛮力,我们劝不住,只好用刀,来威胁他。
不是真要杀他!”
“哼!”
王文满冷哼一声,低头见牛二力,没受刀伤,也放下心,只说道。
“没事就好!打扰了本少爷的雅兴!你们都靠边站好,莫起乱子。”
众人忙转身,退出擂台外,维持秩序。
那牛二力从地上爬起来,口中连呼“多谢”,直凑到王文满身边,才低声说道。
“满师叔,快跑!这是个陷阱!”
王文满自是信得过自家兄弟,只是此时要走,心有不甘,忽然见到裴虎正竖起眉,气呼呼盯着自己,忙唤道。
“妹妹快来,哥,耍够了!回家去。”
那裴虎与王文满多次交手,早认出他来,不然如何愤怒,正在气头上,只别过脸去,不理他。
王文满见状,知道事不宜迟,心知那裴虎身为世家子弟,用不到他担心,拉起牛二力,飞身跑出擂台。
刚跑了十几步,便见一道黑云,“呜”得吹将过来,笼罩在擂台上,使得那灯笼“扑簌簌”,直灭了一半。
天色陡然暗下来,唬得世家子弟,惊慌失措,哭爹喊娘,早乱了阵脚。
只有那三名凝脉期的高手,面带喜色,运起灵力,腾身而起,在擂台上,各占一方,抬头望天。
围观的众人,更是四散而逃。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王文满却哪敢停留,直带了牛二力,远离此地,跑了两刻钟,到了南城根之下,才松了口气。
王文满问道:“二力,你不是去从军了么,怎么在郡守府,混了个差事?”
牛二力道:“我本来已到绵郡了,可过了边界不远,便有一只猛虎,闯入阵中,将要吃人,被我赶上,一棍打死了,救下那人。
那人便是郡守的管家,对我感恩,便赦了我的徭役,留在他身边,做个亲卫。”
王文满听了,也十分感慨,叹道。
“命运果然奇妙,今日若不是你,我险些上了当!我说那郡守,怎么这般好心,拿出宝物来发放,却是准备钓鱼呢?
不知他钓的,是哪路神仙?”
牛二力摇头道。
“我哪知道,只听管家说过,那擂台上下,都布满阵法,想来没安好心!
我见你上台,怕你不明状况,所以故意闹事,提醒你一番。”
“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招呼一声!”
王文满拍拍他的肩膀,只觉得他身体,越发厚实了。
正说间。
忽听空中,传来一声咒文。
“我信,故道必成,天雷滚滚!”
“这是?符咒之法?难道那人,便是老庙祝?”
王文满心中一惊,抬头望去。
只见天空中,落下九道雷球,各按九宫排列,闪着蓝光,直落下来。
而那擂台上,也亮起了红色护罩,七十二盏红灯笼,陡然从地上飞出。
向天上的九个雷球,迎了上去。
“轰!”
红蓝二色,交织在一起,猛然爆开,在半空中,掀起一道气浪。
王文满站在城墙边上,仍能感到,脚下抖了三抖。
牛二力更是吓得脚软,低声咒骂道。
“那管家,莫不是让我来送死的。这样的法术,我怎么活得下去。”
王文满想到那人是庙祝,也起了别样的心思,暗道。
“那庙祝,我爹曾救过她一回,我若上前,她必然念着几分情义,手下留情。
而那彭真,我有意让他,他必然也将我当个自己人。
不如去看看情况,若有机会,便抢一件灵韵之宝,回家去。”
王文满打定主意,嘱咐牛二力守在城门边,等斗法平息后,再回去,自己一人,带了宝剑,潜藏行迹,又向擂台摸了过去。
此时,路上早没了人影。
王文满速度又快,不一会,便来到擂台边,躲在一处马棚里。
偷眼向外望去,见一个黑衣人,操控三盏命灯,与那三名武修,苦斗不休。
那三个凝脉武者,使出浑身手段,也处在下风。
而那擂台早就坍塌,倒在地上,围观的世家子弟,也全无踪影。
只有七个炼骨圆满的侍卫,远远守在外面,各持弓箭,不时射向庙祝。
看了片刻,陡然听到,远处传来“踏踏踏”的马蹄声。
显然是郡守的支持,已快抵达。
王文满暗自心急。
只见那庙祝比他更急,直接又用出道咒,唤出九道天雷,向三人砸去。
接着合身一扑,直冲向怀揣着宝物的冯离。
冯离见势不妙,忙取出两个盒子,向虎背熊腰的彭真,抛出去,喊道。
“彭真!快跑,守好宝物,援军马上到了!我们来缠住,这老女人。”
盒子直飞了十丈远,到了彭真手上。
他不过银骨大成,哪敢停留,接到手中,便飞奔而走。
老庙祝见了,长啸一声,只将三盏任命灯,倏然合一,紫色的幽火,直烧在冯离的骼膊上。
那骼膊,瞬间如纸一样,化一道青烟,便齐肘断开。
“好歹毒!”
冯离痛得大喊一声,向后退去,不敢阻拦。
便是那两个武修,刚破开了雷球,见了此景,也吓得魂不附体。
老庙祝却不理三人,运转身法,直向彭真追去。
彭真见状,慌不择路,径直向马棚跑来。
王文满恰躲在里面,跳出来,高声喊道。
“彭兄!郡守命我在此接应你,速速分我一盒。
你我分头逃跑,在郡守府中汇合。”
彭真却认出他是裴家子弟,名为裴龙,曾与他在擂台交手,修为不俗。
当即想把他当个挡箭牌,向前跑了五步,才将一个锦盒,扔出来,喊道。
“裴龙兄弟,接住,快跑!”
王文满心如明镜,早知道他的用意。
常言道‘老虎来了,你只要跑得比别人快就行了!’
这混蛋,想让他留在后面,抵挡庙祝。
可惜,他实在没眼力,小看了王文满。
王文满接到锦盒,运起身法,如一道风,“嗖”得一下,在他身边跑过,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惊得彭真目定口呆,调用道。
“不可能!同为炼体期巅峰,他怎么可能那么快!”
话音未毕,那老庙祝已杀到眼前,只用命灯一扑,瞬间将他的骼膊烧断,抢下了另一个锦盒。
她望着王文满的背影,直追下去,将要追上时,便见到前面,黑压压一批骑士,冲将过来。
知道来不及了,匆忙转身,向西而逃。
骑士中,有两位,也是凝脉武修,当即催马,直追了下去。
王文满趁着混乱,携了宝物,隐藏行踪,转回水青住的云灵府。
却见水青还穿着自己的衣服,正在门口等待自己,见了他,忙迎上来道。
“满哥,那擂台出大事了!
我远远看到,那雷霆落下,还去寻你来着,谁知找不到人。
只好先回家来等你!
你没事吧?”
王文满心头一暖。
这年头,落井下石的朋友多了,真心帮人的,又有几个。
走近前,抱着他骼膊笑道。
“我是谁?怎么会凑那种热闹!早就跑到城边了。
在那城根处看了半天,等没有危险后,才转回来!”
说着,两人一同进了院子,来到卧房,又说了会儿闲话,便各自休息了。
当天夜里,只听得街道上,吵吵嚷嚷,没个消停,显然是兵丁,在满城搜捕嫌犯。
直过了三更,才安静下来。
翌日,清晨。
王文满洗漱已毕,换回自己的衣服,便起身告辞。
水青的母亲见状,也宽慰几句,让他得空来玩,便喊家丁,驾了一辆马车,送他出城。
亏了有这辆马车,一路上,没人敢盘查,只用了两个时辰,便将他送到天池峰下。
王文满将礼物搬下来,又给车夫封了红包,才让他返回。
他携了礼物,回到家中,一一散了出去。
一家人,其乐融融。
将花剩下的三百两银子,交给母亲。
引得荣玉芷,惊呼道。
“满儿,这么多银子,你哪来的?”
王文满便将水青约他,与人赌斗之事,说了一遍。
荣玉芷闻听,叹口气说。
“虽然来历清楚,但这赌斗之事,以后还是别做。你二舅舅,就是前车之鉴。”
“知道了!娘!
我去城里,给师父送酒去!”
王文满答应一声,借口送酒,其实是想请师父上山,来主持仪式。
破开天门,凝聚灵脉,就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