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此,直停了脚步,齐声说道。
“我们历来都是如此,你有意见?”
“那是没遇到我!如今规矩改了!”
听他如此霸道,众人都收起轻视之心,问道。
“怎么改?若有好处,便依你!若不好使,还是赶紧来抽签对战,莫误了时辰。”
王文满闻言,嘿嘿笑道。
“放心,此事与你们大大有利,我……”
他刚想说出自家姓名,想起父亲的叮嘱,匆忙改口道。
“我裴虎,今天便吃个亏,一个打你们六个,你们看如何?”
几人听了,早笑得前仰后合,指着王文满,对水青道。
“水胖子,你请这帮手,怎么是个傻子,想一个人,来与我们六个打斗。
我们六个人,十二个拳头,便是捶,也能将他捶成肉饼哩。
便是银骨巅峰,准备凝脉的武者,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水青深知王文满的底细,早就突破极限,进入金骨期,真打起来,自己一招都抗不过,更何况这几人,与他相差不多。
正要回答。
王文满笑道:“少那么多话,你们六个小子,究竟答不答应?
莫非是个怂包?”
“好!好!你既然想死,便成全你。”
六人说罢,便围上来,想要动手。
王文满,忙摆手道:“且慢!”
六人怒骂道:“你说要改规则,我们都依了你。你还有何话说?”
王文满指着地上那堆银子,笑道。
“几位要送些银子,与我花销,我感激不尽,只是这银子,实在太少了些。
我要加注。”
“多少?”
“每人一百两,我要赢了,自然全部带走,我要输了,你们找水青,每人索赔一百两。
六对一,稳赚不赔!”
六人还没说话,水青便惊呼道。
“满哥,你别害我,我可没钱赔!”
几人听了心头火热。
有一个精细的,听出水青的称呼,与“裴虎”不同,当即说道。
“刚才你自称‘裴虎’,而水胖子却叫你‘满哥’。
莫非,你是个骗子,蒙人的,输了准备赖帐?”
王文满心中一突,不料露出这样的破绽来,忙朗声道。
“好叫你们得知,在下姓裴名虎,表字小满,所以水青称我为满哥,也无不妥处。
你等且莫废话,究竟答不答应?”
六人疑虑顿消,凑在一起,商议一番,顿觉这买卖划算,各掏一百两,凑够了六百两银子,放在青石上,笑道。
“你,既然想死,我便成全你!
银子齐了,看招。”
说罢,六人分散开,一拥而上。
有的使拳,有的用掌,有的用腿,照着王文满,劈头盖脸,打将过来。
王文满立在中间,临危不乱,也不取宝剑,瞅准六人的来路,尽数将招式,还了回去。
他练就金骨,反应比这帮纨绔子,快了五倍,却也不敢用尽全力。
使拳的还上一拳。
用掌的,对一掌。
用腿的,被一脚踢飞。
只听得“嘭嘭嘭”,六声响。
那六人俱被一招,震退数步,扑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王文满拽开步,笑吟吟,走到一人面前,问道。
“还打不打?”
那人手臂发麻,手腕都抬不起来,忙摆手道。
“不打了!钱你拿去,我得赶紧去医馆,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你们呢?”
王文满游目四顾。
剩下的五人,自知与王文满相差甚远,面如土色,纷纷说道。
“满大哥,我们服了,多谢你手下留情!”
王文满点头,笑着走到堆银子的青石上,分了一半,唤水青道。
“一人一半,快来!”
水青闻言,跑至跟前,收了银子,指着地上几人笑道。
“你们几个,坑骗我多次,如今却一次回本了!”
“谢过!谢过!”
王文满寻了包袱,装了银子,拎到背上,走到河边柳树下,解了马匹,与水青一道,上了马,扬长而去。
几人此时,方知中计,忿恨地道。
“那水胖子,不知从哪里,寻来这等辣手货,故意穿了布衣布鞋,哄骗我们。”
有的道:“可不是么。他那番功夫,比我们快多了,莫非早炼成了银骨,准备凝脉?”
“我看不止!他说他叫裴虎,莫非是裴家的人?可能在凝练金骨了……”
几人议论一番,各自起身,垂头丧气,回到家中不提。
却说王文满与水青一道,骑马来到城门,想起明日,那郡守便要举办擂台赛,也不知在哪进行,有何规则,还得打探一番,便对水青道。
“明日是上元节,那郡守在何处,举办擂台,我们去看一看!”
水青笑道。“还能在哪里,府军驻地前,有个小校场,就在那里举行!
满哥,莫非要参加擂台?
我看,还是算了吧!那入擂者,必然有诸般规矩!”
王文满也摇头道。
“先找到地头,看看热闹。”
他吆喝一声,催促水青在前带路。
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穿街过巷,不大一会,便来到地点。
原来府军驻地,在城南,离城门不远。
见门口有不少马棚,王文满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棚中。
与水青汇在一起,才跨步来到府军驻地之前。
只见一水的黑墙,黑砖,黑瓦,黑门,全无半点儿仙家气度,反倒象个殡仪馆。
只有门上牌匾,挂着四个烫金大字。
“眉郡府军”。
水青见他面带疑惑,问道。
“你可是在疑惑,这府军驻地,为什么是黑的?”
王文满还没开口,又听水青说道。
“我听我爹说过,这院墙七百年前,还是白墙碧瓦,仙风道骨。
可遇到云溪叛乱,眉郡做为抵抗前线,全郡七十二名府军,率领民众,死战不退,最后终于,等来了援军,击退了云溪蛮族。
可七十二名府军,只有一人生还,悲愤之下,将这墙涂成了黑色,用来祭奠战友,警醒后人!”
王文满听罢,也生出几分佩服,在黑墙边,拜了三拜,才向演武场走去。
那演武场本就不大,只是一片空地,此时却搭上了三迈克尔的擂台,长五丈,宽四丈。
四面里,竖起了竹杆,竿头上,挑起一串红灯笼,显然是准备参加,明日的灯会。
此时,却有二十几个人,在搭台布灯。
王文满想走近些,却被一人拦住,喝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郡守府办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已探知地点,王文满不想节外生枝,后撤几步,转身就走,直骑上马远去,才隐隐听到有人喊道。
“牛娃,赶紧把这几个石头,搬到南面去。”
“诶!”
听声音有些熟悉,他转头望去,但见人影攒动,哪看得清。
正尤豫间,听水青催马喊道。
“满哥,快走,如今有钱了,我去给白帆买个礼物!”
王文满听了,也笑道“难得你有心”,急回头,催马追了上去。
两人逛了一天。
王文满花了五十两银子,给家里每人都买了一份礼物,又给白秀买个簪子,才出了铺子,带着大包小包,回到水青家中,早早睡下,静等明日灯会。
……
当夜。
郡守府,书房内。
一个中年男子,正是郡守的管家,向郡守禀告道。
“大人,一切都安排好了!”
郡守也没有回头,只冷声道。
“好!我看姚灵,这个老女人,往哪里跑!
她受了重伤,必然需要这两件,灵韵之宝,恢复伤势。
吩咐冯离主持此事,去吧!”
“是……”
……
直等到正月十五晚间,天色刚黑。
王文满才与水青,一道出来,借口看花灯,实则直奔那府军门口的校场。
两人没有骑马,脚步也不慢,走了两刻钟,将要到达,便见到街道里,人渐多起来。
这比武的消息,因时间太短,没传到县城,但在眉城中,却口口相传,不少人赶来,看热闹。
王文满挤在人群中,见缝插针,正在前行,忽听有人喊道。
“眉城冯离,凝脉期仙师到。”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闪在道路两侧,拜服在地。
王文满也被水青拉着,靠墙站立,见一个青衣老者,乘坐轿子,缓缓而来,游目四顾,顾盼神飞。
他还要细看,便被水青扯住衣袖,低声道。
“莫看了!快低头!若被他寻了错处,打杀了,也没人理会!”
他忙低下头,对水青,小声嘀咕道。
“这仙师,很厉害?”
“只是凝脉二期,不过有特权。不然,我娘为什么招我爹,当个上门女婿!”
王文满这才恍然,怪不得水北流的府邸,不叫“水府”,而叫“云灵府”,是不想却与八戒一般,是个“倒插门”,低头憋住笑,心道。
“这凝脉期武者,相当于练气修士。
平日见师父和水北流大人,尽皆平易近人,想不到,即便放到郡城中,也是个大人物哩。
只要我得到那件土属性的灵韵之宝,便跑回家去,开天门,凝灵脉。
到时,谁敢招惹我家!”
他正在思量,见那仙师,已然过去,又走了十来步,又有一位“孟凡羽”仙师前来,匆忙让开路。
等仙师乘轿过去,他也拽开步,趁着众人分开的空荡,急跑到擂台边。
见擂台早被围起来,四面里各派七八人看守,不让闲人靠近,见到两人到来,训斥道。
“跑什么?擂台还没开始,你们凑什么热闹。后退,后退!”
王文满退了半步,伸右手,暗揣一两银子,递在他手中,笑道。
“大哥!我年纪小,也想长些见识,不知这摆台,有何规则。”
那人收了银子,顿时喜笑颜开,也不赶人,说道。
“也没什么!只这擂台,只有世家子弟,才能上去。
寻常人家,需要我家郡守的批文,才能出场。”
王文满听罢,已知郡守深意,那郡中世家,都是人精,谁会为了两样灵韵之物,恶了郡守,还不是被他得了好处去。
便是派人,也是来凑个热闹,演一场大戏。
王文满笑嘻嘻,走近前道。
“大哥,我姓裴名虎,也是世家子弟,我人小力弱,也去里面,凑凑热闹!”
那人冷笑道。
“你一身布衣,如此穷酸像,哪象个世家子弟,连书童都穿得比你好哩!
莫说谎话,快走,快走!”
王文满被赶出来,低头一看,见身上穿蓝色布衫,确实与世家公子的形象不搭。
转过头,望向身旁的水青。
见他穿一件大红箭袖,束着五彩攒花的腰带,外罩石青绢纱袍,登着粉底鹿皮靴。
笑道。
“水老弟,咱们来换一换!”
水青哪肯答应,见事不妙,后退两步,转身要跑。
却被王文满,赶上去,一把抓住,拖到茅厕,换了衣服出来。
只是那衣服有些肥大,不甚合身。
而水青穿了他的衣衫,连扣子都系不上,只敞着怀出来,恼道。
“我还准备,去看花车呢!这样过去,怕要被人笑死了!”
王文满紧紧腰带,掖好衣襟,挥手道。
“你去!你去!
我去凑个热闹!”
说罢,当即撇下水青,让他自去玩乐,又行至擂台前,见上面,早站了两个人,一个虎背熊腰,一个身材干瘦。
擂台前,却有三个凝脉武者,做为评判,一个正是老者冯离,一个是中年男子,孟凡羽,另一位,却是个女人并不认识。
他怕被那守卫,认出来,特意绕了一圈,来到西面,刚想报个名号,便听有人惊呼道。
“满师叔?”
他定睛一看,原来那人竟然是服徭役,运兵粮的牛二力。
不知,他怎么来到此处,当做看守,知道自己这勾当,见不得光,徜若被人识破,少不得要连累他。
当即粗着嗓子说道。
“什么师叔!你认错人了!
在下裴虎,正要去参加擂台,你莫挡路,小心坏了郡守的好事。”
那牛二力还有些疑虑,但周围的侍卫,见他穿着不俗,都以为他是裴家的公子,纷纷弯腰,将他请入圈里,搬把椅子,让他坐了,又上了些瓜果甜心,尽他享用。
王文满躺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磕着瓜子,一面看台上人表演,一面静静等待机会。
不一会,又进来不少世家子弟,个个穿红挂绿,年龄却都不大,最多不过十七岁,想来都是凑数的。
王文满正吃间,便见昨日在河边,揍过一顿的少年,也走了进来。
怕露了行藏,忙转过脸去。
他因换了衣服。
那少年却没认出他来,只走到他前面不远处坐了,与旁边的人说道。
“你们听说了么,那‘裴家,杨家的千金小姐们,也来观看此地演武。
我要好好表现一番,定让杨姐姐,对我刮目相看!’”
“省省吧你!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刚上台,便要被人,扔下来了!
不知道‘裴玉’妹妹,会不会来。”
听到一群,热血青年,在议论纷纷。
王文满却心中忧虑,暗道。
“裴家,是本地豪族,若冒充裴虎,被人识破,也徒增烦恼,不如上擂台时,换个名字,再画画妆。”
他练骨已成,能暂时控制身形,只将身形一晃,便长高三寸,又在桌案处,寻只毛笔,画了眉毛,胡子,将年龄遮掩过去。
正在得意,忽听左右的人,齐声喊道。
“快看!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