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里，少年蜷缩在角落，双眼紧闭，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还有一次任务，就结束了，结束之后她就会离开，是吗？”
少年在心里问道。
良久，没听到回答，他也不气馁，依然自说自话。
“知道吗？其实早在很早以前，我就见过她。
是在总部发下来的资料上。
我进战机队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上将了，那一身战服，好美。让人一眼就能记住她。
之后，我有几次装作无意的打探关于她的一切，得到的都是她战胜的消息。
那场战役，天知道我有多激动，尽管明知道自己会战败……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无条件的对我好，她是唯一一个。
尽管，她会为了任务接近我。
比起那些一直强制要求我无条件付出的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她不在的那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对我那么好，如果她也同李晟那样对我。
我还会不会想要靠近她，赖着她？
呵呵……
其实，你不用来的。
我喜欢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体内的灵魂依然没动静，李裵不由嗤笑。
就这？他还想去做任务？
轰隆一声，铁门被打开。微弱的光束中走来两名士兵。
“啊——！”
李裵被人从地上拖起来，碰到身后的伤口，他下意识的惨叫。
好不容易被带到泽娜面前，少年狼狈地趴在地上，身后血肉模糊。
“这就受不了了？你猜猜，努菲会不会来救你？”
“嘶——！不……会……”
这具身体伤得太重了，声音嘶哑的几乎听不清。
李裵嘴角抽了抽。
就没见过这么残忍的女人，就好像跟他这具身体有仇似的。
软硬都不吃，在她面前，他跟那个灵魂，就连呼吸都是罪。
本来任务都要结束了，就因为那个灵魂没受住，他醒过来说了个“草”字。
硬生生被她又抽了半宿，还被扔进了地下室。
果不其然，头顶的女人嗤笑一声。
“不如，你告诉我，她在哪？我就放你离开，怎么样？”
她在哪，他怎么知道！
李裵想回嘴，但有点精神，却没力气。
泽娜眼神一厉，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他人呢？”
李裵使劲挣扎。
“咳……死…了……咳咳！”
就她这么折腾，不死，也活不长了！
——嘭！
少年如同断线的风筝，被摔在柱子上，又掉在地下。
“咳……咳咳咳……”
泽娜走到他面前，再次狠厉地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提了起来。
李裵痛苦地想要掰开她的手，不停挣扎。
“本殿数到三，想要他活，就赶紧滚出来！”
说着，泽娜眯起眼睛，盯着痛苦挣扎的李裵，想要透过他，看向另一个灵魂。
“一……”
除了李裵的不断挣扎，周围一片寂静。
“二……”
姜澜的五指慢慢收紧，李裵额上的青筋暴起，挣扎得越发厉害。泽娜的手指越收越紧。
终于，少年的眼神渐渐变化，身体也不再挣扎。
泽娜一把将他摔在沙发上。
明明只是随便一摔，少年却吐了一大口血，眼看着就要昏迷，泽娜的声音凉凉响起。
“你可以再昏个试试，看看是他的命硬，还是本尊的手段硬。”
少年窝在沙发上，咳得厉害，咳出来的也都是血丝。
奢华的宫廷沙发被少年的血染红，泽娜眯起眼睛。
好想……杀了他！让他赎罪！对了！赎罪？他要赎的是什么罪呢？
“咳咳……殿…下……杀了我……你的族人就再也回不来了……”
族人？对了，掉落在修仙界之前，她好像是有族人的。
他竟敢威胁她！
——嘭！
少年被再次击飞。
泽娜走到他面前，扬起鞭子，狠狠砸向少年。
少年身上的血痂被抽开，痛苦地躲避着那残忍的惩罚。
明亮的地毯上，到处都是他的血迹，与他那残破的身体一样，一片狼藉。
李裵被疼醒一瞬，又被少年的意识替代。
“出去……”
清冷的声音透过灵魂传音给他，李裵看向疯狂的泽娜，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说过了，我也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你的灵魂再也经不起打击了，我可以帮你抵挡一些伤害。”
少年轻轻摇头。
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灵魂强度也不同。李裵要不是开启了修炼，根本承受不住泽娜的怒火。
即便他可以，他也不会让他去。这个灵魂已经跟她沾染上了因果。
如果……他能活下来。未来，他们还能遇到。
欠下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会还的。他不希望，他因为这点小事就欠这个灵魂。
更何况，他已经通知那家伙，让它把最终任务改掉了，他不会有事，不过是多付出点代价罢了。
——啪！
少年再次被鞭子抽到墙上，摔了下来。白色的墙壁沾染上血迹，李裵被他弹了出去。
少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泽娜一鞭一鞭朝地上的血人儿抽去，眼底的嗜血渐渐浓郁。
——
【——叮！审讯致死任务已完成！
全部剧情已完成，任务积分开始结算……
——滴滴滴！积分结算失败！
警告！警告！系统故障！请赶快维修！】
——
姜澜一愣，正想骂爹！
但不知为何，心头像是被揪住，有些呼吸不顺。
她努力驱赶那一抹郁气，却还是忍不住担忧。
季青澄死了吗？
他的灵魂那么虚弱，被虐死之后会怎样？
姜澜瞬间来到了紫星的外面。
整个星球还是被包裹在锁链里面，关于里面的一切，她什么都看不到。
紫星里面，泽娜静静望着少年惨白的面容，眼神空洞。
她能记住的东西很少，她依稀能记得自己炸了两次。
第一次她没有印象，只知道是为了救什么人，与被她折磨的那个灵魂有关。
那个灵魂，她一想到就牙痒，恨不得杀了他。可却又不知道原因。
第二次，是在通幽河。
她误落那里，被里面的一个什么王给扣下了，后来他们好像要报备什么人，她下意识地逃遁了。
之后，她的神魂便不全，还掉进了时间长河里。
在时间长河里面，她本来已经感应到可以来小世界投胎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给耽搁了。
她的神魂残缺得厉害，如果再耽搁下去，很可能会直接消散。
于是，她拼尽全力靠近了小世界。然后她就看到了小世界里面，关于她的一切。
泽娜的身体，不过是她感应到的一具没有灵魂的肉身。她能在时间长河里面看到她，只能说明，占据这具身体的，是主神魂。
可她不明白，她好不容易冲出时间长河，来到小世界，主神魂怎么会离开了呢？而且她还感应不到她了。
直觉告诉她，是因为那个灵魂！
可惜她不是主神魂，没办法深思一些问题。
少年的眼睛睁开，不是她等的灵魂。
泽娜失望的离开了病房。
门外，莫黛等了她许久。
“你最近怎么了？很多事情有头无尾的。你这样，让人很担心。”
泽娜带她回了房间，静静地看着她。
半晌之后，莫黛从房间里出来，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莫名。
泽娜静静地看着她离开。
不远处，一个金发少年抬头，深深地望向她这边。
泽娜勾起唇角。
这些人，不顾一切地跟随她，不过是因为主神魂的强大。
现在的她，残魂一日比一日稀薄。
将来她变成痴傻，他们还会这么坚定不移的忠于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