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没事，把你妈介绍给我就行
王城，罗德尔。
这是整个交界地的中心，最为壮观巍峨之城，“永恒女王”玛莉卡统治的时期，恢宏的黄金树将黄金律法扩散到每一寸土地，近乎所有生灵都为其光辉而幢憬。
在艾尔登法环破碎，玛莉卡女王与拉达冈一同被“无上意志”穿刺，整个交界地陷入混乱之后，这里也迎来了终结。
罗德尔是黄金树的根基之所在，是神与王的居所，是像征着王权与正统的城池，所有半神的目标。
毫无意外，这里迎来了最大的战乱。
“真是够凄惨的，两次的王城攻防战，真是多亏蒙葛特能靠着自己和城内的士兵们挡下来。”
通向王座的战场荒漠之上，陆克的目光略过一根根被巨大弩箭贯穿的尸体，被鲜血与腥臭复盖的平原，由衷的感叹。
“虽然有借助地势和罗德尔内的兵力，但以一己之力挡住诸多半神的联手攻击，蒙葛特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梅琳娜轻点点点头，似乎有几分感同身受。
“如果不是因为长出了“噩兆”的角，能光明正大的以玛莉卡子嗣的身份登场，以他的实力与品行，想必名望也是不会逊色于女武神’或者“碎星将军的半神。”
寻常的生灵长出“噩兆”都会被赐死，虽然作为玛莉卡女神的孩子逃过一死，蒙葛特与蒙格这对噩兆兄弟照样从小就被扔在了王城下水道里自生自灭。
即使蒙葛特在危难关头力挽狂澜，自称“赐福王”，击退半神联军，守护好王座，私下被传颂的称号也依旧是“恶兆王”。
金色的光点亮起，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战场中心，他的头上长着数根“噩兆”之角，高瘦的身体如同干尸，披着破旧的斗篷。
“有不请自来的客人啊——”
曾与陆克在通往史东薇尔城的通城隧道中激战过“噩兆妖鬼”再次出现，冰冷的扫视着两人，却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
“本以为是被野心之摆弄的褪色者，原来是你，不知从何处来的神人。”
“有阵不见了，蒙葛特。”
陆克爽朗的打了个招呼，“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陆克，这种奇怪的名字很难忘记。”
噩兆妖鬼淡漠回答，声音无喜无悲，转过身消散在空中，只留下馀音回荡。
“城的兵不会攻击你们，直接来到王座见我的本体吧。”
梅琳娜安静数秒，目光温柔的看向陆克。
“你为什么不象对付拉卡德那样直接到蒙葛特面前，特意从王城入口一步步走过来。”
“他的功绩值得肯定，对于这样的半神，我不介意给予点尊重——”
陆克语气轻快的回答，牵着梅琳娜的手向王城内部走去。
庄严神圣的教堂、高耸精美的钟塔、依旧在巡礼的罗德尔士兵与残馀的神谕使者，这座现如今已然没落，但仍能感受到鼎盛期的辉煌璨烂最惹眼的无疑是体长数百米，斜靠在王城宫殿之上的龙之遗骸，怜峋的龙翼、锋利的龙爪、甚至超越“龙之祖母”奥桂尔的体型，这具古龙尸骸经历岁月的洗礼依旧保持着栩栩如生的样子。
那是“无上意志”降临交界地，“龙神”不知缘由的消失，龙族从交界地最高的统治者地位下调之时，因不甘而反抗的古龙古兰桑克斯。
城里的情况如蒙葛特所言，并没有攻击陆克与梅琳娜的敌人，罗德尔士兵沉默着排成两列为两人引路。
不需要查找繁复的路线，谒见王座之厅的道路已然浮现，当两人迈过一层层向上的阶梯之后，来到王座前方时，“赐福王”蒙葛特从王座后的阴影中走出。
他与作为“分身”的“噩兆妖鬼”并没有多少区别，同样头上长着扭曲的角，同样高大干瘦如枯尸般的身体，只是气势明显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蒙葛特缓缓向陆克走近，对着王座前方的六张椅子如数家珍。
““黄’葛瑞克、天赐的孪子玛莲妮亚、凯拉，拉塔恩将军、拉卡德司法官、月之公主’妮——”
“一群不知服从的叛徒，全都是一丘之貉。”
蒙葛特凌厉的眼神看着陆克，说出一句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话。
“但你好象有成为神的资格，陆克。”
陆克挑了挑眉，挥手示意梅琳娜走开，语气淡然。
“相比起米凯拉、玛莲妮亚和菈妮，我这样不明底细的神人不占优势吧？”
“米凯拉有着过人的智慧与温柔，但心性只是稚嫩的孩童，让他成为神是一件可怕的事，玛莲妮亚的身心都是米凯拉的附庸，唯一值得赞许的坚韧和毅力也在盖利德大战后丢失，不堪大用。”
蒙葛特将手杖用力一握，露出里边泛着幽蓝色光泽的咒剑，指向陆克。
“月之公主菈妮，仅仅是阴险狠毒倒也罢了，但——她在意的从始至终只有自己，我毫不怀疑她会为了达成目的牺牲所有追随者，难以想象她这种女人会在乎交界地上的生灵。”
“只有你，虽然不知道从何而来，但史东薇尔城，乃至整个宁姆格福，都在你的治理下恢复了母亲尚在时的安宁。”
“成神也好，成王也罢，你有这个资格。”
如果是虚情假意的夸奖那确实没什么意思，但陆克能感觉出蒙葛特的话发自内心。
“你这话说的——”
陆克听得小脸一红，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把人往死里揍了“会说话就出本书！”
蒙葛特显然没经历过如此恬不知耻的回应，一时竟愣在原地，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发出畅快的笑声。
“那么，完成你该做的事吧！”
话音刚落，蒙葛特提身上的气势轰然爆发，凌厉的幽蓝刀光带着森冷寒芒举起，陆克见状也耸耸肩，毫不含糊的取出刚到手的“亵读圣剑”，脸上带着浅薄的笑容提剑而立。
下一秒，两人的身体同时消失在原地。
诅咒的咒剑与亵读的圣剑相碰，光暗、冷热倾轧碾压，两人的身影因高速移动拉成光带帷幕，空中同时响起无数道刺耳的爆鸣。
两股截然相反的能量爆发，引起能量风沸腾，冲击四面八方，又导致一系列连锁反应，劲风肆虐席卷，冲击波紧随其后，无论是王座还是六把交椅都被碾碎。
蒙葛特的剑式大起大落，忽快忽慢，诡异难防，但无论从何处进攻，无论速度的快慢，陆克依旧将所有攻势格挡住，滴水不漏，轻松写意到让人气愤。
察觉出敌人的留手，蒙葛特怒吼一声，地面中亮起密集的光点，无数道金色光芒冲天而起，每一束都带着足以洞穿葛瑞克的毁灭力量。
“很绚丽的祷告，你对黄金律法的钻研令人感动，不过—·这并不是适合你的力量。”
陆克格挡住同步袭来的咒剑，轻轻挥手一道无形的力场将全身包裹。
在蒙葛特震惊的眼神中，所有靠近陆克的光束全部偏离，黄金律法，这片交界地的法则所创造的祷告，居然在这力场之下低头。
“这是什么魔法？！”
“托普斯的力场。”
陆克微笑着说出魔法的名字，“来自利耶尼亚里一位卑微、不起眼、被排挤的落魄魔法师，这个魔法正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了不起！”
蒙葛特夸奖着未曾谋面的法师之才能，眼中却燃起愤怒的火焰。
“但——这种魔法是对黄金律法的冒犯！”
绝对忠诚于“永恒女王”玛莉卡，忠诚于玛莉卡所持有的黄金律法，蒙葛特对能能将黄金律法无力化的魔法深恶痛绝。
带着诅咒气息的血色火焰从蒙葛特身上燃起，幽蓝色的咒剑上也跟着镀上一层血焰。
这是被母亲玛莉卡所厌弃，也被自己视为耻辱的“噩兆”之力，蒙葛特将羞于向外人展示的力量解放，身上的气势再度暴涨。
“你说的对，这幅被诅咒的身体配不上黄金律法的荣耀，所以——就让我“
诅咒’的力量对付你吧！”
蒙葛特呼出灼热的气息，极速俯冲至陆克身前，滔天的血色火焰随着咒剑挥动在空中斩出一道道绚丽光影。
陆克轻吸一口气，看着附带诅咒的咒剑，目光微凝。
接着，他举起手中长剑，被无数英雄力量所灌溉，被无数英雄血肉所复盖，由噬神大蛇锻造融合的“亵读圣剑”爆发出血色洪流般的冲击。
轰！
咒剑被血色淹没，蒙葛特的身体倒飞而出，尚未落地就感受到身后吹起死亡气息的冰冷吐息。
陆克已经出现在身后，摆出斩击的起手式，他全力调动力量，右手勉强变化出金黄色的巨锤格挡。
“咔嚓”一声，整个巨锤化作点点星光，馀下的攻击在蒙葛特后背斩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花在空中绽放。
为什么他变得更强了，对面却—
蒙葛特瞳孔一缩，这才反应过来对面的力道居然和自己分毫不差，无论是解放“噩兆”的力量之前，还是现在。
赢不了。
他心里突然浮现出这三个字，即使面对“碎星将军”拉塔恩也毫不畏惧的他，产生一种从没有过的无力感。
但蒙葛特没有放弃，无论是好是坏，每个半神都有自己的坚持与信念，他怒吼着引爆全部剩馀的力量，巨大的血色火焰以蒙丢丢为中心轰然爆发。
毁灭的力量将整个谒见台笼罩，快速扩散到整个空间，狂暴的能量潮汐让观战的梅琳娜都不得不一退再退，连黄金树的枝干也被这股力量摧残。
噗通！
当“末代之王”的身体坠落之时，这场战斗也迎来了终结。
毫发无伤的陆克缓缓走到蒙葛特面前，面对错愕的目光手指轻轻一点，无形的力场浮现，语气淡然。
“托普勒的力场，刚刚跟你介绍过的。”
“不仅仅是黄金律法，诅咒的力量也可以偏折吗？”蒙葛特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响起。
“理论上来说，所有无形的魔法都可以偏折，在我改良之后，可以把无形’这个限制去掉了。”陆克简短回答。
“了不起的魔法——”
蒙葛特第二次提出了赞赏，随后闭上眼睛，“杀了我取走大卢恩吧，我抵达不了王位，没有人能抵达王位，黄金树将一切都拒绝了。“
“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有办法。”
陆克笑着摇摇头，隔空对蒙葛特伸手轻轻一抓，带着神圣气息的大卢恩出现在面前被他收下。
他没有停下动作，周身涌现出深沉浓郁的金黄色光圈，名为“王之治愈”的最强恢复祷告将重伤的蒙葛特恢复，让这位“末代之王”露出复杂的神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来履行和你再战的约定的，不是来杀人的。”
蒙葛特脸上的复杂之色又多了几分，“如果想让我帮你打开前往黄金树的信道，我也无能为力。”
“我灵影宗的开挂佬，什么时候需要你帮忙了。”
陆克翻了个白眼，本着送佛送到西的态度，干脆抓住蒙葛特的手臂，对这具躯体进行一番改造。
蒙葛特头顶的“噩兆”之角根根脱落，身后的尾巴、本不该出现的虫鱼鸟兽等等溶炉百象特征，都一一消除，连带着常年在下水道被变得苍白到异常的皮肤也恢复血色。
当改造结束时，原本的“恶兆王”已然从怪异的异形变成带着几分忧郁气质，介于青年与中年之间，长相还不错的男性。
“”
蒙葛特怔怔看着自己的新形象，心中悲喜交加，一时间激动到说不出话。
“噩兆’其实就是返祖现象，也算不上什么不祥的像征，只是玛莉卡因为某些缘故讨厌这个特征，不过确实不怎么好看，现在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陆克摸了摸下巴，对己的艺感到满意。
“我身上没什么值得你图谋的。”
蒙葛特手足无措的张张嘴，不知如何回应这份善意。
倒楣孩子刚出生就和兄弟一起被扔下水道，从小与一堆淤泥怪为伍，再出现就是兄弟姐妹们围攻王城，怎一个惨字了得。
他迟疑了一下，似乎下了个很沉痛，牺牲很大的决心，一咬牙：“要是你想的话，我可以当你的王——”
你当个泡泡茶壶！
陆克扯过来拍拍肩膀，瞅了眼正走过来的梅琳娜，压低声音：
“兄弟，心意我领了，你想报答的话把你妈介绍给我就成，有空请我去你老家坐坐。”
有一说一，玛莉卡——真的很顶！
蒙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