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会议结束后,庞大的国家机器依据决议开始高效且隐秘地运转起来。
一方面,由赵立秋亲自操刀,一份措辞极其严谨、逻辑清淅的绝密报告被迅速拟订并直接呈送最高层。报告中,他严格规避了“神仙”、“修仙”、“玄幻”等词汇,而是以“出现具备极高单体破坏力、掌握未知技术或能量运用方式、对社会公共安全构成重大现实威胁的极端危险分子及团伙”为内核定性,重点描述了其在公共场所实施的掳掠、破坏行为及其引发的巨大恐慌,强调了现有执法力量完全无法应对的严峻现实,并附上了初步的行动构想。
上级的决策过程短暂而高效,在事关社会稳定的重大威胁面前,必要的风险与代价被充分权衡。最终,授权批准下达。同时,一位以作风硬朗、经验丰富且具备处理特殊复杂情况能力着称的少将——蒋千里,被火速任命为前线总指挥,即刻赴珠,全权坐镇指挥此次代号暂定为“拂晓”的特殊联合行动。
另一方面,国安的行动组人员身着便装,但行动迅捷如风,直接抵达依旧处于混乱与徨恐中的江兴商贸公司。他们没有多馀的解释,在向临时负责的公司高管出示了相关文档后,径直找到正在努力维持局面的李榆林。
“李榆林同志,根据国家安全需要,请你立刻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行动组负责人的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在全体员工再次投来的震惊、疑惑乃至恐惧的目光中,李榆林没有反抗,她冷静地点点头,简单交代了身旁一位看起来还算镇定的行政人员几句,便随着国安人员离去。她被直接送往一处保密地点,与早已在此的周明会合。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结合各自在“梦境”中的经历,尽可能详细地提供关于刘三江、刘亦权兄弟行为模式、可能拥有的“能力”特点(如刘三江曾展现的时空操控倾向、护盾能力,刘亦权的狂暴力量、特殊能量属性等)以及人际关系的所有信息,为研判“敌方”情报提供至关重要的、哪怕是听起来荒诞不经的参考。
与此同时,由赵立秋亲自批示,工商、税务、法院等多部门联合行动,以“配合重大案件调查”为由,对江兴商贸有限公司进行了暂时性查封,所有帐目、文档被封存,公司运营全面暂停。至于员工薪资等后续问题,则被告知将经由法院程序后续依法强制执行处理。这家一度风光无限的贸易公司,在一天之内,从慈善活动的光环跌落至查封停业的深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高度紧张的氛围中,来到了下午五点。
依托于被授权调动的多种监控网络、高空侦察手段以及某些处于试验阶段的特殊能量波动探测设备,联合指挥中心终于从海量的数据流中,捕捉到了一个极其隐晦但持续移动的异常能量信号!
技术人员迅速进行轨迹拟合与身份识别关联,屏幕上,一个孤立的红色光点在华东局域地图上清淅显现,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沿着一条近似直线的轨迹,高速向东南方向的海洋移动。
“报告!锁定目标!!正在持续跟踪!”
指挥中心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屏幕上那个移动的红点上。蒋千里将军站在指挥台前,面色冷峻。
“计算速度与航向!”
“目标当前移动速度……约每小时80公里!航向稳定,指向东南海域!”(计算依据:从明珠市到东海中奎岛直线距离约400公里,刘亦权下午约一点出发,下午六点到达,飞行时间约5小时,时速约为80公里/小时。此速度远超人类体能极限,但又未达到音速,符合其“力量部分恢复但受限”的设置,既展现超自然,又不至于过于夸张。)
目标明确,航向稳定。下午六点整,屏幕上的红点精准地停滞在了东海之中奎岛的位置,不再移动。
“目标已抵达中奎岛,信号稳定,未再移动!”
蒋千里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丝毫尤豫,抓起加密通信器,向前沿待命的某分舰队下达了指令,声音斩钉截铁:
“命令!‘利剑’分队,立即前出,对中奎岛实施隐蔽包围,占据有利攻击阵位!授权进行超视距火力试探!重复,授权超视距火力试探!使用精确制导武器,攻击岛礁边缘无人局域,评估目标反应!注意,非必要不直接攻击信号源,首要任务是试探与威慑!”
冰冷的战争机器开始激活,数艘舰艇劈开波浪,向那座突然成为焦点的海外孤岛驶去。遥远的岸基或舰载发射单元或许已经进入待命状态。一场以现代高科技武器,试探未知存在的危险行动,即将在暮色笼罩的东海上演。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这枚试探的“石子”,将会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中奎岛,密林深处的山沟。
刘亦权凭借对兄长气息的微弱感应以及自身恢复的部分力量,一路追踪至此。他浑然不知自己从离开明珠市起,就已经被多种尖端探测手段牢牢锁定,其一举一动都实时呈现在数百公里外的联合指挥中心大屏幕上。
当他落地,看到好整以暇、双手抱胸站在那里的小林政次时,眼中瞬间爆发出浓烈的杀意。
小林政次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用略显生硬的汉语说道:“哼,你们这边的修炼者,动作慢得象乌龟,实力也不过如此嘛。这么久才找到这里?”
刘亦权周身能量翻涌,仿佛有黑雾缭绕,他怒极反笑,声震四野:“哈哈哈!少废话!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把我兄长藏哪儿了?现在把他恭躬敬敬送出来,道爷我心情好,或许还能赏你一个跪地投降的机会!”
小林政次面色一沉,眼中闪过阴鸮的光芒:“放尊重些!我乃海外正统阴阳师,小林一脉传人,小林政次!”
刘亦权早已不耐烦,厉声喝道:“我管你什么师!动我兄长,就是找死!”话音未落,他手中由能量凝聚的黑色长剑已然化作一道残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小林政次要害!招式狠辣,没有丝毫留手。
小林政次显然也非易与之辈,冷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飘忽后退,同时双手结印,周身泛起幽蓝色的诡异光芒,一道由灵力构成的屏障瞬间浮现,堪堪挡住这凌厉一击。
铛!
气劲交击,发出沉闷的轰鸣。两人随即战作一团,剑光与灵术交织,身影在狭窄的山沟中高速闪铄、碰撞。每一次兵刃相接或能量对轰,都爆发出强烈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炮弹四散炸开,周围合抱粗的树木被轻易拦腰震断,地面飞沙走石,一片狼借。指挥中心的屏幕前,众人能清淅地看到代表高能量反应的局域在不断扩散、闪铄,两人竟暂时斗得旗鼓相当。
蒋千里将军通过实时画面,冷静地观察着这场超越常识的对决。他看到两人展现出的惊人破坏力和那匪夷所思的能量运用方式,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当看到两人激战正酣,似乎无暇他顾时,他果断抓起了加密通信器,声音冰冷如铁,下达了攻击指令:
“命令‘利剑’分队!目标修正!取消外围试探!立刻发射导弹,直接攻击两个高能量信号源本体!执行斩首行动!”
参谋略有迟疑:“将军,不先进行警告性射击吗?直接攻击内核目标,风险……”
蒋千里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面对这种超出常规的威胁,试探就是给对方反应时间!打草惊蛇的代价我们承担不起!要么不动,要动就必须是致命一击!最大化首轮打击效果!”
他紧接着补充道:“同时,命令电子战单位,立即前出至有效干扰空域!激活全频谱、最大化功率电子干扰!复盖目标局域及周边空域!我倒要看看,他们这些所谓的‘能量’,会不会受到现代电子战的压制和干扰!”
命令被迅速执行。
远在视距之外的海面上,导弹发射单元激活,伴随着沉闷的喷射声,一枚导弹拖着炽热的尾焰冲天而起,在空中迅速调整姿态,如同死神的标枪,以超低空掠海飞行的方式,朝着中奎岛那两个激烈碰撞的高能量信号源,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海平在线,数架战机呼啸升空,机翼下挂载的电子战吊舱开始发出无形的强大电磁脉冲,编织成一张复盖天穹的干扰大网,朝着中奎岛方向笼罩过去。强大的电磁风暴,开始试图撕裂和压制那片局域一切非常规的能量波动。
导弹划破长空,电子干扰无声降临。现代战争的高科技利刃,第一次真正斩向了古老的、神秘的存在。整个指挥中心摒息凝神,等待着碰撞结果的那一刻。
就在那枚导弹以死亡冲刺般的速度袭来的同时,由舰载机群释放的、全功率的高强度电子干扰(ep)已然如同无形的海啸,率先笼罩了整个中奎岛局域。
这股针对能量频率的强力干扰,瞬间产生了显著效果!
山沟内,刚刚完成一次硬撼、狂暴能量对轰产生的冲击波将两人狠狠推开,双脚在泥土地上划出深深沟壑的刘亦权与小林政次,几乎同时身形一滞,脸色微变。他们清淅地感觉到,周身运转的能量象是被投入了粘稠的胶水之中,变得晦涩、迟滞,与外界的能量交换也受到了强烈的干扰和压制!
刘亦权首先暴怒,他以为是对方搞的鬼,猩红的眼睛瞪向小林政次,嘶吼道:“你这卑鄙的家伙!用了什么阴损招数?!竟能干扰道爷的力量?!”
小林政次同样感受着灵力运转的不畅,但他显然更冷静狡猾一些,他一边极力维持着自身能量稳定,一边厉声反驳:“八嘎!你这没脑子的蠢货!睁大眼睛看清楚!这绝非一人之力所能为!这是大范围的压制!定是有其他势力插手,布下了天罗地网!你我若再纠缠下去,只会让旁人坐收渔翁之利!”
他急促地喊道:“若你还有点脑子,你我暂且罢手,立刻撤离此地!否则,今日你我都要栽在这里!”
刘亦权虽暴戾,但并非完全无智,他瞬间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这诡异的压制力场范围极广,效果强烈,绝非眼前这人一人能施展。他咬牙切齿,心中对兄长的担忧压倒了对小林政次的怒火,狠声道:“好!道爷暂且信你一次!但你立刻带我去见我哥!你我之间的帐,稍后再算!”
小林政次此刻也顾不上计较刘亦权的辱骂,情况危急,他立刻应道:“跟上!”
两人达成短暂妥协,同时强提被严重干扰的能量,试图腾空而起,先离开这个诡异的压制局域再说。
然而,就在他们身形刚刚离地数米,旧力已竭、新力因干扰而接续不畅的瞬间——
咻——轰!!!咻——轰!!!
两枚拖着死亡尾焰的导弹,以超越音速的恐怖速度,精准地直接命中了他们原本所在及即将逃离的局域!
惊天动地的爆炸瞬间吞噬了一切!炽热的火焰与冲击波呈球形扩散,将刚刚被他们战斗馀波摧残过的树木、岩石彻底化为齑粉!
“噗——!”
“咳啊——!”
刘亦权和小林政次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这毫无征兆、威力巨大的物理打击直接从低空轰落在地,重重砸进地面,甚至砸出了两个浅坑!两人几乎同时喷出一大口鲜血,内脏受到剧烈震荡,周身气息瞬间萎靡了一大截!
在电子干扰环境下,他们的护体能量本就运转不灵,又处于发力转换的脆弱节点,结结实实吃了这两发现代高科技导弹的正面轰炸,饶是他们体质远超常人,也瞬间受到了重创。
“咳咳……这……这不是修行手段!”小林政次捂着胸口,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骇。这攻击方式,这威力,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刘亦权也挣扎着爬起来,抹去嘴角的鲜血,眼中充满了暴怒、震惊以及一丝难以置信。“是那些凡人的武器?!怎么可能有如此威力?!而且……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还能精准打中我们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念头:这次是真的遇到无法理解的对手了,而且手段狠辣、精准无比!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们不敢再试图飞行——在强大的电子干扰和不知隐藏何处的精准打击下,飞行无异于活靶子。
“走!”
两人几乎是同时低吼一声,强忍着伤痛,将残存的力量灌注于双腿,不再施展飞行法术,而是凭借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如同两道受伤的猎豹,沿着崎岖的山地,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山脉深处、一个早已探查好的隐秘山洞方向,疾驰而去!他们的速度依然快得留下残影,但姿态却充满了狼狈与仓皇。
蒋千里凝视着大屏幕上那两个虽已黯淡、却仍在缓慢移动的红点,以及高空侦察手段传回的、被浓密树冠部分屏蔽的热成像画面,脸上没有丝毫参谋脸上的喜色。他眉头紧锁,如同鹰隼在评估受伤猎物的垂死挣扎。
“哈哈哈!将军,果然有用!在咱们的导弹面前,还不是一样吐血!”一旁年轻的参谋难掩兴奋。
“保持警剔!”蒋千里猛地转头,厉声呵斥,“他们是未知力量犯罪份子!是危害国家社会安全的极端危险目标!任何轻敌都是致命的!”
参谋脸色瞬间煞白,禁若寒蝉。
蒋千里不再看他,目光回到屏幕,果断下达一连串指令:“命令!武装直升机群,持续在中奎岛空域盘旋,创建封锁线!只要目标敢冒头,无需警告,立即开火!电子干扰部队,保持全频谱压制功率,不能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顿了顿,手指重重敲在标注着陆战队位置的光点上:“命令陆战突击小队,立即前出,进行地毯式搜索!任务目标:尽量活捉!获取口供和情报优先!但如果遭遇激烈反抗,威胁到队员生命安全,授权就地处置!重复,优先活捉,必要时可采取极端措施!”
命令被迅速传达。海面上,数艘舰艇调整姿态,更多的直升机如同愤怒的蜂群,轰鸣着扑向那座已成为焦点的孤岛。全频段的电子干扰如同无形的枷锁,持续笼罩着这片空域。
几乎就在这边军事行动升级的同时,遥远的国际社会,一场突如其来的外交风波正在蕴酿。
由于某些国家在第一岛链及其前沿部署的侦察体系,以及广泛的电子侦听网络,迅速捕捉到了东海方向异常的能量爆发和密集的军事信号。情报被迅速汇总分析,并摆上了某些决策者的案头。
很快,相关部门发言人的电话就被打爆。来自多个国际组织、以及一些“关切”国家的紧急质询接踵而至,语气中充满了惊疑与不安。周边某些地区,其防空指挥中心内更是警报声大作,屏幕上那个被海空军力量重重包围的孤岛,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面对汹汹质疑,相关部门发言人出现在了紧急召开的视频记者会上,表情镇定,措辞严谨:“近日在东海相关海域进行的,是计划内的年度例行军事演习,不针对任何特定国家,旨在检验部队训练水平,维护地区和平稳定。请各方不必过度解读。”
然而,这番标准说辞显然无法取信于某些势力。
某国驻国际组织代表在紧急会议上,挥舞着手中模糊的卫星图片和信号分析报告,语气激烈:“例行演习?什么样的例行演习需要动用导弹对无人岛礁进行实弹攻击?需要实施如此高强度、足以影响周边国际航道的电子干扰?必须立即停止这种危险且不透明的军事行动,并向国际社会做出全面、清淅的解释!这是在破坏地区的战略平衡与和平!”
在他的鼓动下,少数几个盟友纷纷附和,言辞尖锐。几个其他国家的代表也表达了“严重关切”,要求保持军事透明度。
面对指责,有的大国代表则保持着沉稳,用外交辞令表示:“我们呼吁有关各方保持最大限度克制与冷静,通过对话与协商解决分歧,避免采取任何可能导致局势进一步升级的行动。”言辞中立。
国际舆论场暗流汹涌,外交角力在看不见的战场上激烈展开。而这一切,都化为了更加沉重的压力,传导至东海前线的联合指挥中心,传导至蒋千里的肩头。
中奎岛,山脉深处,一个隐蔽的天然山洞内。
潮湿、阴暗,只有些许斑驳的光线从洞口藤蔓的缝隙透入。刘亦权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剧烈地咳嗽着,每一声都牵扯着胸腔的剧痛。他手中那柄由能量凝聚的黑色长剑依旧闪铄着不稳定的幽光,剑尖死死指着对面同样狼狈不堪的小林政次。
小林政次盘膝坐在不远处,脸色苍白,正努力调息着体内被导弹冲击和电子干扰搅得一团乱麻的灵力。他抬眼看了看那柄随时可能刺过来的黑剑,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厌烦。
“够了!你这莽夫!”小林政次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虚弱,“把那个破玩意儿收起来!我说了,我现在没兴趣再跟你打!你我无冤无仇,我引你来此,最初只是想试探试探你们这边的修炼者,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胡说八道!”刘亦权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凶狠如受伤的野兽,“从古至今,你们什么时候安过好心?试探?道爷我见过的阴谋诡计比你吃的饭都多!你自己就是个诡计多端的小人,还敢在此巧言令色!说!把我兄长藏哪儿了?!”
他根本不信小林政次的任何说辞。在他漫长的、充满争斗的生命里,信任早已是奢侈且危险的东西。
小林政次看着刘亦权那副油盐不进、固执己见的样子,深知再多解释也是徒劳。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理会那柄威胁着他的黑剑,全力运转心法,试图尽快恢复一些力量。洞内只剩下刘亦权粗重的喘息声和洞外隐约传来的、令人不安的直升机旋翼轰鸣声。
一种被围困的绝望感,如同洞内的阴冷潮气,悄然弥漫开来。而洞外,代表着现代战争力量的铁壁合围,正在一步步收紧。
小林政次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锐利地看向依旧持剑相对的刘亦权。洞外隐约传来的引擎轰鸣与旋翼噪音,如同催命的符咒,提醒他们时间所剩无几。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谈判。”小林政次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洞内压抑的沉默,“我交出你哥哥和他的朋友。但条件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团结一心,共同应对眼前之敌。我怀疑,外面这些动用诡异手段和恐怖武器的,并非普通凡人军队,而是另一股我们未知的、极具侵略性的外来势力,正在蚕食此界!”(他此刻依旧坚信现代装备的军队是某种“修炼者势力”)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抛出了最关键的条件:“而且,我听闻你兄长刘三江精通时空穿越之术。眼下这绝境,或许这正是带领我们所有人逃离此地的唯一办法!”
刘亦权瞳孔微缩,第一反应是暴怒和不信——这家伙果然在打兄长法术的主意!他本能地想厉声反驳“凭什么相信你的鬼话?!”
然而,话到嘴边,一股更阴险狡诈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上他的心间。他自己本就是玩弄阴谋诡计的老手,深知虚与委蛇、借力打力的道理。眼下形势比人强,硬拼下去,两人都可能被外面那些“诡异对手”瓮中捉鳖。不如……假意合作,先利用这家伙找到兄长,确保兄长安全。只要救出兄长,两人联手,到了另一个世界,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到时候二对一,不信碾不死这个该死的小林政次!
念头电转间,刘亦权脸上狰狞的怒色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权衡利弊后的阴沉。他冷哼一声,手中黑剑的幽光稍稍黯淡,但并未消散,显然并未完全放下戒备。
“好!道爷我就信你这一次!”刘亦权声音沙哑,“带路!若敢耍花样,道爷我拼着形神俱灭,也要先拉你垫背!”
小林政次见他同意,也不废话,立刻转身,朝着山洞更幽暗深邃的岔路走去。刘亦权紧随其后,两人都极力运转着体内仅存的、在强大电子干扰下显得格外晦涩微薄的能量,一方面缓慢修复着内腑的伤势,另一方面也如同在泥沼中行舟般,艰难地抵御着无处不在的干扰力场。再加之厚重山体的天然屏蔽作用,两人身上的能量信号终于变得极其微弱,断断续续,最终彻底从联合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消失了。
“报告!目标信号消失!重复,两个高能量信号源已从雷达及能量探测网络中消失!”
指挥中心内,技术员的报告声带着一丝紧张。
蒋千里盯着瞬间变得“干净”的屏幕,脸色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凝重。他绝不相信目标是凭空蒸发或死亡,最大的可能是利用复杂地形和某种手段隐藏了起来。
“命令!”他毫不尤豫,声音冷硬,“预警机、高空长航时无人机,保持对中奎岛全境不间断监控!战斗机群在安全空域待命,随时准备提供火力支持!陆战突击部队,立即登陆,缩小包围圈!把所有的生命探测仪、热成像仪,还有那些新配发的电子侦查设备,全都给我用上!就算把这座岛翻过来,也要把他们揪出来!”
命令下达,庞大的战争机器高效运转起来。半小时内,数架直升机将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投送至岛屿沿岸,更多的冲锋艇破浪而来。士兵们以战术队形散开,装备着最先进的单兵探测设备,那些结构精巧、行动迅捷的电子侦查设备也穿梭在岩石和灌木之间,传感器不断扫描着周围环境。一张由科技编织的立体搜捕网,迅速向岛屿内部收缩。
与此同时,参谋也将最新的国际舆论压力和外交质询情况低声向蒋千里做了简要汇报。
蒋千里听完,只是摆了摆手,语气看似沉稳:“不用慌。外交层面,上头自有人周旋,会保护好我们的行动空间。”他嘴上这么说,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蹙紧,心底深处泛起一丝隐忧——箭已离弦,眼看就要命中目标,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自更高层的考量迫使他就此收手,功亏一篑。
时间在紧张的搜索中又过去了半小时。
山洞深处,地势不断向下,空气愈发潮湿阴冷。刘亦权跟着小林政次在迷宫般的天然溶洞中穿行,忍不住低声怒骂:“你特么的真会挑地方!把这鬼地方当老巢了吗?!”
小林政次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回应:“若非此地幽深,且有微弱地脉流转能稍稍干扰探测,你我早已被外面那些‘同道中人’轰成碎片了。”
终于,在绕过一处巨大的钟乳石柱后,眼前壑然开朗,是一个更为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一侧,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如同阳台般的崖洞。
借着岩壁上某些发光苔藓提供的微弱幽光,刘亦权一眼就看到了崖洞内的情景——
黄世强、赵悦兵、王月、邵珊、杨娅五人被粗壮的藤蔓紧紧捆缚着,靠坐在岩壁旁,嘴里都被塞着不知名的布团,看到刘亦权和小林政次出现,立刻激动地挣扎起来,发出“呜呜呜”的闷响,眼中充满了惊恐、愤怒和一丝看到熟人的复杂希冀。
而在他们旁边,谢岭和刘三江则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隐隐有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波动,显然正在努力运转心法,试图冲破某种禁锢或是恢复力量,他们的嘴上同样被塞着东西,无法言语。
看到兄长虽然被缚但气息尚存,刘亦权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随即涌起的是更强烈的杀意——这家伙,竟敢如此对待兄长!
小林政次快步上前,先是警剔地看了一眼仍在闭目运气的刘三江和谢岭,然后转向刘亦权,沉声道:“人你已经看到了,我的诚意足够。现在,该履行我们的协议了。让你兄长施展时空穿越之术,立刻离开这里!”
洞外,凭借敏锐的感知,隐约已经可以听到电子设备运行的细微嗡鸣声,以及陆战队员相互连络的、经过扩音器放大的模糊指令,搜捕的网,已经收拢到了上面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