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直播间里此起彼伏的“妈妈”弹幕。
楚云的内心正在经历一场八级海啸。
他以前只在网上刷到过这些梗，觉得挺搞笑。
可当自己成为被调侃的对象时，才真切体会到其中的滋味。
“他妈的，真恶心啊！”
他现在深刻地认识到，主播这个行业，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
你不仅要拿出本事展示才艺，还得给大哥们提供情绪价值。
甚至要硬着头皮承受各种来自陌生人的骚扰和非议。
尤其是他这种刚起步，连根毛都算不上的小主播。
面对这些离谱的弹幕，既不能发火，又不能无视。
要是发火，刚进来的几个人可能瞬间就跑光了。
“难啊！”楚云在心中长叹一声。
但他用眼角的馀光瞟了一眼系统后台，那里显示着【惊艳值：88/1000】的进度条。
看到这个数字，他立刻把所有的情绪都咽了回去。
为了三万块，为了那顿热气腾腾的火锅鸡，为了不被房东大姐给轰出去！
别说叫“妈妈”，就算现在有人在弹幕里让他叫“爸爸”，他也得忍着！
于是，他继续保持着沉默。
反正【天籁之音】体验卡有时长限制，能省则省，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他只是偶尔调整一下坐姿。
或者拿起桌上那个装着凉白开的百岁山瓶子喝一口水。
每一个动作，都因为这具身体本身的底子和妆容的加持，显得说不出的优雅。
直播间的人数，在缓慢地爬升到9个。
虽然依旧冷清，但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宣传的新人来说，这个留存率已经相当惊人。
那张精致的脸，就象是块磁力超强的磁铁。
把每一个无意中点进来的观众都牢牢吸在了屏幕前。
与此同时。
赵楷正一脸郁闷地靠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创伤。
就在刚刚，他百无聊赖地刷着音浪。
正准备去会所干点正事，却被一个同样是古风红衣的直播间吸引了注意力。
那个主播也是背对着镜头，身形看着还算婀挪。
光看一个背影，确实能让人浮想联翩。
标题写的倒是很文艺。
但是直播间内的规则写得却很直白：【一个墨镜，转身露脸+表演才艺】。
赵楷当时觉得这背影看着还行，而且还能表演才艺，应该差不到哪去。
一个九块九的墨镜礼物而已，就当开个盲盒玩玩，图个乐子。
于是他眼睛都没眨，随手就送了出去。
屏幕上，一个墨镜的礼物特效闪过。
那个红衣女主播应声转过身来。
那一瞬间，赵楷差点把昨天晚上吃的龙虾都吐出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浮夸的妆容象是刷墙，巨大的美瞳占了眼睛的一半。
还有那个能当开瓶器用的下巴……
这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背影杀手”！
对方还夹着嗓子，用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对他说了声：“谢谢哥哥送的墨镜！大哥想看什么才艺呀？”
“我操！”
赵楷吓得一个激灵，感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都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
他手指慌不择路地在屏幕上一划。
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他san值狂掉的直播间。
然而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巧合。
因为他逃跑的动作太过仓促，手指没有按照习惯上划退出。
而是不小心向下猛地滑动了一下。
音浪平台的规则是，下滑进入下一个系统推荐的直播间。
于是，赵楷的手机屏幕上，一个让他永生难忘的画面，就这么出现了。
没有丝毫准备，他一头就撞进了楚云的直播间。
屏幕里，一个同样身穿红衣的美人正侧对着镜头。
她刚刚喝完水，正将手里的水瓶轻轻放下。
或许是觉得有些无聊，她无意识地抬起眼。
目光通过屏幕，就好象直直地看向了赵楷。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清澈，深邃，带着恰到好处的慵懒，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惑。
她的眼神里没有其他女主播那种刻意的讨好，也没有谄媚，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你。
刚刚被“背影杀手”摧残过的赵楷，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大脑直接宕机了。
如果说前一个主播是东施效颦，让人作呕。
那眼前这个，就是西施本人，让人心颤！
如果说前一个是惊吓，那这一个，就是真正的惊艳！
他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赵楷愣愣地看着屏幕，手指停在半空中，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注意到了直播间左上角那个孤零零的在线人数——“9”。
他又看到了评论区内零星飘过的那几条“妈妈，你说句话啊！”的离谱弹幕。
一个拥有如此容貌的主播，直播间里居然只有九个人？
而且弹幕还这么离谱？
虽然更离谱的话他也说过，而且还是和其他女主播面对面。
只不过那些都是随便玩玩罢了。
看着眼前的画面，赵楷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那颗因为厌倦了千篇一律而沉寂已久的心，在这一刻被勾起了好奇心。
他看了一眼主播的id——【开心云云】。
一个很普通，甚至有点土气的名字。
【泥奏凯（45级）添加了开心云云的直播间。】
看到有大哥进入直播间，原本那几个评论的暴龙战神瞬间就安静了。
这是大哥来了！
就没有他们这些低等级的发挥空间了。
楚云此时还没有注意到赵楷进入直播间的通知。
依然在摆动着自己的衣服。
赵楷见对方竟然能如此淡定，连句欢迎的词儿都没有。
“哼，有点意思……”
然后，他点开了屏幕下方的礼物列表。
他的手指在一个个华丽的礼物图标上划过。
最终停在一个价格不算特别离谱，但又足以引起主播注意的礼物上——价值300块的“私人飞机”。
赵楷的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
他倒要看看这个美人，在收到他的这份见面礼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是会象其他主播一样，甜腻地喊着“谢谢大哥”？
还是会给他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惊喜？
他不再尤豫，毫不迟疑地按下了那个“赠送”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