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行人离开古北水镇,返回剧组驻地静明园酒店,宇文羽全程没给贺尘好脸色,贺尘也不搭理他,两人之间的气场任谁看了也能感觉出不对付。
昨晚贺尘带着刘艺菲从外景地返回后,宇文羽大发雷霆,但根本不用贺尘多费唇舌,刘艺菲淡淡的一句话,就彻底浇灭了宇文羽的怒火。
“宇文老师,这事跟贺尘没关系,是我坚持要去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最近一两年,刘小丽和陈京飞都察觉了一件事:孩子大了,不再凡事由着他们做主了。
刘艺菲十五岁出道,一直以来都是机械的按照母亲和干爹安排好的路循规蹈矩,但她毕竟已经二十七岁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和他们之间的意见分歧越来越多,抗拒和抵触也越来越多。
无奈之下,刘小丽和陈京飞慢慢开始学着接受现实,逐步放开紧抓她的手,他们都清楚,这一天迟早是要到的。
当《恶女》剧本第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当他们看到刘艺菲执拗的坚持,他们明白,这一天终究到了。
茜茜,你长大了,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明白,我们是为你好。
希望你自己的选择,能够顺利。
可天下事,哪有那么多的顺利?
明天就是八月十八日,《恶女》预计的开机日期,按照行业惯例,剧组要举行一系列仪式,遵照刘艺菲的要求,到场的媒体数量被严格控制,仪式规模并不大,全体主创人员亮相走个形式,图个吉利而已。
变故发生在八月十七号下午,贺尘、申澳和黄武略正在研究第二天的流程,迪丽热芭敲门走进房间:“尘哥、申导、黄导,明天的开机仪式我不能参加了。”
“为什么?你是女二号,开机仪式不出席合适吗?”
“可蜜姐要我去参加我们自己的开机仪式,时间冲突了,我真的没办法。”
贺尘眼光一凛:“《今生今世百里桃花》也是明天上午开机仪式?”
“是,蜜姐特意说这是公司多方确认的吉时吉日,不能改,要我跟你们道个歉,我现在就得回去。”
贺尘等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恼火:你们的开机仪式是精心选定的吉时,就跟谁家开机仪式不是似的!
但没办法,热芭说到底是佳行的艺人,硬拦是不行的。
“那好吧,回去转告杨蜜,我祝她拍摄顺利。”
贺尘的话里已经带着怨气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尘哥,蜜姐让我把小爱一起带回去,她也是我们那部戏的演员...”
“门儿也没有!”
贺尘一蹦三尺高,脑门上青筋直跳:“张天艾是我们的女三号,在你们那儿充其量算女六、女七,杨蜜这是要倒反天罡吗?”
“尘哥你别生气,蜜姐让我跟你好好商量...”
“没什么可商量的,你去我不拦着,张天艾去个试试?她要是敢偷着溜,我就再帮她走一次后门儿!”
迪丽热芭有点糊涂,不明白这跟走后门有什么关系,但贺尘急眼了是确凿无疑的,她也只能喏喏着退出房间告辞,边走边捂着胸脯喘气:好家伙,尘哥平时看着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发起火儿来真吓人啊!
不远处房间里,躺在床上看剧本的张天艾莫明其妙菊花一紧,无端出了一身白毛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迪丽热芭刚走不一会儿,宇文羽大喇喇闯进房间:“那个什么,跟你们说啊,明天的开机仪式陈总和刘姐要亲自出席,等他们到了再开始。”
贺尘皱眉:“他们几点到?”
“从顺义到玉泉山,你说呢?”
“等不了,明早九点十八分仪式准时开始,误了时辰不吉利,这个规矩他们不会不懂吧?”
“我看是你不懂规矩!”
宇文羽眉毛立起:“贺尘,别以为天喜给了你个什么‘主创编剧’的新鲜头衔就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红星坞是联合出品方,陈总不到,我看谁敢开始仪式!”
“妈妈和干爹那里我去说,仪式必须准时开始。”
刘艺菲一步迈进房间,声音不大,但态度之坚决清淅可感。
宇文羽脸色微变:“艺菲,这部电影是你今年最重要的工作,开机仪式这么大的事,你妈妈和干爹想亲眼见证也不过分吧?”
“宇文老师,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在意,就早点出发,按时赶到。”
刘艺菲冷着脸说完这句话转身断然离去,留下宇文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眨眼。
贺尘慢悠悠道:“宇文制片,我看你还是抓紧给陈总打个电话,把刘艺菲的意思转达一下吧。”
“你——”
宇文羽怒目而视,嘴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拂袖而去。
申澳拉过贺尘:“哥们儿,这个茬儿不太对啊?”
“怎么不对?”
“我昨天还问过刘艺菲,她没提陈总和刘老师要出席开机仪式的事儿啊?”
贺尘冷哼:“这还不明白?有人扇乎呗!”
世间事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贺尘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陈京飞为什么非要把宇文羽这个只会搬弄是非的货拉进红星坞,又给股份又给职务,究竟图啥?
他不明白了很久,当后来知道答案的时候,却是啼笑皆非。
黄武略问:“贺尘,怎么那么巧,杨蜜那边选的开机仪式时间跟咱们偏偏撞车了,咱两家找的不会是同一个风水师吧?”
贺尘默然不语,半晌,低声说:“申澳,大黄,明天仪式举行完之后咱们有什么安排?”
“中午要举行开机新闻发布会,晚上全组人员出席开机宴,十九号正式开始分组拍摄,要是热芭赶不回来,我还得把她的戏往后调调。”
“申澳,明天晚上的开机宴我不参加了,你替我给大伙儿敬杯酒陪个不是吧。”
“什么?你可是主创编剧,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连开机宴都参加不了?”
“我要去拜会个朋友。”
“啥朋友这么重要?”
“那可太重要了,”贺尘咧嘴似笑非笑,“我得去见见我的杨学姐,问问她到底是成心的啊,是成心的啊,还是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