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那我现在的级别是？”
“呵呵，理论上说，你的行政级别是十四级，对应到军队里就是团级干部。不过，你该不会真有这个念头吧？”
李复兴很想点头称“是”，但看着桌子对面那位将军，终究没敢把这话说出口，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领导似乎只是随口调侃，并未当真，哈哈一笑后说道：“你目前尚未正式定岗，所以级别也还未确定。至于你将来到底是什么级别，现在还言之过早。”
听到这番话，李复兴一时也说不清是喜是忧，只感到一阵茫然，完全不清楚上面的具体安排。
他来外交部已近半年，轮岗培训也到了第二个部门，不知这趟“巡回”究竟何时才是个头。
他心里不禁哀嚎起来：该不会真要我把所有司局都轮一遍吧？
这是打算把我培养成未来的部长吗？
这也太夸张了，有这个必要吗？
……
次日清晨，六国饭店四楼，情报处的心脏地带。
李复兴身着崭新的军服，身姿挺拔地穿过设有武装哨兵的走廊，来到了处长办公室门前。
这里的氛围与楼下截然不同，宽敞的房间布局显示出其用途的特殊性。
昨天他刚刚办妥所有入职手续，尚未被指派具体工作。
在得到门内许可后，他推门而入。
处长正等着他，目光在他笔挺的军装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走上前，替他抚平了衣领上几乎不存在的褶皱，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你天生就是穿这身衣服的料，李复兴同志。”
“感谢首长肯定。”
“流程都走完了？”
“报告首长，全部完成。”
“很好。从现在起，你的首要任务只有一个：阅读情报。我要你沉浸在近三年的所有机密档案里，吃透世界主要列强的经济脉络、军事部署和政坛博弈。你必须对他们的核心领导层及关键人物了如指掌。”
处长话锋一转：“这只是基础。我听说你精通英语，还掌握其他外语吗？”
“俄语听说流畅，读写稍逊；拉丁语能进行基础交流；日语和法语仅限于阅读。至于阿拉伯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和葡萄牙语，尚未涉猎。”
“以你那过人的记忆力，如果给你提供完备的教材，将这些语言全部掌握需要多长时间？”
李复兴略作思索后回答：“若有规范的文字与音频资料，每一种语言，我能在一周内达到流利的听说读水平，书写则需视情况而定。”
“非常好。”处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那么，语言学习就作为你的长期任务，每攻克一门，向我汇报一次。”
“保证完成任务！”李复兴一个标准的立正。
“跟我来，我带你去资料室。那里的东西，够你看上一阵子了。”
在处长的引领下，李复兴来到东侧一个巨大的房间。
这里俨然一片由文件柜组成的森林，一排排高耸的柜子密集排列，散发着纸张与岁月混合的气息。
处长将他介绍给管理员，然后转身对他说：“我给你三个月，消化掉这三年来的全部情报。三个月后，我们再谈下一步的安排。”
“明天开始，你自己过来，全部看完再来找我。”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离去。
李复兴目送领导离开，从管理员那里领了一套全新的笔记本和钢笔。
他凝视着眼前如山似海的卷宗，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了书架的最深处。
接下来的日子，李复兴彻底投身于故纸堆中。他以惊人的速度浏览着各国的机密信息，将所有疑点和关联记录在册。
为了保密，他每天离开时，写满笔记的本子都会被管理员锁入专用保险柜，钥匙则由他贴身保管。
仅用一个月，李复兴就完成了对所有资料的初步通读。
但他没有急于汇报，而是花了整整一周，依据三个笔记本上的标记，找出关键文件进行第二次精读。
这之后，他又以国家为单位，对关键事件的来龙去脉进行追根溯溯源，系统性地构建各国的政治生态模型以及事件间的联动关系。
这第三遍梳理，又耗去了一周。
他清楚，世界是一个整体，国与国之间相互牵制，而当前棋盘上的执牛耳者，正是美俄两个超级大国，它们在军事与科技上遥遥领先。
进入四月，李复兴开始了第四遍阅读。
这一次，他分别站在美俄的战略视角，重新审视所有国际事件，推演其背后的利弊得失。
他的目光不再局限于这三年，而是凭借着对未来几十年格局的认知，将许多未来的结果与眼前的蛛丝马迹相互印证。
他发现，许多影响深远的长期政策，其最初的萌芽就隐藏在这些情报之中。
大多数人身在其中，却不知自己正在书写历史。
能预见三日者，可明哲保身；能洞悉一月者，可富甲一方；能看透一年者，可执掌权柄。
而能看穿百年者，古往今来寥寥无几。
就在李复兴神游于宏大的历史画卷，将所有脉络尽收心底之时，一则突发消息打断了他的沉思。
四月六日，海峡对岸传来消息，那位“光头”与世长辞。
消息传来的第二天，处长便召见了他。
“复兴，资料看得如何了？”
“报告首长，已基本掌握。目前正在进行第四遍阅读，等这遍完成，心中便再无疑惑。”
“第四遍？”处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第一遍通览全局，第二遍深究重点，第三遍串联脉络，第四遍推演趋势。”
“很好，有自己的方法论，这非常好。”处长点了点头，“现在有一件紧急任务。‘光头’不在了，你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写一份分析报告，预判一下国际社会对此事的反应和后续影响。”
这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未来的走向他一清二楚，这无异于照着标准答案写一篇论述文，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把逻辑链条构建得天衣无缝，让人觉得这是自己推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