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蛋蛋青君,不凡过往
死鸭子嘴硬。
但白籟籟的反应也在自己意料之中。
陈业早就知道白是什么德行,她极度自我,根本不会向別人示弱。
或者说她对所有人都抱有怀疑,只相信自己。
陈业心里直犯嘀咕,他不理解在白家宠爱下成长的白为什么会养成这种性子。
要说溺爱,的確会让她骄横跋扈。
可偏偏白不止是骄横。
他忽然想起白无极与白家的摩擦,心中一惊:“莫非,当年白离之死另有隱情?甚至—-与白家內部有莫大干系?是了,白离乃金丹真人,又是白家下任家主,同时还是灵隱宗第一天骄,结果就这么轻而易举被伏杀身亡。”
“你还愣著干什么?”
白见他半天不语,只是盯著自己若有所思,秀眉微,眸底的怀疑渐浓。
“呵-你练气就敢入洞天,还真是要机缘不要命,现在筑基,胆子更大了,都敢冒犯我了。”
若非动弹不得,她定要狠狠教训陈业!
明明待他甚好,却不识抬举,莫非是看她虚弱,便想乘虚而入?
听到这番指责,陈业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著她既警惕又含几分委屈的模样,他顿觉好笑:
“白大姑奶奶,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乘虚而入?我要是真有那心思,现在就该坐下来等你被吸乾,然后捡现成的宝贝,何必还站在这里听你胡说八道?”
“你!”
白被他一番抢白,顿时语塞,煞白的俏脸气得泛起一丝红晕。
知微有点愉悦,她板著小脸:“原来,在姐姐眼中,师父竟是一个见利忘义之人!”
她眉头紧锁,小手紧握剑柄,看起来很不满。
说完,还不忘语重心长地看了眼师父,默默摇了摇头。
陈业:“”
好你个陆知微,你刚刚是不是在挑拨离间?可恶的大女娃,小小年纪就想玩弄师父的心!
在知微肩头的小白狐也感受到气氛,停止沮丧的鸣咽,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向白饮。
白被这师徒二人堵得胸口发闷。
她想反驳自己並非此意,可沦落到此,她也懒得解释,而且来自神魂道碑源源不断的抽吸炼化之力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被耗尽了。
陈业正色道:“白真传,不论你信或不信,我这次来便是为了救你。”
“救我?”
刚闭上眼晴的白,闻言气笑了。
当真是她看错陈业!
外人哪里晓得她在此处?
更別说陈业之前只是练气修士,哪里有能力救她?
况且陈业膝下还有两个徒弟,他岂会冒险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捫心自问,陈业断然不可能不顾生死救她!
念罢,白小脸冰冷,更不搭理陈业了。
见白儼然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陈业又气又急,此刻却非计较之时。
他语气沉凝:
“白真传,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在下若是真凯机缘,岂会在乎你的死活?那魔修何在?设下这陷阱困住你的魔修呢?”
听到魔修二字,白这才忍不住,冷声回应:
“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罢了!她哪里有本事困得住我,若非这破碑突然吸住我,早被我斩於剑下了!至於她—”
她犹豫了一下,不知该说不该说。
陈业咳嗽一声:“白真传,事到如今,就不要对我过多隱瞒了。”
白微抿唇瓣:“我—我不知道。我以为她入了第九重天,可没成想—”
她吞吞吐吐,眼神躲闪。
陈业算是明白了,他还以为是涉及某些隱秘,白才犹豫,但现在看来,合著只是她觉得丟脸而已!
追杀半天,结果最后连人影都没看见,就被困在这里等死。
陈业冷笑一声,转守为攻:“白真传。难不成你是被魔修骗进第九重天?被她兵不见血困在此地”
“胡说!才没有!那混蛋已经被我斩去半条命,哪里没见血了—”
白大窘,急忙解释道。
陈业嘆气。
这意味著魔修或许根本没入第九重天。
但细细想来,也很合理。
第九重天之中唯有一条神道,魔修若真进来,被白追上便无处可遁,在困住她前就该殞命。
再者,魔修连破八大道碑,摧毁第九重天禁制,知晓最后一个道碑是神魂道碑,显而易见,她对松阳洞天了解甚多,有能力利用神魂道碑困杀白。
既然如此,陈业便不需要担心魔修的偷袭。
他估计魔修未必有第九重天信物,否则她早该入了第九重天斩杀白籟。
陈业蹲下身,无视白那“不要靠近我!”的警告眼神,仔细审视著那道连接她眉心与道碑的魂力锁链。
被陈业直勾勾看著,白颇感不自在,偏又动弹不得,只能任其目光遂巡。
半响,她才恼道:“看够了吗!你——你看得明白吗!”
“此道碑,和前面的八大道碑不同。”陈业断定。
“废话。”
白腮帮鼓了鼓,她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她怎么会以为陈业真的有办法?
“不。不知白真传可知晓,前面八大道碑,曾封印过金丹真人。”
陈业一边说著,一边尝试探出一缕神识触碰锁链。
那缕神识一靠近,就引得锁链光芒微闪,將神识吞噬殆尽。
白遭受牵连,痛哼一声,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
此时她反倒没有责怪陈业,沙哑道:“知晓。据宗门秘辛所言。松阳派在松阳洞天內建立归一大阵,搜罗东海州天下珍宝,斩杀无数修者,用以供养此阵,妄图復活一上古神兽。”
陈业若有所思,白所言,恰好和他一路走来所搜集的情报吻合。
他见白脸色惨白,冷汗如雨。
转头看向知微:“知微,你可有手帕?”
墨发小女孩点了点头,小心地从衣兜里拿出一方小手帕。
陈业接过,本想直接为白拭去汗水,却在展开的瞬间,动作微微一顿。
那是一方素白的布手帕,洗得乾乾净净,带看淡淡的皂角香。 手帕的一角,用略显稚嫩却格外认真的针脚,绣著三个小小的身影-
一一一个高大的男人牵著两个小女孩的手。
一大两小,其乐融融。
陈业心头一暖,晓得这是李婆婆教的针绣,而知微学得的確认真,三个小人活灵活现。
“师父—”
知微看著师父的神情,既有些窘迫,但更期待著师父的反应。
可见师父要拿去给白擦汗,心头那些复杂的情绪又变成委屈,她手指微颤,差点想给手帕抢回来。
她嘟了嘟嘴,別过头去。
陈业此时一心都在禁制上,哪里有心思揣测徒儿的心思?
他將徒儿视若珍宝的小手帕叠好,在白羞恼的眼神中,为她拭去冷汗,继续道:
“我之所以说这道碑与前面八大道碑不同,是因为前面八大碑,皆已经將修士修为抽空,本身並无殊异之处。可偏偏这神魂道碑,其內的神魂强大到能拘禁你的神魂—
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能感受到温热的指腹隔著薄薄的布,触碰到她的肌肤,但比起肢体接触,她更陌生的是男人细致的呵护。
她定了定神:“你是说神魂道碑並非是用来供养阵法?所以,其內的神魂方能保存完好?是了上千年岁月后,神魂道碑依旧如此强盛,足以说明,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供给。”
“嗯,很可能,这所谓的神魂道碑,才是被供养的存在!”
陈业断定,诺大的归一大阵,实际是为神魂道碑服务,而非为復活上古神兽。
两人交谈间,知微眼瞅著师父用自己的小手帕给坏女人擦汗,终於看不下去,开始四处观察。
“嗯第九道碑,便是终点?”
她来到石碑之后,便看见了神道的末端。
其下,是无尽肆虐的云海。
但看上去是云海,实际应当是无尽的混乱虚空,倘若有人跌落,饶是金丹真人,亦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等等这是什么?”
知微蹲下身,目光一凝。
在石碑之后,神道的最末端,有一个椭圆形的凹陷,而在凹陷附近,有如蛛网般的裂缝。
这神道,竟是被砸断,然后落入松阳洞天!
怪不得在第九重天內,只有这截孤零零的神道——
她下意识抬头,苍茫天空上,是宏伟的天宫。
这样也能解释,为何天宫不可接触。盖因神道与天宫之间,已经隔了重重虚空。
“难道,天宫之中有某物跌落,將神道砸断?然后——此物滚到虚空之中?不对,这凹陷颇深,若无外力,不可能自己滚出去。”
知微探出小手,细心感受。
她乃无垢琉璃体,身心通明,哪怕是在最复杂的条件下,都能分辨任何气息。
“有一丝极淡,但歷久弥新的味道—好似青君的气息。”
她心头一惊,反覆確认,可越是確认,越让她觉得在不久前,小女娃曾窝在凹陷里睡大觉。
此时,她隱约回忆起师父曾提起青君血脉不凡,並非徐家之后,实际乃真龙后裔。
墨发小女娃如此一想,再看那凹陷时,更觉得是被一颗蛋砸出来的。
“难道是神道砸落进松阳洞天后,松阳派的修士发现龙蛋,然后围绕龙蛋,建立了九大道碑,想孵化青君?不对——孵化龙蛋也用不了这么大阵仗。”
“更何况,九道道碑中最重要的是神魂道碑!”
知微突然转头看向神魂道碑,她豁然明了。
道碑之中,寄宿著一位修者神魂!
难怪-松阳派要费这么大精力,欲以千年之计,孵化一个不知身份不知性情的上古神兽。
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孵化,实际是想夺舍!
而神魂道碑內,恐怕是当时松阳派的顶级大能,元婴级別的修者!
只是这位大能,並不知晓这颗蛋蛋乃真龙蛋,只知晓此生灵来歷不凡。
而区区元婴修者,又如何能夺舍真龙?
因此夺舍失败,化为无意识的残魂,寄宿在神魂道碑中“师父!”
心念一通,知微急声唤道。
陈业察觉徒儿语气中的急促,顺著她的视线望去:“怎么了,知微?”
知微警了眼不明所以的白,抿唇道:“师父,你过来。知微私下跟你说。”
“哼——想瞒著我?谁想听你们的悄悄话啊。“
白有点不开心,特意强调了一声。
陈业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白忍著疼痛,强行扭过肩膀。
陈业:“”
小金毛糰子气性还挺大—
他摇了摇头,这才走到知微身边。
知微立刻將自己的发现与推断,一五一十地用)音告知了师父。
听完徒儿的讲述,陈业神色凝重,他心臟一跳,想通了所有关节。
看来是龙蛋之时,遭受归一大阵血祭以及元婴真君夺舍的影响,这才留下后遗症。
陈业顺势望向神道之下的苍茫云饱。
也仆是说,在元婴真君夺舍失败后,龙蛋跌落到虚空之中,最后落入到龙眠之中?
陈业记得,龙眠正是昔日松阳派的宗门祖地!
“唔——-难怪诺大东饱霸主,你这么不知不觉化为歷史尘埃。难道松阳派,是被龙蛋青君灭了?別说,小女娃蛋蛋时期仆这么记仇了,还特意砸到人家宗门祖地之中。”
陈业嘴角抽了抽。
可恶的小女娃,蛋蛋期间那么厉害,为何变成人后,仆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
他怀疑,青君在演自己!
虽然心中愤愤,但陈业心里倒是明白,难怪小女娃身为真龙,幼年时这么柔弱—看来是出生不利,提前透支了太多力量。
虽说她乃真龙后裔,不可能被夺舍。
可松阳派布鸦充分,必不可免影响了她的发育。
“师父,你说—如果我们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直接到龙眠?”
知微蹲在神道边缘,忽然道。
如果是这样,他们直接朝下一跳,你能离开松阳洞天这危险漩涡。
还真別说,知微的话又让陈业眼晴一亮:
“虽说虚空混乱,可龙蛋曾从这跌落—或许开闢了一条虚空通道,正如那些)送法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