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应天书院。
姜翩买了票，应天书院的门票並不单独出售，而是包含在睢阳古城的门票之中，同样，应天书院也是睢阳古城景区的一部分。
古城內游客很多，姜翩努力避开人群，很小心的寻找能让他和幽魂小姐並肩同行的路线。
“好多年轻人！”
夏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语气惊奇：“姜翩姜翩，你说他们会不会也是学生？”
“也许。”
姜翩戴著耳机，小声回应著：“应该都是高三毕业生，来应天书院祈福，求保佑自己能考个好成绩的大概是这样。”
“祈福？会有用吗？”
“没用，只能让自己在等待出分的这段时间內，心里好受一点。”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来？”
夏空不理解，困惑道：“如果来了，分数出来后还是不理想，不还是很难过吗？”
姜翩想了想，说道：“那就可以说是应天书院不给力，连这么点小愿望都实现不了，不怪自己不努力。”
“那要是取得了超过预期的好成绩呢？”
“那就是自己平日里的努力没有白费，运气在关键时刻也很给力——总之和应天书院没有关係。
“感觉应天书院有点可怜欸。”
“没事，它应该习惯了。”
应天书院建有崇圣门、崇圣殿、讲堂、御书楼、状元楼、二公祠、斋院、射圃、琴台等，其中状元楼的游客最多。
姜翩远远看了一眼，脚步一转，去了一旁的崇圣殿。
崇圣殿是双层飞檐，圆木立柱支撑著屋檐，青瓦铺盖，一层层相互叠压著，像龙纹又像水波。阳光投下剪影，抬头望去，湛蓝的天空和青灰色屋檐完美融合，一砖一瓦都承载著厚重的时光。
殿內正中有著圣人像，身形高大，慈眉善目，正垂眸望著往来游客。
圣人像下摆放著供桌，上面有著香炉烛火，三只线香正冒著裊裊青烟，水果、糕点等贡品围著香炉和烛台，几乎將供桌占满。
供桌前有三个蒲团，不少游客都会向圣人像跪拜，同时在心里或小声念叨著愿望。不过来崇圣殿的游客不多，三个蒲团时有空缺。
姜翩正犹豫著自己要不要也去拜一拜，当图个好运，就看到一只赤色的狐狸悠悠然走过来，爬上没人的蒲团，恭恭敬敬地朝圣人像拜了拜。
姜翩愣了下，下意识观察周围人的表现。
他们看起来都不像是能看到这只狐狸的样子。
——不然大概早就一边惊呼，一边拿起手机拍照录像了。
灵狐拜神，这景象可稀奇的很。
“这只狐狸”
夏空瞅著那只赤狐，有些不確定：“是不是昨天那只？”
“看著像。”
姜翩也拿不准，在他看来，同种类的狐狸——或者其他动物——都长得差不多。但可以確定的是，这只狐狸也是只妖怪。
他看著那只赤狐走下蒲团，看著它跳上供桌，慢慢叼起一颗苹果，然后飞快跳下来，躲到角落抱著啃起来。
那赤狐啃著啃著，忽然察觉到什么，一抬头，便看到姜翩惊奇的目光。
！！！
赤狐被嚇了一跳，差一点化身棘背龙形態，接著慢慢放鬆下来，眼神却还是警惕著，一连三问：“你来这里干什么？梁家的事情不是说好结束了吗？你要反悔？” 確定了，是昨天那只狐狸。
姜翩说道：“我们是来旅游的，你別这么紧张。”
“谁紧张了，我才没有紧张。不过，我们”
赤狐左右看了看：“昨天和你一起的天师也来了？”
“没有，我说错了，是我，我是来旅游的。”
姜翩反应过来，有些无奈。
夏空则在一旁偷笑，姜翩总是下意识將她当成正常存在的，这一点总是让幽魂小姐很开心。
“算了，就算你们来了两个人也无所谓。”
赤狐重新趴下，啃著苹果：“我可没有违反人妖之间的规则，你们天师是不能对我这种中立妖怪下手的。”
它又啃两口，一颗苹果很快下肚，隨后注意到姜翩还没离开：“你看著我做什么？”
“没事，只是有些好奇。那个，涂山红”
“是涂山白！白！”
“我看你是赤狐，记错了抱歉。”
姜翩咳嗽一声，好奇道：“涂山白，你们妖怪也需要吃东西的吗？”
“这是什么问题？”
涂山白一副“你怎么这个都要问”的表情，明明是只狐狸，面部表情却意外的丰富和灵动。
“妖怪当然要吃饭，难道这世界上有不需要吃饭，还能健康活著的生物吗？”
“”
姜翩看了眼夏空，幽魂小姐嘿嘿笑著，露出骄傲的神情。
也不知道在骄傲好吧，不吃不喝就能健康的活著，確实值得骄傲。
——虽然现在的幽魂小姐一日三餐顿顿不落，有时还要吃些比正餐还多的“小零食”。
好在这次遇到一位真天师，有了新的人脉和渠道，以后多处理几件和妖怪有关的委託，也就不缺钱了大概。
“你们人类天师，就是对妖怪有偏见。”
涂山白哼了一声，接著站起来向殿外走去，跨过门槛，扭头看一眼姜翩：“跟我来吧，这里不適合说话，那些人类已经在用奇怪的眼神看你了。”
姜翩表情微僵，但接近著发现自己对这样尷尬的事情，竟然已经不尷尬了，於是感觉更彆扭了。
他看向夏空。
“这次可和我没关係啊。”
夏空眨巴下眼睛，满脸无辜，並提前开口指责：“你可不能无理取闹啊，薑片。”
“”
甩锅失败还被反將一军的姜翩紧紧抿著唇，快步跟著涂山白，来到一处大石头旁。
从石头后面被压平、形成一个小窝的草丛来看，昨天涂山白应该就是在这里休息的。
“你特地来这里找我，是想要问什么？”
涂山白端坐在石头上，尾巴甩在身前，两只前爪规规矩矩放著，既可爱又端庄的样子。
“我说了，真的只是旅游，这次是偶遇。”
“旅游，就是那种从自己住的地方，跑去別人住的地方玩耍的行为吗？你们人类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