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想到件事。
姜翩拿著睡前写满的白纸，抖了抖：“咱们要找你的同类，大概率要从灵异、古怪的事件入手，这点也可以让张哥留意下，找些特殊委託，而且这种委託一般给的钱都不少。”
“但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
姜翩瞅了眼被话题吸引，已经忘记要生气的夏空，在心里笑了笑，幽魂小姐还是很好哄的——甚至可以不用哄。
“什么问题？”
夏空好奇。
“咱们不能提前假设所有幽魂都和你一样，友善，有理智，可以交流。”
姜翩说道：“最坏的情况，咱们可能会遇到一个混乱癲狂，不可交流，且极具攻击性的危险幽魂。而能和幽魂正面对上的只有你一个，我担心你会出事。”
“那我们就小心一点，而且我很厉害的。看。”
夏空摇身一变，衣裙变成红色，两只手做龙爪状举在胸前，张著嘴巴：“我可是红衣厉鬼，嘶~哈！怕不怕？”
姜翩：“”
可怕是半点没看出来，但总之是非常可爱。
“行，那我和张哥说一下。”
姜翩拿出手机给张乐成发了消息，把凶宅情报和特殊委託的事情说了说，得到肯定回復后，又想起另一件事，他上下打量著夏空，摸著下巴：“有件事问你，夏空，昨天晚上你给我下的幻术，它成功了吗？”
夏空点头：“当然成功了啊，不然我怎么会发现你其实看得到我这件事。
“但我只在最开始，大概一秒，看见水龙头的水变成红色，接著就恢復正常了。”
姜翩思索著：“我还以为是你术法不精，是用诈骗我露出破绽。”
“我没感觉到问题。”幽魂小姐皱起眉：“在我看来，我的幻术是成功施展了的，没有遇到问题。”
而在这之后，夏空对张乐成下幻术时也一切正常，且效果颇佳。
所以原因是在他身上么。
姜翩双手交叠，手指一下下敲著手背，沉吟几秒后抬起头：“再试一次，对我编个幻境。”
夏空也不耽搁，当即编了个“夜晚坟头狼嚎”的幻境，將姜翩笼罩进去，然后边感知幻境状態边观察姜翩表现。
很好，幻境正常，他眼神中也有著茫然。
大成功。
幽魂小姐在心里点点头，紧接著就对上姜翩稍显迟疑的眼睛。
后者犹豫一下，询问道：“你开始了吗？”
“你没感觉么？！”
幽魂小姐大惊。
这不应该啊，醒来以后，幻术是她最能拿得出手的本领，按理说不应该会这样才对。
但幽魂小姐隨后又想到姜翩是唯一能看到她，和她交流的人类，特殊的地方再多一些——比如免疫幻术，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没有，这次连一秒都没有。”姜翩摇头：“我没有任何感觉。”
“唔，你等一下，我去验证一下，马上回来。”
夏空想到什么，飞快穿墙飘出去。
姜翩愣了下，没明白她要去验证什么，结果隔几秒，就听到几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起。 “確定了，不是我的问题。”
夏空穿墙回来，煞有其事的点头：“是你有问题，我的幻术对你不起作用。”
“猜到了，先不说这个，你刚刚乾什么去了？”
“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我把他们嚇跑了。”
幽魂小姐露出骄傲的笑容，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估计是来探险的，这群人怎么改时间，不在天黑后过来了？”
姜翩抓抓头髮，难道是打算白天拍了视频，回去后期修改欺骗观眾？
但管他呢，他又不看。
就是这些脑子有病的傢伙把他家当做鬼屋来探险，让人有些不爽。虽然现在秀山別院真的有了个幽魂，而且这次以后，说不定还能坐上匯川市第一鬼屋的宝位。
姜翩嘴角扯了扯，对上幽魂小姐期待的眼睛，想了想，竖起大拇指，笑道：“干得漂亮，我早就烦透这群来別人家探险的了。”
夏空笑眯起眼睛，像只得了夸奖的小狗，可爱极了。
“走，我们找记忆去。”
“找记忆去！”
匯川市，第三实验小学。
更准確的说，是市三小的老校区。
早几年前，市三小就搬迁了地方，这处老校区便荒废下来，听说上面有意等周边的几条大路修好后，把这里推了盖个大型商场。
倒是给了姜翩轻鬆故地重游的机会。
废弃的校区很大一片区域都被野蛮生长的绿植覆盖，人类离开后，草木鸟兽便蜂拥而至，哪怕是钢筋水泥的建筑也不例外。
姜翩看著皸裂的水泥地面，十几株野草挺立著，有的足有半人高，叶片细长，一圈圈有规律的排列著，在太阳下透著光。
飞蓬草，据说还是种草药，煎煮了服用可以治疗胃炎，腹泻。
而除了飞蓬草，更多的还是一种缠绕草本植物，学名叫葎草，民间多叫它拉拉秧。
姜翩觉得自己穿长裤出门是个很明智的选择，要是赤著小腿，从拉拉秧趟过以后，腿上肯定会多出许多细小伤痕。
他绕开大片的拉拉秧，踩著不密集、深厚的区域找到楼梯，慢慢上了五楼。
踏踏声响中，灰尘溅起，在成束的阳光中和浮尘撞在一起。
一只小甲虫被脚步声惊起，打开甲片露出翅膀胡乱飞著，最后啪嗒一声撞到墙上，晕头转向地摔下来。
姜翩从它身边经过，停在五楼某个教室门口，表情有些怀念。
教室里散乱顛倒的摆著几张桌椅，地面上有著厚厚的灰尘，前方的水泥黑板掉落一块，窗户也大多都破碎了，尖锐的残片固执的镶在窗框上，在阳光下闪著光。
“我就是在这里上的小学。”
姜翩转过身，朝夏空笑著，伸手指向四五层楼高，枝叶伸到架空走廊的合欢树：“那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在这里看著这棵树发呆，一遍又一遍算著还有几节课放学，还有几天周末，还有多久放假。”
“为什么？你不喜欢这里？”
“不，我喜欢这里，但我不喜欢上学。小孩子嘛，都是这样的。”
姜翩摇摇头，“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