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翩找来纸笔，在书桌前坐下。
夏空好奇的凑过来：“你在做什么？”
“梳理下情况。”
姜翩拽下笔帽卡在末端，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每当遇到什么事情，总要在纸上罗列情况细则，一点点整理出一条思绪线。
“首先，要確定我们接下来的目標。”
他笔尖在纸上点了点，写下【恢復记忆，找回过去】八个字。
“你要帮我找回记忆？”
“嗯，人不能没有过去，就像文明不能忘记歷史。忘记过去，是对自己的背叛，忘记歷史，是文明墮落的开端。”
姜翩点点头：“除了找回记忆，还要试著寻找你变成幽魂的原因，失忆的原因，確认你的情况，或者更进一步，看看有没有重新拥有肉体，变成人类的方法。”
“当然，这都是很长远的目標了，现在要做的还是试著帮你想起过去。第一个线索，是你最初醒来的地方，那间凶宅，这个要著重调查下。可以让张哥帮忙，他中介做得久，消息灵通。还有”
姜翩想了想：“我记得你说你是现代的幽魂，有著基本常识我们先假定你就是现代的，才变成幽魂不久。这样的话，也许让你见到些熟悉的场景和事情，会让你受到刺激，因此恢復记忆。”
“如果不行，就要考虑下其他情况：比如你不是现代的，你活了很久，是在前不久才因为意外丟了记忆，脑袋混乱之下，才误认为自己是现代的幽魂。
“到时候我们的调查方向就要向歷史方面偏移了。”
“除此之外”
姜翩在纸上写下【同类】两个字，“我们要试著找到其他幽魂，或者別的特殊存在。我觉得既然你是存在的，那这个世界就不会是我从前认知中的普通世界，找到其他幽魂，又或者有真本事的和尚、道士，他们应该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你觉得怎么样？”
“嗯？你怎么不说话？”
姜翩抬头。
夏空正看著低头写写画画的姜翩，眼神有些发怔，此时和他对上眼神后又飞快回过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啊好啊！我听你的！”
幽魂小姐嘿嘿笑著，悄悄瞥了眼被字体和线条填满的白纸，有些感动。
他在很认真的思考她的现在和未来呢。
“那等下午就开始第一步，去找些你熟悉的、能刺激到你的地方。”
姜翩上下打量著夏空，不確定道：“你上过学吧？”
“啊？”
夏空眨巴下眼睛，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现在的样子看著也不大，应该和我是同龄人。”
姜翩解释道：“要是正常上学就好办了，对学生来说，印象最深刻，也最能感受到刺激的地方，学校绝对能排进前三。
“唔，应该上学的吧？”
夏空有些不確定。
“奇变偶不变，下一句是什么？”
“符、符號看象限？”
“增反减同，来拒去留，描述的是什么定律？”
“增减什么？”
“洛伦兹力的做功情况是？”
“啊？”
幽魂小姐一脸茫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玩意，但又莫名感觉熟悉，当然，最好奇的还是自己最开始下意识说出的“符號看象限”是个什么意思。
“確定了，应该上过学，就是学的不怎么好。”
姜翩点点头，停顿一下，找补道：“也可能你是文科生，或者艺术生。”
“是、是吧？”
夏空抓抓头髮，虽然不知道姜翩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但既然是他的判断，就一定没问题。
幽魂小姐对他充满信心。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第一站去哪？高中还是小学？或者幼儿园？唔，十好几年了，幼儿园还会开著吗？”
“都去，一个个来。不过不急，等下午再去。”
“下午？为什么？”
“因为我要睡觉。” 姜翩放下笔，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都要从眼角渗出来：“我一晚上没睡了，说起来，你不需要睡觉吗？”
“不需要，我从醒来到现在还没睡过觉，不困也睡不著。”
夏空摇摇头，跟在姜翩身边，看著他洗漱，进入臥室，坐在床边。
一人一幽魂对视著。
“你跟著我做什么？”
姜翩没搞懂她在做什么，强调道：“我要睡觉了。”
“我知道，你睡你睡，不用管我。”
夏空连忙点头，露出笑容，接著打量著房间布设。
很普通的臥室，一张大床，白色衣柜，还有带著两层小书架的书桌，书架上摆著两套连载小说实体书。
“这么大的房子，你怎么不选个大一些的房间？”
“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做什么，空荡荡的不舒服。”
姜翩瞅著夏空，再次强调：“我说，我要睡觉了。”
“你睡啊。”
夏空表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想了想：“要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吗？”
“谢谢，不用了。”
姜翩礼貌道谢，道：“你可以去外面待著么，你在这里我睡不著。”
“行吧行吧，你事情好多。”
幽魂小姐皱著眉，在姜翩注视下嘀嘀咕咕的离开臥室。
姜翩看著她离开，这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然后默数十秒，睁开眼睛。
不出预料的和悄悄回来的幽魂小姐对上目光。
“咦，你这人疑心好重。”
夏空恶魂先告状，在姜翩无语的眼神中退出去，不忘小声嘀咕：“真是小气，看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姜翩：“”
算了，她开心就好。
反正等下自己睡著了，她进来了自己也不知道。
姜翩嘆了口气，再次闭上眼睛。
等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姜翩才醒过来，幽魂小姐也不出意外的守在旁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他。
夏空见他醒过来，转了转眼珠，倒退著飘出房间，然后敲门。
“姜翩姜翩，你睡醒了吗？我进来嘍。”
姜翩：“”
事实证明，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
姜翩坐起来搓搓脸，感觉通宵的疲倦已经尽数消散。
他下床，趿拉著拖鞋。
敲了门却还是选择穿门进来的幽魂小姐紧紧跟著他，像是要把这两个月里积攒的话说个痛快。
“姜翩姜翩，我刚刚选了个房间，就在你臥室上面，我能布置下，当做我的房间吗？”
“可以。”
“姜翩姜翩，我刚刚想了想，我的学校都不知道在哪，所以我们等下是去你上过的学校对不对？”
“是。”
“姜翩姜翩”
“好了，你在外面等著，这会儿不许跟著了。”
“欸？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卫生间，我要上厕所！”
姜翩看她一眼，警惕道：“不许偷看。”
夏空愣了下，看著被关上的卫生间房门，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又羞又气，面色发红。
“谁会偷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