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当年是不是也如现在一般,沦为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几个皇子,为了储君之位,斗得头破血流。
于是,一场计划,他的母妃便远嫁大漠,到死——
都在盼着亲人接她归家?
“呵!”皇帝冷笑,“的确,朕差点忘了,三王子生母,其实是我大邺公主。”
“宁王,事到如今,已不容你狡辩!”
皇帝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嘴角溢出一抹浅笑:
“既如此,便褫夺封号,圈禁宁王府,无诏不得出!”
“就为了一枚玉佩,和一个外人三言两语,您就要治儿子的罪吗?!”
“儿子,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求父皇明察啊!”
“证据确凿,拖下去。”皇帝面无表情道。
事到如今,就算他有心偏帮老三,也没办法。
谁让他被人抓到这么大一个把柄!
无论他找没找过拓跋贤,现在玉佩,在拓跋贤手里。
这口锅,他就背定了。
他怎么就不能像当年一样,为了达到目的,把事情做得干净些呢!
“谢父皇,为儿臣和皇兄做主!”谢怀安勾了勾唇,朝皇帝深深一拜。
“都愣着干什么,接着奏乐,接着舞!”
饶是好心情全没了,这场宴会,也得继续下去。
谢怀安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视线在不经意间和谢怀玉交汇,姐妹二人遥遥举杯。
气氛在丝竹管弦声中渐渐活泛起来,好似又回到了最初,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时的模样。
直到宴会结束,都没再出任何纰漏。
只是,南诏使臣,叫住了准备起身离开的皇帝。
“皇帝陛下,我南诏此番前来,是为求娶大邺公主,建立两国友好邦交而来。”
这是当初,他们答应借给大邺蛊师时,大邺皇帝答应他们的。
他们不在乎大邺皇帝让蛊师做什么了,但承诺,必须得兑现。
南诏国库连年空虚,若能求得大邺公主,便能得大笔嫁妆。
皇帝准备离开的脚一顿,直接翻脸不认人:
“南诏虫蚁多,吾儿受不了,而今我大邺强大,便是和亲,也该是南诏公主前来!”
他们此番,在大邺行蛊术,已是破坏两国邦交,他可以将人直接斩杀,事后再派人知会南诏王足矣。
“陛下!您这是何意!”
此番前来朝会的人,是户部王尚书,他闻言一愣,满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大邺皇帝。
似没想到,当初明明说好的,这大邺皇帝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字面意思,诸位请回吧!”皇帝暗含警告的眼神扫了王尚书一眼,才款款离开。
直到大殿内众人散去,王尚书都还呆愣在原地。
和大邺皇帝派来的人交涉时,未曾留下半点证据。
方才大邺皇帝那个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诫他,让他不要胡来……
否则,性命难保。
他整个人颓丧不已,缓步离开时,还在思索着对策。
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大邺皇帝违背诺言,他一定要让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付出点代价。
否则,他回去如何向王交待?
“五兄,可寻到嫂嫂了?”
谢怀安凑到谢怀旭身边,语气关切。
“寻到了,不过,你五嫂似乎还有别的打算,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谢怀旭挑眉,视线落在拓跋贤身边的人身上。
谢怀安顿时会意,三两步摘下沈清辞的面具:
“嫂嫂!我就说方才怎么看你那般眼熟!原来真的是你!”
“平安就好。”谢怀玉轻笑。
“哎哎哎,干什么,现在沈娘子可是我的人!”
拓跋贤立马挡在前面,昂了昂下巴,“谁也不许抢走啊!”
“三王子,你抢我五嫂,你信不信我……”谢怀安拳头高高扬起。
沈清辞忙按住拓跋贤的肩膀,生怕他伤到谢怀安:
“好了,别逗他们了,这几天多谢你,我得回王府了。”
“那我也去!”拓跋贤双臂环胸,傲娇的昂起头,跟在几人后面。
“哎,你这个人!我告诉你,你别再缠着我嫂嫂,不然我揍你!”
谢怀安嗅到不对,死死隔在两人中间。
不让拓跋贤靠近她嫂嫂半步。
“我就缠着,你能把我咋滴?谢怀安是吧,我告诉你,怎么说我们也算表兄妹,你说,表嫂是不是也算嫂嫂~”
“你说什么?你敢打我嫂嫂的主意,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使臣,本宫就不敢打你!”
谢怀安再度扬起拳头。
谢怀玉忙拉住她:“好了七妹,三王子逗你玩呢,别闹了。”
“四姐,我今日表现得是不是很好?”谢怀安立马换上讨巧的笑。
将宁王玉佩送到拓跋贤手里的人,其实是谢怀玉派去的。
从沈宅门口的人莫名增多,她就一直关注着沈宅和璟王府的动向。
得知沈清辞在寺里过得清苦,她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派人去查,果真发现问题。
是以,她便联合杜明月,拿到谢怀宁的玉佩,上演了这么一出戏。
她深知,拓跋贤定不会答应,毕竟这样的计划,于大漠不利。
她的目的,从来都是为了拉谢怀宁下水。
自然,其中不乏谢怀安表现出众,逼得父皇不得不做决断。
“没想到,这件事,还有四姐的功劳。”沈清辞打量谢怀玉一番,唇角荡起一抹笑意。
脱胎换骨了。
“阿辞,都是我无能,没能及时寻到你,对不起……”谢怀旭沙哑着声音,向她道歉。
“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让你去冒这个险……”
“夫君,若不冒险,怎么能得这么好的结果呢?”沈清辞主动牵着他的手,紧紧握住,“值得。”
“你可知,若你出事,我又该如何?”
“我说过,我会护好自己,而且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说着,她还朝谢怀旭转了个圈。
“倒是夫君,我怎么听说,你抱得美人归了!”
“我没有!”
两人你追我赶,嬉笑打闹。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